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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才不管谁掌权,那些全是士族和皇族的事儿,我眼下先求做到一个有名望的士族,穿上五品红袍。”孙泰又念叨道:“天师道师君无官无职,又没啥油水可捞,以后教中大小事儿,都由你说了算。”
“教中事,叔父不管了?”
“不管了,叔父想立刻到建康吏部报个道,年后便去吴兴郡好好做官,你在彭城收拾一下,也快些跟过去吧,彭城这地方天气不好。。。。。。”
“年后去吏部报名不行么,侄儿为何感觉这调令来的太突然,要不要托人到建康查查真假。”
“呵呵,侄儿有所不知,为了这一纸调令,我曾向沈氏送了不少金银。”孙泰伸指弹弹调令,笑眯眯的说:“这上明确说明腊月前须到吏部报名,可不能失去这大好机会。”
“一定腊月前到吏部报名?”孙恩无可奈何道:“如今天气寒冷,叔父若打定主意,可须早去早回。”
“这就准备,这就准备去。”孙泰喜滋滋的转身而去。
建康城,漫天飞雪。
青天白日中,一片一片晶莹雪花,从空中自由飘洒下来,街坊上成群结队的儿童,带着各式漂亮的华胜帽,相互追逐戏闹,游历天下的商贩和士子均纷纷返回建康,一股年味儿在城中四处弥漫。
“四个孽子不知身在何处,是否记得回家过年?”一辆牛车慢慢穿过雪花,在街头驰过,孙泰独自坐在牛车内想着心事:“可恶啊,真是可恶。。。。。。”
居住客栈到了,孙泰下了车,带领数名亲信进了客栈,几名身穿红黑相间官服的丹阳尹差役迎上来,躬身施礼。
“孙内史,小的乃是丹阳尹差役,奉西府参军之命,请你移步一述。”差役手中递出一张请柬,署名正是西府参军高素。
孙泰大喜,高素一族乃江南有名士族,如今正在破虏将军司马元显西府当参军,如果能搭上司马元显这根线,日后自己说不准能官至三品,穿紫袍。
“有请几位差官头前带路。”孙泰匆匆换上一身新袍,随一伙差役冒雪出发。
西府门前,车水马龙,一群官员在飞雪一边跺脚,一边呵着寒气,等待着司马元显的召见,带路的差役带着孙泰直接跨门而入,望着门外雪中瑟瑟跺脚的官员们,孙泰心中升起一股优越感。
西府中曲径幽深,七拐八折,最后进入一所高大的四合院子,院中面积不大,一名身材清瘦的中年男子站在厅前檐下,目光炯炯看着孙泰数人。
“孙师君,本官高素有礼。”高素一拍手,一侧的厢房门突然打开,涌出一批人,其中四名青年男子身上五花大绑,正是孙泰数月不见的威、武、勇、猛四子,只听高素又说:“这四个人,孙师君是否认得?”
孙威道:“爹,你是不是来领我们回家过年的?”
孙武道:“爹,我饿极了,这儿的人吃饭时,从来都不管饱。”
孙勇道:“爹,这小老头儿把我的帽子抢去了。”
孙猛道:“爹,快抓住这个小老头,让他交出我们家的帽子。”
听高素声称孙师君时,孙泰已感觉有变,听到“帽子”一词,顿时明白过来,肥胖五指向空中的一抓,一柄长剑自虚无中凝聚而出,随孙泰同来的几名亲信也瞬间祭出武器,四合院中顿时杀气凛冽。
“孙师君,你先看明白。”高素不慌不忙,负手退回正厅中,轻声提醒道:“刀可挺快,若动手伤了令郎可不好。
威、武、勇、猛四子脖颈间,已悄然架上四把快刀,刀锋寒刃流转,雪花跌落在锋刃上,顿时被一劈为二,刀刃轻轻拖处,泛起沫沫血丝,威武勇猛四子已吓的脸色比雪花还白,哭着脸,不停叫爹。
孙泰看看五花大绑的儿子,再看看儿子们脖颈寒芒流转锋刃,心中犹豫、、不甘、凄然、绝望,瞬间想出数条计策,可每一条均是投鼠忌器,天空中,雪花晶莹透明,盘旋飞舞而下。
高素饶有兴趣的看着孙泰不停变幻的面色,半点也不着急,淡然捻须等待。
孙泰心中暗叹一声;四个孽子,真是本朝坑爹好手!“呛啷”一声脆清,将手中长剑抛下,抬头望着不停飘落的雪花,面如死灰,长剑在雪地中打了个滚儿,雪花漫舞,将剑轻轻埋没。
数日后,西府破虏将军司马元显,在大队护卫簇拥下,登门拜访国师王蛮子。
王蛮子一袭宽袍绵衣,满面红光,一派烟云水气的仙姿,须发皆白,温和中自有安静的优雅:“将军寒日登门寒舍,有何见教?”
“家父常夸国师,不仅玄功通天,且性情淡泊,从不在朝堂中拉帮结派,争权逐利。”司马元显一身盔甲戎装,一抱拳,一脸谦逊:“本将军有一事不明,欲待向国师求教?”
“老夫只是名半截身子入土的白发翁而已,司马太傅的盛誉,令老夫汗颜”王蛮子还礼道:“破虏将军有话请讲?”
