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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李成见过招讨使。”李成一改往日在军中的威严,恭身行礼。如今,他不过是一个捉杀使,而王慎却是开牙建府的招讨使,只差一步就是节度,只差一步就能被人称之为“相公”了。
这才一年时间,往日那个小兄弟竟做出这么大事业。
贼汉子……真是英雄该世啊,我陈兰若看上的男人还能差了。
陈兰若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发酸,眼睛看得更仔细。
只见,和一年前相比,王慎的身坯更壮实了些。他今日却没有着官袍,只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麻布衫子,看起来就好象是普通百姓。可是,那一双眼睛却再没有往日的温和,面上也没有那懒洋洋的笑容。
相反,却亮得像一把刀子,一落到你身上,叫人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一股只有上位者,操控一切的强大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王慎哈哈一笑,一把抓住李成的手,洪亮的声音响起:“天王,你我可是过命的交情,如此倒是生分了。”
说着,他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一个文士,道:“严宣赞,这位就是我日思夜想的李伯友李大哥。”
那个文士微微一笑,也不施礼:“神武副军都统制,荆湖北路、襄阳北路招讨置制使行辕赞画严曰孟见过李军使。”
没错,这人正是严曰孟。他的官职虽小,可宰相家人七品官,做为行辕宣赞,却是个实权人物。
按照规矩,地方官见了他都是上前施礼。
看严曰孟挺胸兜肚模样,李成不为人知地一皱眉头,只等拱手道:“见过宣赞。”
李成身后的卫兵们都是一脸的怒色。
王慎又是一笑:“好了,大家都见过面了,湖南的事情我在江汉也听说过,咱们进大堂议事吧!”
这个时候,他的目光才落到陈兰若身上,一撇就挪开了,眼神显得异常平静。
然后,他挽着李成的手,大步朝厅堂中走去。
说来也怪,李成也算是气势逼人之辈,王慎走在他身边,还矮上半个头。可走在李天王身边,王慎似乎光芒四射,立即将他的掩映下去。
如此一来,好象所有人都成为他的陪衬。
进得大堂,王慎径直坐在主座,李成和简明选陪坐到一边。
王慎:“好了,说说这湖南之战以前是怎么打的。”然后朝李成笑笑:“李大哥,你是地主,熟悉战况,兄弟来这里之后,两眼一抹黑,还要请教李家军诸位大将。”
李成一笑:“李成无能,来湖南半年,竟被妖贼困在各州县城中,叫招讨使笑话。你这次甩军南来,在澧州打得真漂亮,可算是让李成松了一口气了。”
“李大哥谦虚了,兄弟惭愧,虽说在澧州收复了一些失地,可却没什么斩获。妖贼来去如风,最是叫人头疼。不过,我现在好象已经摸清楚敌人的一些路数。他们不外是熟悉地形,又蛊惑了三州村夫愚夫,见阵战讨不到便宜,就将部队化为小股藏兵于民……不断骚扰,今天吃我一队,明日拱我一卒……不外是欲积小胜为大胜,最终达到力量对比上的优势……”
“天王的应对原本也是对的,放弃乡夜,只守住各处城市和隘口,以此为点,以官道为网,以点带面,分割贼军各处根据地,使其分散的小股部队不能互相呼应……”
“并摧毁妖贼的人力物力补给,使之穷困饿兵,在洞庭湖区呆不下去。”
“不过,贼来如蝗,贼去寸草不生。他们就算在洞庭湖区呆不住,也可以转去他处以军就食,最后这一匪患还是无法解决。”
王慎侃侃而谈,最后道:“所以天王这四面张网之法只能困妖贼一时,却不能捆他一世。咱们面对的敌人装备差,战斗力弱,在野战中或许不值一提。可是,他们熟悉地方民情,且狡诈多计,一旦熟悉了天王的打发,肯定会想出应对之策。按照目前的局势发展下去,搞不高我军会越打越少,而妖贼会越打越多。咱们面对的敌人,和战争形式和以前完全不同。敌人有强大的民众基础,说难听点,就算是鼓惑,他们也算是得了民心的。我等一个不好就要陷入汪洋大海之中。”
最后,他停了一下。目光扫视,身上的光芒无声无息地笼罩着李成军和鼎州一众文武官员:“此战亦速而不亦缓,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钟相伪朝廷所在,一锅端了。李军使我问你,你在湖南半年,可知道钟相现在何处?”
刚来的时候,王慎一口一个李大哥的喊得亲热,现在却满面严肃,已经是上司对下属的垂询了。
说来也怪,听了王慎刚才滔滔不绝的一番话,大家心中震撼。还真没想到这个王招讨使来湖南不过几日,竟将摩尼妖人的内情摸得熟悉,分析得如此条理分明。
不觉中,整个李成部竟被他的气势给压住了。
就连李成也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禀招讨使,贼人虽然在各州县立了不少堡寨,可贼人换防频繁,我军消息断绝,却是不知道钟相现在何处?”
