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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的嘴角上挂着血,挂着那些曾经与自己在一起生死与共的抗日志士的血!
而就在他适应了一下午,终于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件事淡忘和那“溜”“白”“菜”出来喝酒的时候,他却又看到了肉。
在那一刻,在他叶三喜的眼睛里,那本是在炖肉的大锅里烀出来的热气腾腾的肉就仿佛变成了滴着鲜红的血的*肉。
于是,在这一刻,他一泄千里,他川流不息,他就吐了一个可发不可收!
“行了,不喝了,今天我肚子不舒服,哪天我再请你们哥仨儿喝酒!”
叶三喜说出这话时,他们这顿饭局也只是才进行了一个来小时罢了。
而叶三喜不知不觉却已经喝了七八两那烧刀子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再喝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溜”“白”“菜”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后便也就顺了叶三喜的意思了。
那大口喝酒大品吃肉那才叫一个爽快,这特么的吃着土豆子、豆角茄子干儿这样的干菜有啥意思。
“好,既然老四今天不舒服,那咱们改天再喝!”“溜”老大表态了。
于是,四个人鱼贯出屋,旁边是恭敬而立的掌柜的和店里的伙计。
有冷风吹来,叶三喜打了个冷颤,他那原本混糨糨的脑袋才有了几分清醒。
他不再去回忆自己吃的那些肉,却是任思绪随着寒风飘荡,那想到哪里就算哪里了。
于是,他就想起了雷鸣。
说实话,叶三喜当然知道雷鸣很厉害。
可是,就在他投降了日军之后,他忽然就觉得雷鸣那却是更厉害了。
为什么呢,他开始思索。
啊,这是样的。
原来,雷鸣杀那些日本人的时候,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或者说自己和雷鸣原本就是一伙的,那自已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啊,现在自己可是站到雷鸣的对立面了!
原来雷鸣怎么杀的日本人,那么雷鸣就可以怎样杀自己了。
事不关己时那当然是可以高高挂起的,可是事若关己时,他才发现自己对雷鸣的恐惧却是已经融入骨子里了!
就在今天那个伊藤敏竟然还问自己是他的人厉害还是雷鸣厉害的时候,他心了话了,就你们这帮子人要是不暗算雷鸣只怕你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不行,明天还得好好给那个日本画家参谋参谋,让他把雷鸣画得更象一些,争取早点抓到雷鸣,这样自己也就安心了!
“老四啊,走啊,我领你去逛窑子去啊!”这时,同样喝酒喝散了脚的“菜”老三忽然说道。
“不去!”叶三喜回道,他现在哪有那份心情。
另外,叶三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虽然成了所谓的满洲国军了,可是他在许多行为习惯上和伪军却依旧是格格不入的。
“别介啊,跟着杨宇平他们在山里混有什么好的,天天被咱们撵得狗爬兔子喘的。
你再看看咱们,天天在哈尔滨这市里头,那可是要啥有啥啊!
这回,老四,我领你找白俄娘们,那白俄娘们那家伙长的那个白啊,那体格子那个膀啊!
今晚,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骑大马挎洋刀呱唧呱唧就是尥’!”叶老四大着舌头在叶三喜的身后说道。
(注:“膀”,东北话里“壮”的意思)
“艹!”叶三喜爆了一句粗口,他还是对这事没兴趣,至少目前没有,他依旧散着脚走在最前面。
四个喝了酒的人里倒外斜列列勾勾经过这条街最后的一盏昏黄的路灯向右拐去,离满洲国军的军营也只有几条街了。
只是才拐过那街角,叶三喜睁着他那迷朦的醉眼却感觉眼前好黑。
“艹,那前面的路灯咋还灭俩呢?”叶三喜叨咕了一句。
他们四个总在那家饭馆子喝酒往回走总是这么一条路,所以那街上哪里有路灯他当然是清楚的。
这条街上一共就三盏路灯,偏偏靠近他们这头的那两盏都灭了,只剩最远处的那盏灯还在孤零零的亮着。
四百多米外就那么一盏路灯绝对是照不到他们这里的,那也只仿佛是一只茫茫大海上的航标灯指引他们前进的方向罢了。
酒劲上涌,叶三喜也不多想就又往前走。
可是他又走了十多步后,忽然觉得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哪儿不对劲儿了呢?叶三喜就想。
后面那三个人好象拐过街角后就没有说话啊!
没有说话?不对!非但没有说话,而是那三个人脚步声都没有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叶三喜便警觉了,他竟然体现出了在抗联队伍时所养成的警觉!
他都没回头伸手就去摸腰间的盒子炮。
可是,这个时候已是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别动!动就打死你!”
嗯?这个声音听着有些熟,不,听着很熟!
