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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枪手,刺!”
同一时间,彼此的军官都在大声下令,语气坚定有力。
无数长矛从盾牌后面探出来,奋力刺到对方的盾面上。
“砰”“喀嚓”“啊!”次第响起。
虽说大家前面都是蒙着牛皮的木盾,但双方的士兵在刺出这一枪的的同时,身体微微前倾。如此,这一枪也显得分量的势大力沉。
转眼,有盾牌裂开,有长枪折断,有锋利的枪刃刺破铠甲深入人体。
飞雪中,人血喷得满天都是,满地都是倒下的人体。
这就是白刃战,而白刃战的残酷之处在于双方的交换比是可怕的一比一,也就是说你在杀死一个敌人的同时,你也会被另外一个敌人的长矛刺中。
战场上人挨人,人挤人,根本就没有回旋腾挪的余地,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用最大的力气朝前猛戳,直到有一方承受不了这种高烈度的厮杀彻底崩溃为止。
在两军如容发疯的刺猬相互撞击的瞬间,王慎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站在高处,他努力睁大眼睛朝前看去。这是新兵成训之后的首战,那些老实本分的农家子弟还从来没有上战场见过血,见过战友惨叫着在自己身边倒下去,见如此轻易的死亡。
他们可以吗?
泗州军,挺住,挺住!
刚一接触,无论是泗州军还是契丹人,排在最前头的刀盾手瞬间被扫荡一空。彼此都显得有点慌乱。
谷烈一刀荡开刺过来的一柄长枪之后,发出一声呐喊。
如上次平原镇之战的情形一样,突然间,汪大年那都的长枪手突然抽出背上的短矛,用尽全身力气朝前投去。
泗州军占了地利之便,几百根矛杆子从天而降,夹带着轰隆的风声落入密集的契丹人阵中,钉在大约二十来个人身上。
耶律马五的人正在发疯似地朝上冲去,受到这一打击,顿时一顿。
借着这个机会,谷烈继续大喊:“牌子手,补位,向我靠拢!”
这样的营阵训练,盾牌手推进,长矛手直刺,盾牌手再向中间靠拢恢复密集阵型的几个变化,在这半个月中,泗州军也不知道训练过多少次,早已经被军官的喝骂和军棍折磨得麻木了。
正如训练时军官所说的那样,只需要按照命令做好自己的动作就是了,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也因为这样,根本来不及多想,士兵们踏着战友的尸体,同时朝中间一靠,又呐喊着朝前徐徐推进。
做出同样反应的还有契丹人,宋辽百年以来大大小小的仗不知道打了多少,对敌人的战术熟得不能再熟,打到后面,双方使用的都是同样的战法。
“卑鄙的宋狗,靠拢,靠拢,冲上去,冲上去!”耶律马五红着眼睛大声下令。
今天遇到的敌人出乎他意料的顽强,鏖战半天,我契丹精锐竟然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加上先前被神臂弓射杀的人,伤亡数字已是大大超过宋人。
不像昨天在大江北岸遇到的敌人,只一个接触就溃了,丝毫没有长矛见红的勇气。
西军残余的精锐果然了不起,宗泽练出的兵果然了不起,杜充把看家的本钱都拿出来了。
渡江这么长时间了,部队竟然还没办法朝前推进,耶律马五看了看前方宋军大营,心中也是焦急。那里面可有两万人马,虽说已然尽数混乱。可谁也保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就能恢复过来。且,别忘记了,在西面十里还有陈淬的一万中军。而自己只有一千人,如果在往常。即便是两军摆开了阵势,他有信心靠这一千人将敌人彻底打垮。
可是,现在遇到这群难缠的敌人,他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试想,若是所有的宋军都如此敢战,那又是何等可怕的场景?
必须想个办法尽快解决掉敌人。
就在这个时候,山坡上的神臂弓又开始射击了。
这些狡猾的宋狗,显示经过先前的几轮齐射已经标定了落点。他们居高临下,不用害怕误伤自己人,将箭雨越过步兵大阵,直接覆盖在契丹人集群中。
耳边全是“咻咻”锐响。
一个卫兵大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想要将射来的弩箭荡开。
可神臂弓的力量何等之大,竟拨之不开。
突一声,那个卫兵抓着刀柄的右手中箭,四根手指齐唰唰被切掉。
就这样,余势未尽的弩箭继续向前,突一声射进他的脖子。
卫兵的眼球鼓了出来,身体瞬间失去力气,软软倒了下去。
一轮箭后,又是一轮,耶律马五看得明白,敌人的箭先是落到自己部队的最后面,然后一点一点朝前挪,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暴雨当头覆盖啊!
