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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少女,最爱这般胡思乱想,越想还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想来想去,赵婧便吩咐道:“月儿,你派人回宫去禀告父皇,就说我要在这净慈寺中诵经三日,为爹爹妈妈祈福!”
“公主”,月儿哭丧着脸劝道:”您就饶了月儿吧,现在年关将近,您要在这寺中居住三日,我回去跟皇上和娘娘这样一说,非得被打死不可。“
“我也没让你回去啊!你想想平日里哪一个小宫女小太监最淘气最不听话的,就让他回去禀告吧。“
第九十二章 棋子()
“大人,我们在您的书房找到了几封书信。”谢枋得说着,将书信拆开,放到躺在床上的文天祥眼前,给他一一过目。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这些,应该都是蒙古王公写给丁大全的信,上面还盖了蒙古王公专用的印章。”文天祥说道。
谢枋得不无惋惜地说道:“大人,他们肯定是怕走漏消息。所以,这些信件上,都没有写丁大全的名字,我们无法以此给丁大全定罪啊。”
“若是写了丁大全的名字,怎么会出现我的书房之中呢?”文天祥说道:“这是他们用来栽赃我的。若是我没有发觉,他丁大全参我一本,再从我的书房中找出这些东西,那这个与蒙古私通的罪名,就安到我的头上了。“
谢枋得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刚才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立刻便被吓了一跳,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是啊,幸亏大人让我们去搜查,才将它们找出来。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大人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呢?“谢枋得问道。
文天祥没有回答,他现在的重伤未愈,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这种事情,让谢枋得去仔细琢磨会更好。
丁大全办事周密细致,滴水不漏。丁府后院的暗门被好现之后,他很快就利用程元凤的侄子程晓反将了文天祥一军。其其格这步棋,丁大全既然走了,就必定还会安排更多的后手。
若是听其其格的建议,去官家那里告丁大全一状,那正中丁大全的计。
若是不听其其格的建议,不告丁大全,那也正中丁大全的计。哪怕文天祥当场将其其格杀了,丁大全恐怕还是会给他安一个杀人灭口,欲盖弥彰的罪名。
将书信放入自己的书房,却又同时刺杀自己,这便是他的老到之处。
无论哪一头成功,都行,双杀!
谢枋得见文天祥没有说话,也明白他是有心让自己多去思考,便自己认真揣摩了许久,却仍是有一些不解,忍不住再次问道:“大人,卑职还有一点不明白地方,其其格是怎么将这些书信带入文府的呢?”
这是谢枋得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其其格身上的衣服都被脱光了,哪有藏书信的地方呢?
文天祥看了谢枋得一眼,道:“她背后的伤!”
谢枋得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其其格的后背伤痛累累,已经见不到半分完整的肌肤,实际上应该是贴了一张皮在背上,书信便夹在皮里面了。
自己等人只是发觉了她脸上带了一张人皮面具,哪里还会想到,她的后背竟然还有一张假皮呢?便是文天祥,也是直到重伤之后,才想通这里面的关窍。
“高,实在是高啊!”谢枋得由衷地赞叹道:“竟然能想到在后背上贴一张人皮,将书信夹入其中,确实是高啊!”
丁大全心思慎密,思虑周详,实是不可多得的才杰之士。可惜他的满身才华,一门心思,都用在了走歪门邪道上,竟然还与蒙古人勾结在一起。
一个人若是才高德薄,他的才,便只能给天下人带来不幸和灾难,还不如无才。
文天祥心中叹息了一声,又问道:“君直,假扮其其格去三元楼的人,有什么收获吗?”
谢枋得苦笑道:“除了发现三元楼的掌柜何文轩有些不太正常的神情以外,什么收获都没有。”
文天祥道:“我倒是想到了客房中的暗道在哪里!”
“在哪里?”谢枋得连忙问道。
文天祥眨了眨眼睛。
谢枋得抬头,猛然醒悟,道:“天花板!”
“是了,我们一直盯着隔壁的房间,认为有暗道相通。却没有去想过,天元楼一共有三层。”
文天祥微微笑了笑,这次遇袭受伤,到底让自己想通了许多事情,也算是值了。
若不是受伤躺在床上,一直盯着天花板看,文天祥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因为是木楼,地板是不是可以揭开,又有谁会在乎呢?
而且,从外面根本也看不出来,因为地板本来就是几块木头拼在一起的,谁能想到其中一块木头可以揭开呢?
