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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年纪虽不大，但自幼在宫中饱读诗书，所知甚多。
“那是泾、渭两水汇合之处，清澈为泾，浑浊为渭，所谓泾渭分明，便由此而来。”
贴身侍奉的宦官请示刘协，天色将晚，是否靠岸过夜。
刘协哪有主张，转头看着文天祥征求意见。
“不可。此处北岸便是左冯翊治所高陵，董逆的党羽李傕驻军于此，微臣恳请陛下稍忍辛劳，脱离险境，再靠岸休息。”
“就依文卿所言。”
……
深夜，天阴了，圆月被阴云笼罩。
水上，只闻河水汹涌之声，却无法分辨险滩暗礁。
强行赶路，随时可能船翻人亡。大船只能慢慢地靠向渭水右岸。
郭侃率部赶到岸边。
文天祥和众人商量，在此休息，待天明，继续赶路。
伏完董承留守船上。郭侃率部，驻守岸边，担当护卫。
文天祥无心睡眠，来找吴用。
“加亮先生，如一切顺利。几日可驶出潼关？”
奉天子东归，是天大的事。文天祥等人行事如此仓促，吴用内心并不赞同。
但形势所迫，事已至此，吴用也只能竭尽全力。
“此行若一切顺利，怕是也要十余日方能驶出潼关。”
“啊？从西郊上船，一路顺畅，怎么要这么久？”
“文博士有所不知。”吴用解释道，“自长安至下邽县，渭水河道宽阔径直。易于行舟。自下邽至华阴一段，受地势所迫，渭水多转折，有九曲十八弯之称，行船甚是艰难。”
“这么久啊？”文天祥着急啊，“能不能再快点？”
一直没说话的蒋平忍不住了。“再快？嘿嘿，你们那大船的船工，哪会驾船？半个月能过了九曲十八弯都是万幸，撞上暗滩，搁浅是命大。搞不好就是把一船人都掀进河里喂了鱼！”
文天祥吼道：“大胆！”
船上是天子和嫔妃，蒋平说出这样的话，文天祥哪能不急。
“蒋兄弟！”吴用急忙喝住蒋平。“船上之人显贵无比，不许胡说！”
蒋平闭了嘴。但是一脸不屑。
蒋平说出如此不吉利的话，文天祥很是气恼。
吴用赶紧解释道：“我这兄弟口无遮拦，文博士勿怪。不过，他常年在渭水黄河行船，对这一带的情况了如指掌。下邽县向东，渭水多泥沙暗滩。大船行走甚是艰难。”
文天祥有些慌了。“哪可有别的办法？”
吴用道：“办法有两个，一是弃大船，换乘小舟……”
蒋平方才被文天祥吼了，心里不痛快，又忍不住插嘴道：“不是说船上都是高贵的人物嘛，怎么能坐得了咱这小破船？我丑话说在头里，坐小船，免不了浪打水拍，到时可莫怪我。”
蒋平说的是实情，让天子坐简陋小舟，遭受风吹浪打，绝对不行。
“不坐小舟，可还有它法？”
吴用道：“另一条是走陆路，在下邽弃船登岸，向东北，渡黄河，可抵达河东郡蒲坂城。”
文天祥喜道：“陆路好，可避开潼关！”
“可是，陆路多山，也甚是难行。无有车马，只能靠步行，更加辛苦。”
文天祥最担心的就是如何过潼关这一关，听完吴用的介绍，已经打定主意，走陆路。
“加亮先生，快通知并州刘刺史，派人西渡黄河，迎接圣驾。”
“文博士，我主并州刺史刘绛天，深明大义，早就说过，一定会竭尽全力，奉天子东归。只是，河东局势复杂，大规模运兵进入左冯翊，势必引起董逆的西凉军警觉。还请文博士奏明天子，体谅我主苦衷。”
“恩恩，文某一定在天子面前，尽表刘刺史忠心大义。也请加亮先生务必通知刘刺史，一定要想法，勤王护驾。”
“文博士放心，吴某这就给我主去信。”
……
子夜，万籁俱寂，只有瑟瑟秋风，还有河水拍击河岸之声。
吴用燕青和蒋平和衣蜷缩在小船上，小睡一会，养精蓄锐，准备迎接后面旅途中，无尽的风险。
突然，蒋平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小眼睛猛地睁开。
燕青也睁开眼睛，微微探起身子。
有异常！
两人默契地对望一眼，都没出声。
蒋平伸出右手食指，冲着船下点了点，又往大船处指指，示意有人从水中向大船游去。
燕青点点头。
蒋平指指自己，用手做个入水的动作。
燕青指指自己，指指河岸。
蒋平点点头，身子紧贴着船身，头朝前脚在后，像泥鳅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进水里。
燕青轻轻捅醒吴用，用手势比划交代几下，吴用会意，燕青手撑在河岸上，双脚微微用力，一个腾翻，跃上河岸。