“国师精通玄学,对修真界情况更是一清二楚,天师道头子孙泰竟私自藏匿天子之物,其罪当诛。”司马元显问道:“只是米教在本朝朝野内外,不论士族、庶族、流民、佃户中,皆有大量教众,当如何处置?”
“将军适才说孙泰私藏天子之物,是风闻,还是证实确有此事,”王蛮子追问?
司马元显道:“绝非风闻,本将军亲自审问过孙泰,除了私藏天子之物,米教还曾派人参与吴郡王廞叛乱,王廞目前极有可能便藏身米教中。”
“事情有缓急之分。”王蛮子看着茶杯,缓缓道:“孙泰私藏天子之冠枉法,属于个人行为,米教人数众多,向来行善好施,目前又无谋反之举动,对米教应以训诫安抚为主,而对将军来说,朝内各士族间山头林立,大部分还掌有军权才是最危险的事,万万拖不得,前朝王敦、苏峻、桓温之乱,均是前车之鉴。”
“便依国师所策行事!”司马元显道:“本将军便抓大放小,杀鸡给猴看,重振皇族威严。”
“破虏将军。”王蛮子呷了一口茶,笑问:“孙泰现在关押在何处啊?”
司马元显道:“私藏天子之物的逆匪头子,留之何用,本将军命人将其父子全部秘密处决!”
“全杀了?”王蛮子面色一红,口中茶差点喷出来,望着面前一身锐气的司马元显,脸上写满不信两字。
“全杀了!”
数日后,二千名铠甲鲜明的骑兵,与数百名军中修士突赴彭城,奉皇命抓捕天师道逆匪头目孙恩等人,但主薄府中,早已人去楼空,孙恩等人迹影全无。
“跑了便跑了,本将军原本就是要杀鸡骇猴。”司马元显闻报后,蛮不在意说:“只要这群米贼不给本将军添乱,便由得他们布施‘义舍’去。”
“米教人多势众,不容小觑。”高素询问:“是否派人追查孙恩等贼下落?”
“一群没刀没枪的伧民,更无马无粮,教中识字之人,估计手指都能数得过来,翻不起什么大浪。”司马元显摆手道:“先生不必太过谨慎。”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拥有数十万教众的天师道,高素欲待再劝,确见司马元显已在两名婢女的按摩下昏昏欲睡,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打定主意,待眼前事稍有差落,便寻个借口,远离建康是非地,在下面郡县寻个立身处。
一百二十二节 认新主()
益州郑府,张灯结彩。
原登飞心情近日十分舒畅,脸颊上皱起两堆干肉,从早一直笑到晚。
凌风道观一战中,他替天师道众人出谋划策,搞了一个大竹排充妖兽,令郑方在传功长老等人面前大大露脸,经郑方引荐,原登飞正式成为天师道一员,妻子郑静肚子越来越大,估计年后便会临盆。
“姑爷恭喜,喜事啊,你要当爹了!”
“恭喜姑爷,姑爷希望孩子是男还是女?”
“男女都一样,都一样。”原登飞肚子中黑气纵横,面上却笑呵呵的一脸享受,随口道:“若生个男丁,便让他姓郑,若生个女棒槌则姓啥都一样。”
“女棒槌?”
“口误,口误,女棒槌在我家乡是女千金的意思,你想金棒槌多大,女棒槌得多金贵?”
“姑爷真有学问,佩服佩服、、”
郑方暗中听到原登飞这么说,笑得合不拢嘴,暗道世人都说;捡的儿不养爹,自已半途捡个女婿,平日嘘寒问暖,比儿子郑松泰孝顺多了!平时对原登飞的赏赐便越来越多,原登飞有了闲钱,常出府到益州最大的吉祥赌坊玩樗蒱。
樗蒱是从汉代传下的一种赌术,也称五木戏。
赌具是用樗木制成而得名,两头圆锐,中间平扁,一面涂黑,一面涂白,黑面上雕有牛头,白面上刻有野鸡头,对都双方说出比牛头或是鸡头的多少,议定后撒手一扔,猜对为赢。
吉祥赌坊中人很多,三教九流都有,坊内充溢着一股酸臭味,赌徒们人人都眼珠子血红,嘴中喝五吆六的围成一团,人堆中央是一青二老三名男子。
青年男子一袭锦衫,手中轻摇一把折扇,大冷的天,时不时的扇二下,小眼极小,单眼皮偶尔一翻,乜斜一眼众赌徒,身后跟随两名灰衣老者,各将一顶毡帽扣在头上,遮去大半张脸,跟在青年男子两侧,显然是两名护卫之类人物。
“咕咚”一声,一袋银子扔在赌桌上,青年男子神情嚣张,输钱却挺痛快,一点不心痛银子,一会功夫输光一袋银子,又“咕咚”一声,扔出一袋:“谁愿陪小爷再玩两把。”
“我、、”
“我、、、”
赌徒们象闻到臭味的苍蝇,纷纷围了过来,原登飞冷眼旁观,见青年男子在扔樗蒱时,并不懂得任何手法,不仅心中暗喜;富家子弟全是废物,郑松泰如此,眼前这废物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