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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原就恨李经多时,见沈瑞说着说着就忽然动手,一呆之下,都哄然叫好,立时跟上,冲着李经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刘仁心里暗恨李经害他,又生怕连累了自己也挨打,第一反应不是过去帮忙,而是急急躲出战圈。
沈瑞专门给李经脸上留了青紫记号,便退出圈子让一群书生泄愤,见刘仁紧贴着墙根站着,脸色已是青白,便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刘仁吓得一哆嗦,见沈瑞没有打他的意思,方道:“沈沈二弟,你我也算同门。今日,今日我是真心来贺宾仲乔迁之喜的,都是李经这个混蛋我,我真没想到”
他也曾就读春山书院,只不过一直未与沈瑞同班过。还是在一同去拜座师时,在王鏊那边谈起时,才知道曾为同窗。
沈瑞又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他受不得劲儿,身子又缩了一截。
“我知道,刘大哥也是受了李经这厮连累。”沈瑞慢条斯理道。
刘仁就差没哭喊一声“知我者沈二弟也”了,忙不迭连连点头。
沈瑞又慢悠悠道:“但今日李经这番话砸在这里,刘大哥也是脱不了干系了。”见刘仁脸色又变得灰败,他方道:“一会儿刘大哥与我一起将这厮捆了,送到刘公公府上。自有刘公公处置这造谣生事、挑拨离间之人。”
刘仁见鬼似的看着沈瑞,一时脸色变换。
沈瑞也不多说,干脆也不瞅他,只盯着那边人群中早已被人踹到在地、拳脚相加的李经他得看着点儿,别让李经被打死了。
刘仁已是骑虎难下,就算不跟着去,沈瑞铁了心,便一个人去这结果也没差,他反而会两头不落好。他最终咬了咬牙,道:“都是这小人生事,愚兄与贤弟同去。”
沈瑞意味深长的瞧了他一眼,这才一个箭步冲到那边,几招化解众人拳脚,口中道:“留他一口气!”
众人打了人出了气,谁也不想死人了摊上官司,便都撤了手。
再是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都是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这顿拳打脚踢也够李经受的了。
他也是个聪明的,后来就干脆抱着头蜷成一团,倒是护住了要害。
沈瑞蹲下身简单检查了一下,知他多是皮外伤,没有骨折,不会造成肋骨穿破内脏之类,便吩咐戴大宾的长随过来架起他来,道:“今日本是宾仲乔迁的喜日,不想被这么个东西搅合了。我与刘公子押了他交与刘公公处置。”
戴大宾忙道:“如何劳烦沈二哥,还是我自己去!”
沈瑞想了想道:“也好,我们同去。”
当下还更多人开口表示:“咱们同去。”
当然,也有人不愿与宦官扯上关系,并不作声。
那边庞天青道:“也不用我们兴师动众的全都去,我与用修兄、恒云随宾仲去做个见证也就是了。”
杨慎也点头称是。
戴大宾四向作揖道:“今日是宾的不是,扰了各位兄长兴致,还请见谅。他日再设宴相请。”
众人见也就他们几个身世不凡,想来不会吃亏,便也纷纷表示如有需要,只要招呼一声,他们必来声援,这才告辞离去。
戴家马车也不曾备下,好在现在京中遍地是车马行,几人便雇了车,把李经塞了进去,便在刘仁带领下赶往刘瑾在宫外的私宅。
白天刘瑾自然是在宫里,沈瑞也深知这点才过来的,这会儿正面对上刘瑾会是怎样情形,他也预测不到,但把人交给刘府的管事却是简单得多。
众人将李经丢过去,又“义愤填膺”陈述了其“罪状”。那管事听得嘴角直抽抽,一个劲儿的去瞅刘仁。
听得沈瑞似是愤慨道:“此人不过新科进士,还未真正绶官,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污蔑朝廷重臣。”
那管事眼皮一跳,目光闪烁起来。
刘仁也适时露出个又愤怒又无奈的眼神,微微冲管事点了点头,算是把这锅甩出去了。
众人说罢便即告辞,只刘仁留了下来。
待拐出街口,见戴大宾脸上怒气未散,沈瑞深吸了口气,低声道:“虽我们用什么忠义鬼话将那人架了起来,但那人却不是什么爱惜名声之辈,明面上或许不会怎样,暗地里却很不好说。而那李经,害你意图如此明显,不知道是他自己发疯,还是作了他人手中刀。咱们这边也要有个应对。”
戴大宾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我初来京城,并无根基,京中闽人又无高官,不成乡党,他们对付我能有什么好处?”
