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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的局(出书版) 作者:寒川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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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华放眼过去,仔细审视四人,良久,仍无表态。
  “士子爷,”鸨母直看过来,“这四香可有中眼的?”
  “听说还有一香,可否一睹芳容?”
  鸨母摆手,音乐声中,四香回转。
  “看这位爷的眼界,真是行家!”鸨母凑近公子华,压低声音,“我就为爷直点地香了。”
  不待公子华回话,鸨母击掌,朗声吩咐:“爷点名地香,有请地香薰香接客!”
  音乐声再起。
  “这位爷,雅室请!”鸨母笑吟吟地伸手礼让。
  公子华微微点头,起身跟在鸨母后面,缓缓走向二楼,沿走廊步入一处宽敞、奢华的雅室。
  “这位爷请坐!”鸨母礼让公子华坐下,不无殷勤地介绍,“不瞒爷,地香姑娘原是龙门山的里氏公主,数十年前,里氏本为望门,后来家门不幸,日渐破败。公主父母早逝,跟她兄长过活。兄长携带家产离开龙门山投奔安邑,本欲托个熟人谋份差事,不料差事未能谋上,却又欠下元亨楼一屁股赌债。兄长无奈,只好将她高价卖予本楼。地香姑娘品性高洁,寻常男子概不接待,似爷这般人品,奴家看上去觉得有缘,这才喊她!”
  话音落处,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位貌美女子款款进门。公子华抬眼望去,果见此女不同凡俗,身材婀娜,面容娇俏,举止端庄,衣着得体,怀抱一把凤头古琴,一对清澈的大眼分外惹人。
  此女两膝微弯,朝鸨母唱了个喏:“地香见过母亲。”
  “地香,”鸨母指公子华道,“这位爷远道而来,你可好生侍奉!”
  地香姑娘偷眼望去,见公子华果是一表人才,芳心大动,深鞠一躬,声如莺啼:“奴家见过士子爷!”
  此声此香,公子华怦然心动。
  然而,公子华此来非为赏花,而是另有大事,强压心头欲火,转对鸨母道:“地香姑娘果是标致,爷算是开眼界了!”
  看到公子华合上扇子,转过脸去,地香姑娘颇为尴尬,脸色红红地对鸨母道:“母亲,若无他事,地香回房去了。”一个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款款出门去了。
  鸨母目瞪口呆,对公子华嗔道:“我的爷呀,连这样的妙人儿,您也相不中?”
  “听说贵楼还有一香,可有此事?”
  “爷是说天香姑娘?”
  “呵呵呵,”公子华连晃几下扇子,“在你这儿,总也不该藏着掖着吧?”
  “爷果是高雅之人,”鸨母赞叹一句,长叹一声,“唉,只是天香姑娘——”
  公子华脸色微沉:“她怎么了?”
  “不瞒爷,”鸨母迟疑有顷,凑近公子华耳边,压低声音,“天香姑娘是太子爷的人,概不接客。”
  公子华摸出一只沉甸甸的钱袋,摆在几上:“这点小钱,本少爷买她两个时辰,只要看她几眼,听她说话,总该可以吧!”
  鸨母打开钱袋,见到全是小金块,当下眼珠儿一转,收起钱袋,朗声笑道:“爷就是爷!您在这儿候着,老身亲去请她下来!”
  “不用了。”公子华起身,摆动扇子,“爷正想一睹天香姑娘的闺房,也算不虚此行吧!”
  “是哩!是哩!”鸨母连声笑道,“老身这就引爷上楼,这边请!”
  见过秦使樗里疾,陈轸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结结实实地睡了一场好觉。
  翌日晨起,陈轸久久坐在榻上,又将昨日之事重温一遍,尤其是与魏惠王的见面,将每一个细节又琢磨一番,这才结结实实地伸个懒腰,信步走到院中。
  “主公,您这歇过来了吧?”戚光远远看到,急赶过来,哈腰道。
  “歇过来了。”陈轸又伸一个懒腰,活动一下拳脚,“老戚呀,我正想寻你呢。”
  “小人谨听吩咐!”
  “不瞒你说,眼下这到关键辰光了。此番若是再顶不上,我这一生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主公一定成功!”戚光的语气坚定。
  “咦,你为何这般肯定?”
  “这还有啥讲的?陛下躬身两次扶主公上坐,且让主公坐在白相国的位置上,这意思不是明摆着的吗?”
  “呵呵,”陈轸笑道,“话虽这么说,但雨滴不落到头上,只打雷不算下雨。”
  “听主公话音,是否还有变数?”戚光问道。
  “是啊。”陈轸微微点头,“就是那个公孙衍,你得给我盯牢他,看看都有啥人朝他家的房门里钻。”
  “主公,”戚光眉头一横,“真要是这小子挡道,依小人之见,将他做掉不就得了!”
  “你呀,”陈轸白他一眼,“其他都好,就是整日里想着做掉这个做掉那个,这就过了!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人处世,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你想想看,公孙衍不是孤身一人,有多少人都在守着他,巴望着他。尤其是那朱威,去年就恨不得让他坐到相位上。在这节骨眼上,我们稍出差错,就会鸡飞蛋打,前功尽弃。再说了,连个庞涓你们都做不掉,莫说这个公孙衍了。你还不晓得此人厉害,别的不说,单是他手中的那柄吴钩,也足以把你们震住。那是老白圭赠他的,据说当年伍子胥也曾用过,削铁如泥哩!”
