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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华心里很紧张,她杀过兔子杀过小猫小狗,更是杀过墨狼之王,但是却从来没有捉过鸟,莫名其妙的,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手心里尽是汗水,连小巧的鼻尖上也透着汗粒,眼睁睁的看着它衔起了最后一枚鸡蛋,她竟然闭上了眼睛,猛地一扯手里的绳子。
快扑,快扑。
她闭着眼睛祈祷着,师弟说过,扑的一下,笼子便盖上了,任它多能飞,也飞不走。可是,等了好一会,她也没听见扑的一下。
四周静悄悄的,她愣愣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手里扯着一把野草,而那根绳子,那根绳子,天哪,天哪,那根绳子怎么在我的脚边呢?
“咕咕。”就在那时,那大火鸟看见了藏在草丛里的桐华,它叫起来了,那叫声极其独特,仿佛是在嘲笑一般,而它的那双赤红色的眼睛里也藏着古怪的韵味。
桐华脸红了。
“杀啊。”
六个师弟师妹齐唰唰的从草丛里跳出来,他们包围了大火鸟,准备将它强行制服,然而,悲剧就此愈演愈烈,那大火鸟挥着翅膀左冲右突,挡者披靡,居然让它硬生生的冲出了包围圈。
它冲到院子口,还回过头来,朝着一脸绯红的桐华叫了一声咕咕咕,仿佛是在说,我走了,不和你们玩了。
天哪……
桐华怔怔的看它离去,从始至终,她没有出过手,这很不可思议,恩师曾经说过,她的灵觉高于常人,故而在与墨狼之王博斗之时,她总能冷静的捕捉到墨狼之王的攻击路线,从而提前一步躲开。可是现下她发誓,刚才她真的怔住了,眼睁睁的看着它在她的面前大摇大摆的离去。而且,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六位师弟师妹都是千挑万选的好手,合六人之力却拦不下一只鸟,哦,不,这只鸟还没有飞起来,它还护着翅膀下的蛋,所以,它挥的只有一只翅膀,像个独臂侠。这要是说出去,墨渊山的脸都丢光了。
“唉……”
阁楼上,桐华看着手腕上那朵黑白之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她终于明白,恩师所谓的大恶小恶了,连个小恶人养的恶鸟我都除不了,我还能除什么大恶呢?
“师姐。”
这时,一名师弟向她走来,正是那个出主意的师弟,他是墨渊山天字最年轻的弟子,只有十五岁,向来很聪明。
“师姐听说了吗?燕却邪死了。”
桐华默然,燕却邪的死讯传开了,世间的说法有两种,一类人说是死在燕国的上卿管离之手,另一类说是死在某个敌国的阴谋之下,然而,不论是那一类说法,行刺人却是白城里的墨家子弟。
不是墨家子弟,白城最首席弟子还在这里呢,连一只贪得无厌的大怪鸟都斗不过,桐华悠悠的想着。
“师姐,不管是不是咱们墨家子弟出的手,但是他们的手法却可以借鉴,听说是一个白衣人弹琴,引得燕却邪前往,并且失神于琴声中,给了那位藏身在树上的刺客有了可趁之机。师姐的琴艺独步天下,即便是蔡宣当面也不让分毫。何不仿习一下那两位刺客,月下弹琴,引那姬烈上钩。”
师弟的眼睛在月光下璀璨如星,可是桐华却想,若是那个小恶人不通音律呢,那岂不是对牛弹琴?
不过,桐华是白城的首席弟子,在白城里,除了恩师,只要是穿着黑白衣裳,不论年纪长幼都是她的师弟师妹,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恩师说过,上位者需得惜言慎言,只需要做出选择与决定,不可轻易让人揣摩出心思。
桐华的决定是,试一试。
“师姐,就弹那曲万鸟朝凰吧。”
桐华点了点头,脸却微微红了。
……
静夜如水,柔柔的撒下片片蒙胧。
大火鸟吃完它的晚餐,学着姬烈的样子,躺在了柴火堆上。姬烈躺在它的身旁,嗅着它身上所独有的味道,觉得内心一派平静,不知不觉的,他哼起歌来。
歌声婉转,却听不明白词句。
老巫官蹲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把短剑正在削那截树枝,月光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他捧着快要成形的手杖,向柴火堆上看去,姬烈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眼角的伤疤微微跳动着,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深不见底。
侯子是个念旧的人,他还没有忘记过去呀,所以他才会再走一遍这条十一年前的绝路,而不是去横川渡,不过,任谁经历了那样的过往都会如此吧,一个聪明人,却只能像傻子一样的活着,为人嘲笑,被人利用,没有了价值便被无情的抛弃,死亡游走在他的身边,亲吻着他的脸。而这,倒底是天地的无情,还是他的宿命?