王慎冷着脸点了点头:“不用担心,查出钟相下落的事情本军使去做。”
李成有点意外:“招讨使可有眉目?”
“十天半月之内会有消息。”王慎道:“我部来出兵湖南平寇,路途遥远,粮秣不济,不利大队行军,因为我带来的人马不多。若是查出钟相下落,我军背嵬士主力尽出,天王那边也得出兵襄助。”
李成:“自然。”
王慎面色又是一冷,扫视下面李家军众将:“诸军,此战事关湖南大局。若战,当令行禁止。某乃是朝廷任命的荆湖北路、襄阳北路招讨置制使,鼎、澧、辰三州军马也归我节制。望各位袍泽弟兄奋勇杀敌,勿叫人失望。否则,军法无情!”
说完,他微微一笑,对李成道:“天王,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我的伯友大哥,兄弟带你发号司令,得罪,得罪。”
李成笑道:“招讨使说哪里话,朝廷制度就是制度,军国大事只有上下,只有秩序,只有规矩。”
王慎哈哈大笑:“说得好,李大哥,正事说完,咱们现在该论兄弟情分了。闻知州和地方缙绅已经设下宴席,咱们过去吃酒说话。你我弟兄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一起快活过,也不知道大哥的酒量如何?”
李成:“不会输给道思。”
二人哈哈大笑,挽手站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云胡不喜()
李成在淮西受了招安的时候手头兵力并不多,只六七千战兵,所占的地盘也小。不过,他乃是一等一个勇武之人,部队的战斗力在当时也算是宋军一流。
朝廷正是用兵之时,对武将异常宽容,从不吝惜官职和爵位。
李成囤兵江北,位于国防第一线,按理会得到朝廷极大的信重。只要经营上几年,未必不能成为刘光世、张俊、韩世忠那样的一方节帅。
他也是这么想,也有些振作。
可惜世事比人强,女真两路南下入寇,一切都变了。
李成如何打得过入侵的兀术大军,况且,作为一个大豪,他也没有为南宋小朝廷卖命的念头。当下,就跟其他人一样将部队撤到江南。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倒霉事儿。
随着女真进入江南地区,各地一片糜烂,根本得不到任何补充。李成军一样躲避女真人的追击,二要防备友军下黑手,三又要和地方上的山贼和流寇摩擦。
转战千里,部队中的精锐越打越少,打到最后,队伍中充实着大量的新人,战斗力一落千丈,这也是他来鼎州后被钟相打得灰头土脸的直接原因。
这个时候的李家军已经从当初的东京留守司精锐堕落成充斥着土匪、地痞、流氓的,没有荣誉感,没有敢战精神的二线部队。
李成到定鼎州之后,因为部队实在太困难了,索性就抢劫了整个鼎州,将全城青壮都抓了壮丁。
现在的李家军总算勉强维持在两万人的数量,可能够拉出去打仗的鬼知道有多少。
抢了满城财富,固然让李成松了一口气,再加上他残酷屠杀洞庭湖湖区的百姓,手上粘满了湖南人的血,已经成鼎州人的公敌。
鼎州知州简明远选等官员引狼入室,心中苦楚,可人家的刀架在脖子上,加上又是朝廷的官兵,只得强颜欢笑替李成征丁征粮。
李成大约也是知道地方官和乡绅们恨自己入骨,不敢将行辕设在州衙,而是将校场开辟成军营,成天呆在这里。
因此,李天王的行辕显得很朴素。
后面的屋中已经摆了六七桌酒菜,等入了席,各自喝了几盏,酒意上头,气氛这才活跃起来。
先前王慎进行辕,派头十足,气势惊人,大伙儿竟被他给震住了。
王慎在现代社会不知道出席过多少这样的饭局,酒文化不知道比古人高明多少。大家都是沙场厮杀汉,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就笑道:“先前说公事,要论尊卑主次。现在吃酒,大家都是袍泽弟兄,就不用那么多客套了。哈哈,说起来,当年某还差一点在伯友大哥麾下效力,和各位弟兄一个马勺舀食呢!对各位兄弟的,王慎是久仰了,今日却是第一次见面,不胜之喜。”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好奇起来。李成麾下第一大将,马进是个直肠子,胆子也大,忍不住问:“敢问招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慎当下就将当年在淮西的往事一一说来,他口才本就了得,众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听到精彩出,众将都不住上来敬酒。
说完,马进禁不住感叹道:“真没想到泗州军如此能战,当初若是招讨和咱们做了袍泽,有你的手段,我军只怕已在这大江以南横着走了。”
另外一个将领笑道:“马将你真是喝多了,招讨使若当出加入咱们李家军,他一个新人,还不被你这老军痞给欺压得出不了头。”
马进大怒,重重地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