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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下马道,看着长街上来往不息的兵卒,时不时,看到兵卒走到一些大宅前,从里面搬运出粮食和钱财。
也就在他行至长街中时,正好看到一群兵将在和一名老者拉扯。
“这是在作甚?”黄猗面色不善地翻身下马,来到近前喝斥道。
“驸马都尉,这老家伙不识抬举,竟然不肯将家中钱粮贡献于吾军中将士,必定是想等城外江东军杀进城来,好以钱粮资敌。”都伯朝着黄猗躬身一拜道。
“冤枉啊,大人,老朽从皖县随大军撤往居巢,随行只携带一些珠玉古册,便是口粮,也仅有十日。”
话音刚落,都伯眼中满是冷笑,“怕是不止吧,汝乔氏亦算皖县名门,祖上也有仕官,逃难之际,便是仆从便有五十余人之多,钱粮可是足足装了十辆大车,汝说没钱,怕是这街坊邻里,都无人相信吧,便是这一处宅子,少说也得几十金吧。”
闻言,黄猗面色一沉,“此番江东军围城,为守住居巢,城中大多精壮都帮着搬运滚石檑木,乔氏乃是皖县望族,却也不能免俗,不过,乔老却可以钱粮相抵府中应征精壮。”
“敢问驸马都尉,吾乔氏,须得多少钱粮?”乔老面色一苦,但仍旧努力做出赔笑道。
“乔老府中精壮数十,须得五千钱,或者栗米五十石。”
“五十石?”乔老面色一变,但也只能躬身一拜,“如此,老朽便典当家产,以家资相助守城。”
“乔老辛苦。”黄猗咧嘴一笑,大手一挥,“撤。”
乔玄目送着军士从府中抗走几十个麻袋,其中便有不少他从皖县带来的珠玉。
他目中恨色一闪而逝,转身回府,立即便命人关上府门,府中一干人等,不得擅自出门。
正当他步入堂前,两道倩影,便匆匆朝着后院逃窜。
“绾儿、薇儿。”
“给父亲大人请安。”两女浑身一颤,只能是低着头,回身朝着乔玄盈盈一礼。
“汝二人尚未出阁,便在府中到处乱走,若是被府外的人看到,怎的是好?当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乔薇吐了吐舌头,故作委屈道:“父亲,吾与阿姊,听闻父亲被官军为难,也是牵挂父亲大人嘛。”
乔玄面色一板,“薇儿,汝那日的字画,简直就是鬼画符,可有重新临摹?”
“孩儿只善抚琴,丹青却是阿姊擅长……”
乔玄怒其不争地指着她的琼鼻,“吾乔氏一族,世代知书达理,汝功课不达,还敢顶嘴?”
“父亲莫要生气,是孩儿此番做错了。”乔绾拉了拉自家小妹的衣袖,二女当即抬手一辑,躬身下拜。
乔玄深深地看了一眼二女,最终,却是主动上前将她二人扶起。
“汝娘亲早早便撒手而去,为父带大汝二人,已是呕心沥血,汝二人如今亦到出阁年纪,若是,能早日将汝二人托付给良人,为父此生也就无憾矣,不过,如今外头兵荒马乱,汝二人生得如此……若是被贼军看见,该当如何是好?”
“孩儿这便带着小妹回屋。”乔绾眼见乔玄面色稍缓,便顺势拉着自家小妹逃也似的奔向后院。
“阿姊,阿姊,慢些,慢些。”小乔的身子弱些,跑过了庭院,走到自家院落前,她已是有些气喘吁吁。
乔绾玉手点落在她眉间,看着嘟起小嘴,煞是可爱的她,故意板着脸道:“薇儿方才,实在不该与父亲顶嘴。”
乔薇一脸不爽,“那府外的官军,亦不是豺狼虎豹,吾二人并未犯法,乃是良家女子,他们为何敢欺吾?”
“古来征战,为将者,马革裹尸,如今江东军已围城,城破之前,城中必定是人心惶惶,吾乔家虽是世代豪族,在皖县一代也素有名望,但大战之时,也莫要和这些刀口上舔血的莽汉为难,一些钱财,给了便是,倘若他日吾等还能回返皖县,家中田亩,亦足够吾等日常所需矣。”
乔薇将柔夷放到了阿姊的掌心,颔首在她香肩磨蹭,“阿姊,居巢,当真会破吗?”
“汝不曾出府,莫非,未曾听到那些老妪下人平日里的碎嘴?”
乔薇一脸茫然。
“如今呐,这扬州,已是一分为二,庐江、九江尚在袁公路之手,那江东四郡,却早已归了一位汉室贵胄。”
“汉室贵胄?”
乔绾伸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江东六项、汉纸、牛耕、平定山越,当真很难相信,这位吴侯,才弱冠之年呢。”
她或是低喃,或是埋怨,或是好奇,或是叹惋。
第111章 城破()
“报……”县衙后院,黄猗刚坐下,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传令兵已经冲到近前。
“二位大人,四门鼓声大作,东门投石车石弹齐发,守城将士伤亡惨重,其余三门,暂时还未有士卒登城。”
袁胤一手抚须,脸上早已是胸有成竹,“子淳,汝与吾所料不错,城外江东军果真是三面佯攻,只攻吾东门。”
“如此,三门吾等只需用精壮配合少量军士便可守之,将城中大部兵马大部调往东门镇守。”黄猗咧嘴笑道。
“那城外江东大营统帅,子淳可知是何许人也?”