……
岸上有郭侃的西园军守卫，船上人觉得很安全，全部酣睡。
水声最催眠，在船上警戒的近卫也打起了瞌睡，对水下的动静，毫无察觉。
蒋平的水性，堪比河鱼。乌云蔽日，无法视物，但蒋平仅凭敏锐的听觉，也可判断出水下情况。
有两个水鬼，正向大船游去！
“小蟊贼！”蒋平暗笑，将短刀衔在嘴里，双手紧贴身侧，无需双手划水，只凭腰臀发力，双脚如大鱼尾鳍般抖动，像海豚一样，在水下尾随追踪着猎物……（未完待续。）
第0444章 贾文和料事于先（）
两个水鬼游近大船，正欲设法登船，突然感到身后水波涌动。
猛回头，突见水中直窜而来一道黑影！
两个水鬼水性极佳，一个猛子扎回水中，一左一右，从两侧扑向黑影！
那黑影正是翻江鼠蒋平。
见水鬼自两侧袭来，蒋平微一收腹，借腰间之力，猛地向深处钻去。
蒋平突然下潜，两个水鬼手中利刃险些扎到同伴身上。在水中急转身，避开利刃，却不见了蒋平踪迹。
而蒋平，只下潜了三尺，在水下一个滚翻，调转了方向，仰躺在水下，借助腰腹震颤之力，双脚急速打水，向后蹿出。
天色昏暗，河水浑浊，两个水鬼还在四处搜索蒋平的影子，那料到蒋平已经蹿至一人身后。
待那人感觉到身后的危险，想闪避却已来不及。蒋平右手提刀，左臂环住那人脖颈，欲胁迫那人划出水面。
蒋平想抓活口，又有些托大。那水鬼身材远比蒋平高大，虽被制住，但挣扎之力颇大。
蒋平身矬力小，难以控制住对手，无奈，只能提刀向其身上刺去！
那水鬼吃痛，挣扎更凶，反手死命抓住蒋平的腰带。
蒋平被他带得沉向河底，不得不痛下杀手，利刃向那水鬼颈项抹去！
河水中泛起一股血腥，那水鬼挣扎几下，挺尸水中。
蒋平解决掉一人，急冲出水面，大喘几口气，却见另一个水鬼正拼命向河边游去。
蒋平再次扎入水中，急速追赶。
那水鬼在水下不如蒋平灵活，但游泳逃命的速度却不慢。很快爬上岸，撒腿就跑。
岸上，人影一闪，那水鬼还没看清什么状况，只觉脚下一绊。便摔倒在地。
拼命挣扎起来，尚未站稳，又是一跤。
再想爬起来，一只脚已踏在其后背。
燕青早在岸上等候。
船上和岸边的西园军守卫察觉了动静。郭侃轻声招呼，文天祥带人看护大船，郭侃带人奔了过来。
怕惊扰了帝后，郭侃将被抓的水鬼带到远离大船处。
“汝系何人？”
“小的不是贼人，是本地艄公啊。”
蒋平也上了岸。跟了过来，见到那水鬼，惊道：“这不是花斑鲤吗？”
“啊，是我，饶命啊……”
这水鬼，确是本地人，吃水上饭，因身上有多片胎记，外号称为花斑鲤。
被人认出，花斑鲤为求活命。只能全部招了。
渭水北岸，有人出大价钱，让他们来打探船上情况。金主是谁，目的为何，花斑鲤并不清楚。但是，吴用和郭侃已经猜出其受何人指使。
渭水北面是左冯翊，是李傕的地盘和老家所在。一定是大船太过招摇，李傕的人产生怀疑，才花钱雇花斑鲤来查探。
“吴先生，饶他一命吧……”蒋平虽然瞧不上花斑鲤。但都是吃水上饭的，蒋平还是忍不住开口求情。
吴用伸手拽拽蒋平的衣服。
这不是一般的船，而是天子乘船。郭侃等人是朝廷命官，这种场合。吴用不好插嘴。
郭侃办事果断，一刀宰了花斑鲤。
大船引人注意，虽然宰了两个水鬼，但李傕那边一定会更加留意。
郭侃建议立刻启程，但董承文天祥担心惊扰圣驾，商议一番。还是决定等天亮后，再起锚前行。
……
子夜之事，虽有惊无险，但文天祥等人已经意识到，此番东归之路，绝非一片坦途。
事已至此，纵有千难万险，也只能咬牙走下去。
蒋平立了功，文天祥对他的态度也有所转变。
渭水难行，有蒋平引路，总能多几分把握。
……
花斑鲤前来探查，的确是受了左冯翊驻军的指使。
李傕奉董卓之命，驻守祋祤，防止在并州上郡、西河郡吕布的势力。
李傕的从弟李恒，受命驻防高陵。
天子乘坐的大船太过显眼，引起李恒的注意，才雇了花斑鲤等水鬼前来查探。
天亮了，大船再次启程。花斑鲤有去无回，李恒搞不清大船上的状况，不敢自作主张，立刻派人快马赶去祋祤，向李傕汇报。
……
李傕郭汜张济樊稠，是董卓手下四校尉，由中郎将牛辅统领。
四人官职虽不高，却均手握重兵。
李傕奉命驻防左冯翊，接到从弟李恒的信报，并没重视。
渭水之上，大船往来虽然不多，但长安是现在的京城，有达官显贵乘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