叶三喜便想,而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后腰就已经被别人用硬梆梆的东西给顶上了,同时,有一只大手已是捂住了他的嘴。
而到了此时,叶三喜才反应过来,这声“动就打死你”的声音竟然是大许子的!
哎呀!叶三喜的酒登时就醒了一大半了。
可是他却已经不用反抗了,就这片刻的功夫里,他腰间的枪都已经被人下走了!
对方并不容他做过多思索,紧接着又有一个声音问道:“说!赵一荻被鬼子藏在哪了?!”
第996章 性命堪忧的叶三喜()
雷鸣小队来的好快呀!
叶三喜不由得在内心感叹。
虽然他只听出来了大许子的声音,但是,叶三喜却相信肯定是雷鸣小队到了。
至于说别的抗日队伍,还真就没发生过敢进入哈尔滨市区来打击满洲国军的事情。
也就雷鸣小队能有这样的胆量,当然人家也有这样的本事!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叶三喜已是在哈尔滨警察厅斜对过的一家平房里了。
当时他的枪一被下,他的手脚就被人家绑上了。
对方绑他的时候并不着急,可是他却不敢动。
只因为他听出了有大许子说话的声音。
大家太熟了,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动反抗,那自己就死定了。
自己被人家弄死的方式绝对有n种。
开枪打死,被刀捅死,被人家用手掐死,或者用枪把子砸死,用绳子勒死,甚至揪着自脖领子把自己的脑袋磕到墙上撞死!
只是,当他被绑上之后他就后悔了。
只因为那绳子被勒的太死了,那竟然是特么的杀猪时才会给猪绑上的猪蹄扣!
那二三百斤的大肥猪被猪蹄扣勒死后都挣不开呢,更何况自己这小身板?
他能感觉到绑自己的人就是大许子。
这个该死的大许子下手好狠!
而被绑的同时,人家开始问他话了。
第一句,赵一荻被藏在了哪?
果然是奔那女人来的啊!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回答,在警察厅。
然后人家又追问了他一句,哪个警察厅。
他回答,山街警察厅。
所谓的山街警察厅也就是哈尔滨警察厅。
只因为哈尔滨警察厅在一条叫作山街的大街上。
叶三喜如此回答自然有试探的意味。
如果对方问自己哪个是山街警察厅,那就证明对方对哈尔滨并不熟,那自己就可以和对方接着周旋。
只是他却没想到他也只是说等二句,人家就用破布把他的嘴给塞上了!
然后自己就腾空而起头前脚后就被人家扛到肩膀上来了。
就扛自己这个人的劲头,那肯定就是那跟牤牛蛋子似的有劲的大许子。
自己原来和大许子最不对付,这回咋就落到人家手里了呢?
而不知为啥,那时候的他竟然还想起大许子那个被称作一枝花的媳妇。
大许子成亲时,他应当也是象扛自己酱婶儿的把那朵花一扛,然后给摔到那新婚的火炕上的吧!
哎玛,这都到了要命的时刻了,这时候自己咋还想这种事儿呢?
特娘的,真窝囊啊!
夜已经渐渐深了,叶三喜就这样一直被绑着。
只是随着夜色渐深,他的内心也越来越不安。
虽然他依然没想到脱身的办法,但他的脑子却依旧不肯闲,依旧在那里胡思乱想。
“溜”“白”“菜”肯定已经被干掉了。
自己就在雷鸣小队里呆过,太熟悉雷鸣小队的作风了。
那就是自己在敌战区活动肯定也是不留活口的。
那自己该怎么活下来?
这年头当叛徒也难啊!两面骑墙注定两面都不讨好。
如今之计,再回头已不可能。
自己说赵一荻被关在警察厅里那自然是撒了谎的。
让雷鸣小队来攻打警察厅与这里的日伪军硬磕。
场面大了自己才有脱身的机会。
可是现在抓住自己的这些人却根本就不审问自己。
难道雷鸣小队对这个哈尔滨警察厅火力的布防已是了如指掌了吗?
今天由于伊藤敏让他吃肉他全吐了出去。
晚上他心情不爽又是空腹喝酒弄得他头痛欲裂,当真是难受不堪。
可是现在又是小命堪忧不得不做打算
想来想去,叶三喜的脑袋里已是一片乱糟糟。
总这么死等可不是办法,死等死等最后可就变成等死了!
终于,叶三喜开始把身体扭动了起来。
他那被塞住了的嘴里和那没被塞住却除了喘气儿也干不了啥的鼻子就发出了呜呜之声。
开始并没有人理会他,待他那声音又弄得大了一些,这时终究有人来管他了。
而管他之人却是伸手就打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恰恰打在了他脸上。
于是他就暂时老实了下来。
然后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