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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
王有德递给了朱慈煊一块毛巾,用冰桶泡过,冰凉滑腻的很,“白大人说傍晚时分就能到密道附近了,主子先擦擦汗吧?”消息自然来源于坐镇中央的白文选,王有德被派去询问,来的还算及时。
“还有半日,殿下不用着急。”身旁李嗣兴也说道,自从被李定国千叮万嘱后,他就寸步不离的跟在太子身旁。
朱慈煊笑笑,他的着急多半是被这鬼气候闷得,时值七月,已经到了最酷暑的时候,再加上山岭之中,空气不通,不到半日便换了好几件汗衫,早一天到也好。
正想着,身后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太子爷,太子爷。”来人正是那斥候校尉熊逸飞,刚一照面,王有德便甚是不喜,满脸嫌恶的说道:“幸得李将军宽恕,这厮大难不死,怎还敢前来?”想是还在为多日前的遭遇为耿耿于怀。
熊逸飞也知此番来不讨喜,要不是大帅命他给太子殿下赔罪,说什么他也不会来,吃饱的撑得,白挨一身臭骂。
“太子爷,小的前几日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太子大驾,要打要骂,悉听尊便,殿下要是还不解气,就把我扔到山里面,任蚊虫叮咬,或者,饿个三天三夜,我绝不动弹。”说着便要脱下上衣,抽出一根藤条,任朱慈煊责罚。
“饿个三天。。。这算是责罚?”王有德撇撇嘴啐道,嫌着惩罚轻了,朱慈煊倒是盯着这位猴子模样的将领打量了一番,突然忍俊不禁,也知道这个嘴上没把门的主儿,心里便不跟他计较,不过,也不能太让他好过,总得略施小惩一番,免得不长记性下次再犯,遂故意嗔道:“那好,李嗣兴,附近哪一处虎豹出没的多?就把他扔那。”
一听这话,熊逸飞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李嗣兴也赶忙下马,俯身握拳,替他求饶道:“太子,这厮虽然以下犯上,对殿下大不敬,而看在他屡立战功,留有大用的份上,就罚他吃五十军仗,末将愿亲自行刑,料他屁股开花下次定然不敢再犯!”李嗣兴不知太子是假怒,真吓出了一身冷汗。
“哦?屡立战功?”朱慈煊被这几个字吸引住了,淡淡的问道:“你有什么本事?”
熊逸飞脸上惨兮兮的,半时没反应过来,之后忙道:“末将是斥候队的校尉官,会得一两手侦探的功夫。。。”到这,哆哆嗦嗦再也说不出来。
“殿下,斥候队是大军的耳目,个个都是好手,最善翻山越岭,侦探敌情,就连父亲也说,这厮脑袋不怎么灵光,身手倒是了得。”李嗣兴也忙替他夸赞道。
朱慈煊搓了搓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猴子模样的人,虽然长的猥琐的些,却有一技之长。
“你就是那熊猴子?”
“回太子爷,那是诨名。。。”熊逸飞直挠头,跪在地上,浑身哆嗦,“俺大名叫熊逸飞。”
“熊亦飞?熊怎么飞?”朱慈煊大笑一声,随即道:“起来吧,既然晋王都恕你无罪,孤也不跟你计较了。”说完后,又瞧了瞧这人,稍微一顿又道:“死罪可赦,活罪不能免,要想活命,就得拿出真本事来。”
熊亦飞被折腾的一惊一乍。
朱慈煊望了望远处,嘿嘿一笑,旋即道:“密道的方位已经通知了部将,你应该大致知道,不过,进口处已经被掩盖上了,天黑之前,你若是能先别人找到密道,孤就赦你无罪,除此之外,还有重赏,记住,不要指望锦衣亲兵会告诉你。”
“此话当真?”熊逸飞冒冒失失地问道。
“当真!”朱慈煊点头。
二话不说,熊逸飞跨上马就飞奔而去,惹得李嗣兴也瞠目结舌,这熊猴子平日极懒,除了大帅的话谁也不听,果然也是个惜命的主儿。
“此人行事鲁莽,殿下请息怒。”
朱慈煊早就不生气了,他是在物色自己的班底,如果此人真有本事,倒不失为一场交情。
当然,他的考量远不止于此,现实逼着他必须寻觅很多的可用之人,特别是在眼下这个关键的时刻,归根结底,皇图霸业是靠数以万计的人垒起来。
几个月前,朱慈煊还不是这么想的,没系统,没bug,没有肉眼可见的金手指,连特么妞儿都没有,活脱脱一个光杆司令,“魔怔”状态的朱慈煊每天都在忏悔:真是给穿越者丢脸了!
然而,朱慈煊最终还是改变了,改变的原因很简单:他是人,有活下去的欲望,并且,不必任何人少多少。
雄鹰展翅需要一根根羽翼,而朱慈煊则要聚沙成塔。
第十七章 斥候校尉()
野径之中,车马粼粼,大军还在山道上缓缓前行,天色愈发将晚,远远地浮出了一颗小月牙来,远眺群山,依稀可见那夕阳印衬下凹凸有致的伟岸轮廓。
“主子,快要到密道了。”王有德这时上来提醒道。
朱慈煊环视了一圈四周环境,然后缓缓点头,虽然这里和其他地方并没什么不同,都是荒苦无人的野山,但从地图上看,他们无疑已经接近了目的地,上面的记号可时刻的提醒着他们。
“李嗣兴”
“莫将在”
“与孤上前去,看看熊猴子如何了?”