“方才在城墙上眺望之时,吾观敌军帅旗上绣着一个“徐”字。”
黄猗双眼一眯,“那必是刘奇小儿,自寒门擢拔的一介狂生了,听闻,当年此人在江东之时,曾粉头蓬面,当街袒胸露乳,放胆拦下刘奇马车,于长街喝问。”
“此等狂生,若在吾淮南之地,必为陛下所斩,这天下之大,渡江北来,前往江东避祸的文人儒士何其之多,他刘奇小儿,却偏偏重用一狂生,哈哈……难怪,便是牢狱中那刘子扬,亦能应对其攻城之策。”
话音刚落,东城门方向,已经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黄猗和袁胤对视一眼,两人面色同时大变。
“莫非……”袁胤站起身来之际,长街上,已有骑卒奔驰而至,他满脸惊慌的冲入后宅,“报……江东军军阵之后,突然推出二十架井车,井车之上,分布兵卒上千,如今,敌军已从井车杀上城墙。”
“汝竟敢假传战报?”袁胤大步上前,一手直接抓住了他的领口,双目怒视道。
“吾在城上布下一曲刀盾手,焉能一鼓而败?”
“井……井车上有大批弓箭手,乱箭齐发,城墙上的守卒根本抵挡不了,二十架井车,源源不断地有军士登城,现在……城墙怕是已经失了。”
袁胤满脸苍白地后退两步,眼前一黑,作势欲倒。
“叔父,叔父。”黄猗立即上前将其扶住,“叔父勿优,吾即刻率护卫县衙的一千精兵,重新夺回东门。”
“善,幸好尚有子淳在。”袁胤面色一喜,作势站起身来,双手按着黄猗肩膀,“子淳,此去,保重。”
“必为大仲效死命尔,城在人在,城亡人亡。”黄猗退后一步,朝着袁胤郑重抱拳一拜,转身大步出门,很快,便有密集的脚步声远去。
袁胤如释重负,他回眸看了一眼还在大口大口喘气的传令兵,双目一瞪,“快,即刻调集三面守城之兵,吾等从北门杀出,前往龙舒。”
传令兵面色微变,“驸马都尉已率军前往东门,重新夺回城门,吾等此刻撤走,岂不是……”
“汝敢违抗将令?”袁胤双目一瞪,满脸杀气。
“喏。”传令兵心中厌恶,但面上却不敢有违,拱手一辑,转身就大步出门。
不多时,汇聚了两千兵将在侧的袁胤,直接打开北门,率军从北门杀出。
“定公将军,敌军出城矣。”此刻,镇守北门的,赫然便是吕岱和彭虎,眼见大队袁军杀出,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有狂喜之色。
江东军战功赏钱粮田亩,吴侯刘奇,更是看重军中后起之秀,便是年不过弱冠的吕蒙,在平定山越一战后,亦被提拔为江东军中罕有的中郎将,敌军从他二人这里出城,岂不是天赐良机。
“彭将军且慢。”正当彭虎手持狼牙棒翻身上马,却被吕岱喝止。
“定公将军为何阻我?”彭虎一脸疑惑,眼看着那乱军之中护送的一名官员,赫然便是守城之将,这天大的战功,便近在咫尺,他早已是心里痒痒难耐。
“敌军从北门突围,而非东门,汝知何故?”
彭虎略微沉吟,“必是吾军主力攻打东门,袁军胆怯,只敢弃守,不敢与吾军拼杀。”
“袁军突围北门,往何处去?”
“北去必是龙舒。”话音刚落,彭虎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但却说不上来。
吕岱一手抚须,面上带笑,“昨日得报,龙舒已为子明将军攻占。”
彭虎顿时眼前一亮,“如此,吾军只需杀散敌军,弱了敌军士气,随后追杀,将其逼到龙舒城外,两面夹击即可。”
“善。”吕岱徐徐点头,心中松了口气,这山越头领,也不完全是不学无术。
商议妥当,二人各自领兵数千,从左右杀出,两支大军,如同两支箭矢,锋利地贯穿了袁军掩护突围的兵马,但被守护在其中的一辆马车,仍旧是在一群亲卫精骑的护送下,朝北逃窜。
“公让,吾留汝一曲兵马,且顺势攻占北门,打扫此处战场,将此处战报,呈于军师面前。”
“喏。”诸葛均拱手一拜,便看到吕岱和彭虎各领一军,尾随袁胤败兵而去。
他满脸羡慕地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回眸之际,大手一挥,“汝三什之兵,即刻占据城门。”
“喏。”
他看了一眼远处,听着东门震天动地的嘶杀声,鼻尖微微一嗅,胸腹便一阵翻涌,他立即顺势趴在战马上,呕吐了一阵。
当他面色苍白地爬起身来,再也不敢看附近的断肢残臂,大手一挥,“迅速打扫战场,入城,先占据城中主要街道,莫要让乱兵惊扰城中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