“君直,你安排人手,以捉拿凶手的名义,去三元楼中搜一搜,但是,不要搜出任何东西来。”文天祥吩咐道。
谢枋得心领神会:“明白,我马上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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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府,程元凤坐在程晓的尸身旁,老泪纵横,悲不自禁。
“老爷,您可千万要注意身体,不能太过悲切了啊!”老管家在一旁劝道。
灵堂前的人都被程元凤支开了,只剩下一名老管家。
程元凤没有答言,又一次揭开程晓脸上的布,看了又看,瞬间便像苍老了数十岁。
程元凤曾经有过两个儿子,却不幸都早夭了。这程晓虽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自程晓父亲去世之后,程元凤便一直对程晓视若已出,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能不悲伤?
“老爷,晓哥儿是为国尽忠了,下辈子投胎,肯定也能落得个好人家。”
“为国尽忠”,程元凤喃喃自语道:“可是,又有谁知道呢?晓儿临死之时,可还背着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呢!“
程元凤毕竟是当朝宰相,那天在三元楼发生的事情,那么多人在场,自然逃不过他的耳目。更何况,让程晓去与孙云山私会,本来就是程元凤的安排。
只是万万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我身为晓儿的叔父,自然是应该帮晓儿洗清身上的冤屈罪名。可我又是大宋的宰相,我不能愧对大宋朝廷,愧对天下黎民百姓。晓儿用自己的生命,为大宋布下了这一颗棋子,我又怎么能去破坏呢?“说到动情之处,程元凤再也忍耐不住,嚎啕大哭。
“老爷,晓哥儿向来最是孝顺了。不管老爷您怎么做,晓哥儿在天有灵,都会体谅老爷的。“说毕,老管家也放声大哭了起来。
窗外北风萧萧,如悲如伤,如哭如泣。
第九十三章 初心()
丁府书房,丁大全整理着自己惜日的文稿。
丁韦从外面进来,问道:“爹爹找我有什么事呢?“一边说,一边上前,欲帮着丁大全整理。
“你到那边坐下,这些东西啊,我自己亲手来弄。“说话间,语气微微颤抖,颇有几分凄凉之意。
丁韦有些惊讶,但他向来对丁大全之命无不遵从,听他如此吩咐,便不再多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默默看着丁大全略显驼背的身影,颤颤巍巍地翻动着书稿。
丁大全整理得很慢,翻看着书稿的内容,眉头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几分,不时喃喃轻语:“老了,真是老了。”,神色间,说不尽的凄凉。
丁韦坐在一旁,好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今日的父亲,给他的感觉与往日完全不一样。
平日里丁韦表面上对丁大全千依百顺,暗地里却将这个老头子诅咒了千遍万遍,只想着有一天,翅膀硬了,便一脚将他踢开,踢死。
丁韦对自己的父亲没有太多的感情。有的,只是深深的怨恨。在丁韦的记忆中,父亲从来没有抱过自己,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父亲在哪里。
小时候,家里的兄弟姐妹欺侮他,婢女下人欺侮他,偶尔见一次父亲,也多数是因为要被责骂甚至是毒打!
还有母亲,母亲还在后院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若不是郑翠娟的事情造成丁大全与丁寿翁父子反目,丁寿翁远走他乡,丁韦恐怕还是没有机会进入丁大全的法眼之中。
父子又如何呢?
侯门深似海,丁大全妻妾成群,子女众多,谁记得他这个小妾生的庶子呢?
“有朝一日,我会成为丁府的主人,将母亲解救出来,让她安享晚年!”丁韦紧紧地握住了双手,泪珠儿在眼眶中转动着。
丁大全终于整理完了,转身回头,在太师椅上坐下,叹道:“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爹爹身体健壮着呢!定能长命百岁!”丁韦连忙说道。
无论他对父亲的观感如何,至少,此刻的丁韦,仍然离不开父亲的怀抱。自从丁寿翁出走,丁大全对丁韦另眼相看以后,丁韦在家中的地位,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丁大全摇手道:“你不用奉承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体。韦儿,你今年十七了吧?”
“回爹爹的话,正好十七。过完年,就该十八了。”
丁大全一脸慈祥地望着丁韦,道:“你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丁韦闻言一惊,这几天,安排着与文天祥智斗的事情,丁韦也明白,父亲还有很多事瞒着自己,正待要慢慢将父亲的秘密摸清,却不想丁大全今日竟主动提起了。
“派去刺杀丁大全的刺客,是一个蒙古人!”
丁大全声音不大,落在丁韦的耳中,却如一道惊雷响起。
“爹爹,我们虽然私下里与蒙古人有一些生意往来,但那也是透过泉州的蒲寿庚转手的。真有什么事情,也与我们无关。再说,中间还隔着一个丁有德。爹爹向来是小心谨慎的,这与蒙古人搅在一起,万一消息走漏,那可不得了啊!“丁韦有些惶恐不安。
“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要不然,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