  戚光巴咂下嘴巴,不敢再说什么。
  “去吧,告诉丁三他们,无论看到什么,只需记在心里,莫要给我多事!”
  “小人遵命!”
  戚光随即安排丁三与一帮伶俐的泼皮,或扮作鞋匠,或扮作小贩,游荡在公孙衍宅院附近,自早至晚,一刻不停地守着那扇破旧不堪的柴扉。
  错午时分,一个眉清目秀的陌生男子径自走来。瞧那样子,似是第一次来到此地,观望许久,又问过一个路人,才在柴扉前面停下,连敲几下柴扉,见无人应声,才哑起嗓子,朝里喊话:“有人在吗?”
  公孙衍拖拉着一双木屐走出院门,将他打量一番,也似不认识他。
  来人深揖:“是公孙先生吗?”
  公孙衍点头:“仁兄是——”
  来人从袖中摸出一物:“在下无意中得到这片竹简,听说是先生的,特来奉还。”
  公孙衍接过一看,正是自己交予朱威的那片,心头一震,目不转睛地将来人一番打量,还过一礼:“是在下不小心丢的,谢仁兄了。”
  来人正是易过装的毗人。
  毗人再次拱手:“公孙先生,在下有个不当之请,请先生成全。”
  “仁兄请讲!”
  “在下读了这片竹简上的文字,甚感兴趣。可这一片前后不搭,让在下心痒难耐。在下甚想看看其他竹简,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这些竹片不过是在下信手所写,”公孙衍应道,“仁兄若有雅趣,可进寒舍惠阅。”
  毗人谢过,跟从公孙衍走进院子,径入正堂。
  看到地上成捆的竹简,毗人傻了,连公孙衍请他就坐的声音都没听到,情不自禁地蹲在地上,拿起就读。
  毗人读过一片又一片,读完一捆又一捆,完全沉浸在公孙衍的《兴魏十策》里。公孙衍坐在一边,眼角时不时瞄他一眼。
  毗人一气读了一个时辰,许是蹲得累了,干脆一屁股坐下。
  公孙衍缓缓站起,从一个壶里倒出一碗白开水,摆在几上,拱手道:“在下旁无他物,只能拿白水招待仁兄了。”
  毗人接过开水,咕咕一气喝下,放下水碗,朝公孙衍揖道:“谢先生的白水!”指着地上的竹简,“先生写得实在精彩,可惜在下记性不好,难以将之全记下来。在下还有一请,还望先生成全。”
  “仁兄请讲!”
  “在下想将这些竹简拿回寒舍细细赏读,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这——”公孙衍面呈难色。
  “此为先生心血,在下理解。”毗人微微一笑,“您看这样如何?在下先拿一捆赏读,读毕即行奉还,另换一捆。”从腰上解下一只玉佩,摆在几上,“这只玉佩权作抵押之物,望先生成全。”
  公孙衍扫一眼玉佩,已知他是何人,遂拿起玉佩,递还予他,笑道:“仁兄客气了!在下随手涂抹,仁兄愿读,在下谢犹不及,何能再收押物?”
  公孙衍用绳子包扎两大捆,共是五策,交予毗人:“本欲让仁兄全都拿去,只是这物什儿太重,在下担心仁兄不方便带,只好先送仁兄一半。待仁兄读完,若是仍旧有心品读,使人来取即可。”
  毗人拱手谢过,告辞出门。公孙衍送至门口,望着毗人一手提一捆竹简,渐去渐远。公孙衍正欲回门,一辆马车急驶而来,离他二十步左右戛然而止。
  公孙衍正自惊愣,一人从车上跳下,朝御手略一摆手,御手一挥鞭子,马车辚辚远去。
  从车上跳下的是樗里疾。不过,他也换过便装,一眼看上去,似是一个收古货的商人。
  樗里疾径至公孙衍门口,深深一揖:“请问先生,此处可是公孙衍府上?”
  公孙衍点头。
  “请问先生,公孙先生可在府上?”
  “在下就是,仁兄是——”
  樗里疾又是一揖:“在下木雨亏,听闻先生大名,特来拜见!”
  公孙衍还过一礼:“仁兄客气了。在下与木兄素昧平生,木兄登门,不知有何见教?”
  樗里疾解释道:“在下喜欢古玩,日前购得一剑,说是吴钩,传闻为吴王阖闾亲用,后赐给功臣伍子胥。在下不识真伪,百般打探,听闻先生识剑,特此上门求教。”
  听说是伍子胥之剑,公孙衍微微一笑:“仁兄既是客人,请进寒舍一叙。”
  两人走进正堂,公孙衍照例倒上一碗白水:“仁兄,请用水。”
  樗里疾正襟危坐,双手接过大碗,竟如品茗一般细喝一口,品味良久,方才赞道:“好水呀!”
  公孙衍微微一笑:“能够喝出白水滋味的,定非等闲之辈了。仁兄可出宝剑一观。”
  樗里疾打开随身携带的锦盒,取出一剑。
  公孙衍接过,观察有顷,弹敲几下,再向剑锋吹一口气,缓缓说道:“此为赝品。”
  “这……”樗里疾假意震惊,“在下出至百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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