庞天青在一旁凉凉道:“只怕有人也把你当刀了。”
沈瑞叹了口气:“宾仲,你回去尽快整理一下诗稿文章,我这边催一催青篆书坊那边,尽早把你的文集刊出来。你若诗才闻名天下,那想动你的也总要思量思量。”
戴大宾苦笑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沈瑞拍了拍他肩膀,“这世上哪有好走的路,还不都是披荆斩棘过来的。多想无益,先把自己变强,变得扎手,也就没人敢握着你这把刀了。”
送了戴大宾和林福余回家后,庞天青也拱手告辞了,想来,他也是要去岳家商量商量的。
今日这事儿,李经偏偏要在那席上说出,算计的是戴大宾一人,还是将杨慎、沈瑞、庞天青几个都算计进去了,尚不好说。
杨慎看着沈瑞,问他是否跟自己回家等杨阁老下朝。
沈瑞摇了摇头,道:“今日的事儿,还请大兄先与岳父说上一声。我想去张永张公公那边。”
杨慎一愣,沈瑞只低声道:“李之事,或可拿来一用。”
第六百四十四章 星河明淡(六)()
哗啦叮当一阵响,本经高人指点布置得又合风水又显雅致的书房已是乱得看不出本来样子。
一干心腹管事幕僚战战兢兢跪在屋子当间,任是什么东西砸在身上也不敢躲。
没人顾得上心疼那满地千八百两才置办得下来名贵笔墨纸砚,都提心吊胆的心疼着自己的项上人头。
自正德元年十月入司礼监以来,千岁刘祖宗还是头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众人时不时拿眼角余光扫着大管家刘多福,却不是让他拿主意的眼神,而是充满了忿恨和怨怒。
都是刘多福撺掇着祖宗,非要把李经弄北镇抚司去审,那北镇抚司是个什么地方?十八层地狱也比那儿强些吧!
果不其然人死了,好嘛,外头又传各种不堪的闲话,说祖宗逼婚不成打杀了做媒的云云,瞧把祖宗气的……
刘多福虽面上斜着眼睛将所有瞧他的人都瞪了回去,可心下要说一点儿不后悔那也是假的。
那日就是他接待了押着李经来的杨状元一行,听了那沈瑞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李经背后有人指使,且刘仁也是确认过了的,他心里光想着这李经是给二管家刘多喜塞银子才到了祖宗跟前的,正好能借此机会把一直盯着自己大管家位置的刘多喜给踩死,也让外头人明白明白,想攀高枝儿得往他这儿递银子才有通天梯,这才向祖宗进言。
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只盼,祖宗砸完了东西,不再砸人罢,佛祖保佑啊,一会儿他认错得先自己给自己订个惩罚,免得祖宗上来就弄死了他。
直到案台、桌几上再没有能摔的东西,刘瑾才像彻底宣泄完了一般,往宽大的太师椅上一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着眼前几人,好像要噬人一般。
这阵子,他本是顺风顺水,人才、钱财,都哗啦啦往他口袋里流,声望也因查粮草事儿日益高涨,没成想,就这个月,竟一股脑的遇上这许多的糟心事。
以他刘祖宗刘千岁如今的身份地位,要说一声招婿,不知要有多少人打破脑袋凑上来。偏这个探花郎不识抬举!
焦芳说的没错儿南人就没个好东西,嗯,那该死的李经也是个南人!
是的,李经该死,并且,他已经死了。只是死的不是时候!
刘瑾自然是恨李经办事不利的,更觉李经绝非蠢人,这般到人府上寻衅发难,必是有人指使。因此他吩咐了锦衣卫指挥使杨玉好好审,必须撬开这厮的嘴巴。
没想到,这厮进了北镇抚司刚挨了一鞭子人就死了。
书生也没体弱到这个地步,杨玉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刘瑾也是在宫里血雨腥风走过来的,几起几落,各种算计见得多了,立时就意识到只怕是掉到坑里了。
果然,再怎么遮掩这件事,很快街面儿上还是有了流言,直指他刘瑾欺辱读书人,又有一群酸儒趁机鼓噪。
刘瑾原也没指望锦衣卫尽数在他掌握之中,毕竟杨玉比起牟斌来,完全就是个废物,这点他心知肚明,但没想到杨玉的心腹里也能叫人插了钉子,这背后之人手可够长的!
刘瑾咬牙切齿,暗中派心腹将北镇抚司过一遍筛,却也更恨戴大宾——李经提亲时你若一口应下,哪里还有后面这许多事!给脸不要脸,咱们就走着瞧。
而这桩事儿还没完,更让他惊怒的事儿就来了。
先前,他撺掇着皇上复立了西厂,挑挑捡捡让谷大用领西厂事。
虽有锦衣卫掌侍卫、缉捕、刑狱之事,东厂负责缉访谋逆大奸大恶,但这外地查案,除非重大事由京中派遣人员,其他基本是由当地锦衣卫协助调查,并无专门出外差的衙门。
复立的西厂侦查空间非常之广,“自京师及天下,旁午侦事,虽王府不免。”
粮草一事,便是谷大用的西厂去查的,顺便,也是去监视了各地王府动态。后者,也是小皇帝答应立西厂的原因之一。
至于刘瑾的想法,无非是丘聚这东厂不听使唤,那就再立一厂呗,不扳倒丘聚,也架空了他!
先前各地粮仓等情况,乃至王府阴私,谷大用都是恭恭敬敬递到刘瑾这边,由着刘瑾去上奏天听。
如此刘瑾赚足了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