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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会嘴边一抹讽刺笑容,“还多亏了那畜生犯蠢找了丘聚了。”
沈瑞又拍了拍他,孙铭哪里是蠢,孙铭就是太聪明了。
论理各卫的事儿找掌御马监张永才是正路,但张永当初为钦差为沈家通倭案洗冤,又与王守仁共事剿匪,这与沈家的关系好是摆在明面上的。
而满京城又有谁不知道英国公府二公子和沈家二公子交好,俩人媳妇一起开布庄也不是什么秘密。
孙铭又哪里能去张永那边碰钉子。
至于不找刘瑾而找丘聚,一则是因刘瑾如今权势熏天,寻常巴结不上,求官的更是明码标价——也是天价,孙铭委实担负不起,丘聚虽也狮子大开口但毕竟比刘瑾要的少了许多;再则,丘聚与张永不对付也是摆在明面上的,与英国公府也有过节,他便有机会了。
“丘聚刚刚用了点儿手段,把罗祥弄进御马监了。”沈瑞低声道。
罗祥也是八虎之一。当初张永费了不少力气才将马永成从御马监踢出去,现在丘聚又插了个人过来,显见是要同张永打擂台了。
张永又岂能容丘聚的人再掌了府军前卫。
张会闻言,脸上才真正露出笑容来,他有些兴奋的起身踱了几步,又扭头去瞧沈瑞,微有遗憾道“可惜了安远侯在远在广西,不然以他的能耐和圣眷,方是掌府军前卫的好人选。”
他口中的安远侯已不是老安远侯柳景,而是先前安远侯世子柳文。柳景原就是两广总兵,去年六月亡故,因两广不能无人,八月消息传回京中,世子柳文承爵后就被夺情直接充总兵官继续镇守两广地方。
柳文所娶的正是隆庆公主唯一的女儿,驸马游泰的嫡长女游莹。
即柳文与张仑是连襟。
沈瑞叹道“前儿杜老八来找我说你的想法时,我就与他说过了,你总想着把所有的好缺儿都攥到自己手里去。”他顿了顿,严肃了许多,道“你也不是糊涂人,如何不知,若真能都攥手里了,才是招祸。皇上会怎样看你,怎样待你?”
张会一噎,垂下头来,叹气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总是忍不住……”
沈瑞道“李旻这个,我看赢面不小。比之北边、辽东军功为大,西番、苗蛮之功要次两等,虽然排得靠后,但实际上番寇也难剿。且李旻能靠军功升回京中,这累计的功勋是比北边武将要多少许多的。”
“我也和他聊起了一些剿匪,他细节说得清楚明白,一听就知道是真经历过的,可见其功勋绝非作假,是个有真本事的。”沈瑞顿了顿,又道,“但光有功勋有本事还不够,且到底是番寇,拿到朝堂老大人们跟前,是瞧不上眼的。”
张会翻了个白眼,道“那也比孙铭那剿匪不行、管营不行、牧马不行、屡遭孝庙责罚的东西强。不过沈二,你别卖关子,你说得我都糊涂了,李旻除了军功还有点儿啥?”
沈瑞高深莫测的一笑“还有忠心啊。府军前卫何等重要,掌此职者,最最首要的,便是‘忠心’二字。李旻,便有这个只效忠于皇上的忠心。”
张会呆了一呆,没好气道“他哪来的忠心,说得我更糊涂了。”
但他略一思忖,忽叹道“他为庶长,只怕吃了不少苦头,外放锦衣卫的肥缺多去了,老丰城侯若有心,李旻断不会被丢到两广去。如今,袭爵明明可以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丰城侯太夫人就是能压着不许……”
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外祖父来,又深深叹了口气。
沈瑞见他情绪低迷,料想他有想到家事,便接过话头道“如今皇上若是让李旻承爵,又赐他掌府军前卫这样要职,他如何会不感激涕零,尽忠职守以报圣恩?”
张会默默点了点头,外祖与舅父不也这般么。
“只要皇上信他,用他……”张会喃喃道。
沈瑞刚要开口说话,密室外忽然传来叩门暗号。
两人对视一眼,先后出了密室,书房里一个婆子一脸焦急的等待,见两人出来,就立刻急声道“二爷,二太太四太太拦着沈府的妈妈不让给大奶奶看诊,又与二奶奶、沈二奶奶争执,还堵了院子门。奴婢们不好动手,老奴翻墙过来找二爷。二爷看是不是报给老公爷?”
张会目眦欲裂,一掌拍在身旁高几上,伴随着他的怒吼,高几及其上铜瓶轰然落地。
“什么不好动手!为什么不好动手!敢拦着就给爷打!”他吼着就要往外冲去。
沈瑞紧走两步,一招擒拿手过去抓住张会,喝道“你先别慌!”
见他动作一缓,沈瑞忙道“再怎样,二太太那边都是婶娘长辈,前面灵堂还在,后面若内讧起来,传扬出去什么名声!老公爷也定饶不了先动手的人!明明是咱们占理!咱们晚辈不好与长辈硬顶,还是请老公爷出面吧。”
那婆子也赶过去跪在头里,苦劝道“二爷,还是请老公爷吧!”
张会恨恨的一跺脚,道“走,找祖父去!”