朱慈煊说完,便打马向前疾驰,李嗣兴楞了一下,也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二人便行到了大军的前头,前方尽是葱茏的山林。
停步驻马,朱慈煊向前望去,李嗣兴也赶忙寻着熊逸飞的身影,身后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是周凛和王有德,他们可不敢离太子太远。
“这厮跑到哪里去了?”李嗣兴四下张望,寻不到那猴子模样的身影,又不敢明说,只得小声嘀咕道。
“哈哈,李卿,我看你言过其实了,那斥候校尉找不到密道入口,又怕我怪罪,找个地方躲起来了?”耳边传来了太子的声音,李嗣兴这下更惴惴不安了,口里碎碎的骂道,熊猴子啊熊猴子,你真该千刀万剐。
“王伴伴,取地图来。”朱慈煊吩咐道。
王有德听闻赶忙上前,把那滇缅地图从竹筒里抽出,恭恭敬敬的递给太子,既然斥候校尉临阵脱逃,那朱慈煊只好先找到入口了,也是,这莽莽大山,草木丛生,枝叶掩盖,狭窄密道藏在其中,着实不起眼,更被说朱慈煊来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特意砍下山林树枝把入口覆盖了,就好比把石头埋在沙堆下,寻常人绝不会分辨出来。
是不是试题难度太高了?朱慈煊微微摇了摇头,翻身下马,沿着熟悉的山道向前寻去,其后的三人也同时下马。
密道位置是破局的关键法门,所以朱慈煊格外注意,在那里特别做了记号,周围的景物也记得清清楚楚,是这里固然没错,然而,朱慈煊寻觅了小一会儿,却蓦然发现,密道的入口丢失了,而所有的记号都仿佛人间蒸发了。。。。
“奇了怪了,就在这附近,怎么找不到了?”说着额头上便泛起了一层细汗。
“周凛!”周凛忙奔来。
“你还记得密道入口在哪里么?”
“禀殿下,末将也纳闷,怎寻不到入口了!?”周凛一脸沉郁,面色发黑,他刚才可没闲着,上下前后帮着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他还记得当时记号是他用刀在岩壁的划下的,入内三分,绝不可能被谁抹去,但眼下哪有记号的半点影子。。。
朱慈煊又看了看王有德一眼,后者也跟着皱起了眉头,拳头骤然握紧了。
“再找找,不要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兴许是被附近的野兽擦了去。”朱慈煊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丝不详预感。
众人只得回头再找,片刻后,忽然有人叫:“殿下!殿下!”
朱慈煊急忙赶过去,却发现那熊逸飞正躺在草丛里呼呼大睡,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顺着呼气一蹦一跳。
众人都是一惊。
听着动静,熊逸飞缓缓睁开了眼,也不行礼,只是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根,打了一个超大的哈欠。
“放肆,见了太子,你怎敢如何。。。”
王有德怒目而视,这厮冒犯在先,逃跑在后,屡屡犯错,实在不可饶恕,晋王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刚想要喝斥了一顿,哪知熊逸飞先声夺人,“你们怎才来?等得我好苦,睡一觉怨不得我。”说完还饶有兴致的咂咂嘴。
朱慈煊缓缓露出了微笑。
“喏,太子爷,你说的密道就在前面,这回,我这脑袋可不能给你了。”熊逸飞指了指前方三丈处,懒洋洋的道。
李嗣兴就道:“你这贼猴子,要是再敢打诳语,欺瞒殿下,瞧我不撕烂你的嘴。”
“自己去看看?”熊逸飞懒得辩解。
周凛照着斥候校尉的指示上前,用刀拨开树丛,仔细一看,果然见到了他做的记号,而旁边就是他们寻觅的密道入口,脑子正“嗡嗡”懵着,身后立时传来了那讨人厌的小厮轻声的嘲讽。
“太子爷,滇南境内,气候炎热,刀斧砍下的树枝,若无根系,三日即枯,这满大山都一水的青色,唯独你说的那出口是枯黄枯黄的枝条,您是在试探我的眼力吗?所以啊,我就自作主张了一回,把枯枝扔到了别处,重新换上了青枝绿叶,再稍作掩盖,免得被别人瞧见,哎,想来太子爷也不会责怪我吧?”
这话听着令人极不舒服,纵然有几分本事,也不能如此赤裸裸的放狂,更别说其中还有戏弄的成分,当下,周凛和王有德脸上便青红不定起来,手指握着刀柄,只要殿下一声令下,立即拿下这厮,砍了他的狗头,看他嘴里还敢喷沫?
朱慈煊却哈哈大笑。
“熊逸飞,孤瞧你其貌不扬,没想到竟然这样的好本事。”这话却是由衷的。
熊逸飞耸耸肩。
“殿下,不能放涨这厮的威风!口出狂言,按律当斩!”王有德立声道,他维护的可是天家的尊严,决不被人轻辱。
朱慈煊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