前有敌阵,后有箭雨。
没能抢下对面的高低,形势对于契丹人而言已是恶劣。
敌人的大将好生狡猾。
看到身边的士兵不住倒下,耶律马五牙齿都快咬碎了。
他接过卫兵递过来的一把大斧,大吼:“皮实军,跟我来!大辽,大辽,我大辽的男儿你们忘记了灭国之恨了吗,你们害怕了吗?国家灭亡了,我们的亲族也死光了。都因为眼前这些卑鄙的宋人,你们想报仇吗,你们害怕血债血偿了吗?你们面前的是宋狗西军精锐。”
一支支流矢从身边掠过,但他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高粱河、滹沱河、燕京,我大大辽多少男儿死在对面这些陕西杂种的刀下,你们忘记了吗?”
“没有忘记,不能忘记!”
“马五,马五,我们不害怕!”
“大辽,大辽!”
“皮室军,有进无退!”
想起那深入骨子的仇恨,契丹人眼睛里有泪光闪烁,继尔,有红艳艳如同燃烧的火苗。
一队铁甲士冲上来,跟着他们的统帅大吼着猛冲,沉重的脚步踩得大地微微震荡。任凭弩箭一支接一支钉在自己身上,却没有一个停下。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前进的路上。
军队是讲究传承的地方,耶律马五手下这队铁甲士乃是辽国皮室,大辽皇帝的亲卫,一国军中最敢战者。当年阿骨打灭辽,皮室军随皇帝耶律淳出战,几乎全军覆灭,大辽也亡了。
剩余的残军如今都编入了耶律马五麾下,成为他手下最能战的精锐。
第八十七章 承受()
自两军电光石火般撞在一起,战场上就响起了阵阵巨响。有兵器砍中人体的脆响,有伤者的惨叫,但更大的却是军官们的呐喊。
双方都困在这座小丘陵的坡上,反复争夺,热血沿着山坡向下奔流。在火光中,有白气腾腾而起,那是士兵的汗水和血水。
耶律马五的声音非常响亮,远远传到山坡上。
王慎心中好笑,我泗州军竟然被当成了留守司精锐,看来,这古代的所谓的野战主力战兵,所谓的百战雄师也不怎么样嘛!
他所使用的练兵之法乃是得自戚继光的《练兵实记》和从网络论坛上看到的后世解放军的新兵训练操典。老实说,不管是解放军还是戚继光的训练手段,最终的目的就是把士兵训练成令行禁止的机器,一旦军官有命令下来,就会下意识不折不扣的执行。
刚开始训练的时候,不但士兵和军官们理解不了,就连王慎心中也是犯嘀咕:这样练出的兵,上了战场,真的管用吗?
在他的认知中,一个合格的士兵除了要力气大,能够熟练使用手中武器之外,还得无惧死亡。
怕就怕这些从来没有杀过人的新丁,一看到敌人,先被吓呆了。而且,在平原镇和安河自己所遇到的那些垃圾部队又怎么能够和剽悍到了极处的金兵相比。
如此一来,自己这次军事计划无疑是送死,不但这一千士卒的性命要被他王慎断送,就连他本人也会输光手上所有的本钱。
所以,从战斗一开始,王慎虽说装着镇定模样立在中军大旗下,其实手心全是汗水。
现在看来,这些问题好象都不存在了。
刚开始,王慎就用快马抢占了山脊,接着又用神臂弓把坡上的契丹人赶了下去。
远程投松兵器零伤亡的战斗让新兵们心中的畏惧为之不存,接下来的短兵相接虽然打得残酷。可在军官的维持下,大家还是下意识地按照平时的训练站好阵事,记住自己身边是谁,然后相互配合按照军官的指令,奋力将长矛朝前刺去。
真实的战斗其实和平日里一样,也不用多想,反正平日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至于对伤亡的恐惧……他们更害怕军官的惩罚。
至于身边倒下的同伴,既然军官没有下令,就别管。
恍惚中,他们竟然忘记了,如果自己和同伴一样中了敌人的刀枪,也会痛,也会死。
除了执行命令,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的,天大地大,军法最大。
军人就是要服从,服从,服从,抛弃所有的思想,把自己变成机器。
杀人的机器,战争的机器。
……
“我泗州军现在能够和这世上最强的军队之一打得有声有色,算是初步练成了,却也简单。”王慎心中喜悦,不禁用手轻轻摸着下巴,绷紧的身体松弛下来:“部队伤亡已经超过一成,阵形依旧稳如泰山。接下来,就开敌我双方谁能坚持,谁敢于付出巨大死伤坚持倒底不溃,谁就能获取最后的胜利。”
其实,王慎也把练兵这事看简单了。在古代,如《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六韬》一类的兵法,到处都有,花钱就能买一本日夜研读。但这种兵书也只是纲领性文字,并不实用。
真正有用的东西是士卒该如何训练,上战场后怎么排兵布阵,部队行军的时候该走什么路,后勤如何保障,军营该扎于何处又怎么扎,诸兵种该怎么配合……而此种种,你一个普通古人根本无从学习,除非你是家学渊源的将门子弟,或者百战还生从战场上积累经验。
不过,这些东西在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