桂枝妈妈被英国公府的婆子带着一路快马赶到国公府,从东侧角门进去,到了二门上下马。
桂枝妈妈和谷芽都是从没骑过马的人,虽被那两个婆子关照着,仍是受不住颠簸,双腿几乎站不住,胃里也是翻江倒海。顾及着在国公府,才强忍着,扶墙而立。
没见到早应备好的软轿,两个婆子相视一眼,心中都叫了声不好。
她们两个在二门值房里寻到看门仆妇,知道是被人做了手脚换了最奸猾的几个人过来,她俩便也不多废话,生生靠着一双拳头打得那帮仆妇哭爹喊娘才寻了滑竿来,抬起桂枝妈妈和谷芽,抄近路往东路主院赶。
果然,在世孙院外,又碰上了二太太和四太太的人。
赵彤的陪嫁婆子丫鬟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此时将世孙的院子护得严严实实。
二太太却叫自己的人在外头又围了一层,堵了各处出入口,美其名曰,以防闲杂人等走动惊扰了世孙夫人。
二太太和四太太也不进门,就在垂花门前阶下摆了太师椅,小丫鬟打伞,大丫鬟奉茶,看风景似的。
她们刚得了信赶过来时,赵彤还出来请她们往东厢去,二太太皮笑肉不笑表示自己在外面,万一前头有事儿,也好抬脚就走,方便;四太太捏着鼻子表示,自己生孩子时候伤着了,闻不得血腥味。
赵彤也不是好脾性的,便根本不理,不进来乱说话添乱才好。
很快就有人报给赵彤说二太太的人堵了道,赵彤只冷笑道“先不用管,告诉咱们的人,他们若敢动作,只管打就是。”
世孙的院子里自有小厨房,热水参汤什么都不需要去外头取,往各处报信的人也早撒出去了,倒也和拦路的相安无事。
两个去请桂枝妈妈的婆子出门时倒是被拦了一下,两人功夫都不错,想也没想就撂倒了挡路的,跑了。后面倒也没人追来。
可这回来后进门,倒是不容易了。
一行人被带到了二太太和四太太跟前,二太太尚未发话,四太太已是横眉立目呵斥起来,道“国公府里什么样的稳婆没备下,还用去街上寻来?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那里头躺着的是咱们世孙夫人,要生下来的是国公府嫡长重孙,有个闪失,你们有几条够赔?!”
桂枝妈妈早知道英国公府后宅种种,在市井间也走过不少大户人家,见过各样的厉害太太,并不怯场,往前一步,行了个礼,淡淡道“这位太太,老婆子在杨阁老府大姑奶奶身边当差,奉命来探望世孙夫人。”
听到“杨阁老府”几个字,两位太太都愣住了,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四太太又开了口,冷笑一声,道“既是杨阁老府的妈妈,怎的到了我们府上?若是拜祭老夫人,便往前头去。”
桂枝妈妈见她装傻,便又加重语气道“老婆子是奉命而来,探望世孙夫人。”
咬重了奉命二字,却不说奉谁的命。阁老府的出身就成了她最强大的护身符。
四太太一噎,此时的大明重文抑武趋势已十分明显,且阁臣权柄日重,她一个小小锦衣卫百户的夫人,便是在英国公府高门,对上阁老府,也是气短。
二太太这时候慢悠悠开口道“阁老府大姑奶奶嫁了吧?在她身边当差?阁老府这么遣一位妈妈来探望我们世孙夫人?”
四太太立时反应过来,立时瞪眼喝道“杨阁老府好大的架子!既是已嫁的大姑奶奶身边人,你还算得什么阁老府的人?!你这婆子,满口胡言,莫不是冒名顶替?”又呵斥左右道“你们还不把她拉下去关起来,待咱们家事情了了再送官府去!”
两边的仆妇忙过来要拉扯桂枝妈妈,那两个接了桂枝妈妈来的婆子本是因两位太太在这里,不敢以武力夺门而入,眼见着桂枝妈妈要被她们拉走,却如何肯依,登时又是高喊“是二奶奶请了人来的”,一边儿伸手护住桂枝妈妈。
桂枝妈妈也没料到英国公府能来这一出,些微慌乱后便厉声道“太太这是做什么?是你府上的人来阁老府接老婆子前来,刚到这里,太太你空口白牙便要将老婆子送去衙门,可是看阁老府好欺侮吗?!”
仆妇们闻言又不敢动作了,下意识看向两位太太。
喧闹声传进院里,赵彤带着一大批婆子丫鬟呼啦啦赶到门前。
赵彤一见这情形,柳眉倒竖,她也不去看两位太太,直接向那群仆妇怒斥道“这是要干什么?!我请回来的客人,你们敢动手?反了天了!桃蕊,把这些人都记下了,回头再重处家法!”
她的大丫鬟桃蕊脆生生应了一声,而管事妈妈们已经出手去夺桂枝妈妈与谷芽过来,想着护她们进院赶紧去看看世孙夫人情形。
四太太跳起来站到了头里,掐起腰来就骂道“赵彤!你这做侄媳妇儿的忒也目中无人!当你婶娘们是摆设?”
管事妈妈们武功再高,也不敢对国公府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