那是神鸟啊,朱雀,非凡人所能驾御。
我得活着啊,活在阴与阳的地方。我要睁着眼睛看着,看那昊天大神的旨意遍布中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手杖有些扎手,老巫官把它抵在台阶上,借着粗燥的石头磨擦起来,像是磨刀一样。
姬烈在想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想,离流渊河越来越近,他仿佛听见了那滔滔的河水声,也好像看见了有个小孩在这院子里举起手中的剑,挖了一个大大的坑。那坑被杂草掩埋了,和他一起挖坑的人也都了,只剩下一只鸟陪着他。
他看着天上的星辰,那些星星也在注视着他。
星光倒映在他的眼里,令人迷醉。
琴声,恰当的响起。
它从远方飘来,非常柔和,像是一片辗转的叶子,那片叶子沿着巷子轻轻的飞,翻过了高高的院墙,在月光下跳着轻灵的舞蹈。大火鸟听见了这琴声,搭拉着的眼皮颤动了一下,可是却没有睁开,它翻了个身,用厚厚的翅膀盖住了姬烈。
“东主,有人在弹琴。”
月光抚着青青的篱笆墙,在那颗歪脖子柳树下,一位雪衣女正在借着月光修面前的那张古瑟,在她的身旁,跪坐着两个女子,她们穿着蓝白相间的衣裳,一人正在培火弄茶,一人双手托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雪衣女修琴。
琴声越来越柔,像低咛,像诉说。
拖着下巴的女子闪着大眼睛,嘟着嘴巴说道:“东主,这琴声好怪哦,怎么这样勾人呢?”
“是吗?”雪衣女没抬头,很专心的与那五十根弦较着劲。
“是呀,我的魂都快飞走了。”
“快飞走了,就是还没飞走。”培火弄茶的女子插嘴道。
“东主,冀怀求见。”
这时,院外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那个拖着下巴的女子去开了院门,一个富态的人举步走进来,他来到雪衣女的面前,犹豫了一下,说道:“东主,冀怀想……”
“你若想见他,与他叙旧,那便去吧,不过,得快一些哦,不然……”雪衣女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不然,他的魂就没了。”
,,。请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万鸟朝凰()
月夜下的琴声就像是一只温婉的手,它轻轻的拔弄着人的心弦,时而轻柔,时而激烈,时而又带着蒙蒙胧胧的诱惑。
不知何时,大火鸟睡着了,或许是因为吃得太多容易犯困,也或许是因为那琴声对于它来说更像是在催眠。可是对于姬烈而言就大不一样了,他虽然是个武夫,却也算得上是精通音律。
这琴声很怪异,是姬烈从未听过的曲子,洋洋洒洒,起承转合不着丝毫痕迹,但是却丝丝缕缕直扣人心,它像是在轻声呼唤,又像是在雪山之颠冷冽绽放,那炫目的光芒引得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朝拜它,匍匐在它的脚下。
姬烈轻轻的推开大火鸟的翅膀,从柴火堆上跳下来,追寻着琴声的来处而去。老巫官柱着树枝跟在他的身后,仿佛是他的影子。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途经隔壁院子,姬烈看见了殷雍,这位儒雅的老者背着双手站在院中,他微仰着头,正在欣赏天上的那轮钩月。姬烈朝他施了一礼。殷雍却好似陷入了那稀疏而迷离的月色里,并没有看见姬烈。
三月的夜风有些凉。
巷子里格外幽静,脚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扑扑’声。那琴声就在耳边,只需转过这条巷子便可以触摸到它,可是细细一听,它又远在天边,并且越来越远,越来越弱。然而,越是这样,越是勾人。姬烈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跟随着它的节奏而前进,时快时慢。
过了不知多久,姬烈和他的巫官来到了墨香楼最偏僻的地方,这是一栋小院子,没有高高的围墙,院子外面有一方小小的荷塘,月光清冷的撒在院中的阁楼上,窗户里的灯光与月光交织在一起,隐隐约约的衬出一个婉约的身影。
姬烈在荷塘里的凉亭止步,琴声仍在持续。
桐华在窗下抚琴,修长的十指缓缓的拔弄着琴弦,鼻尖渗着一颗细汗。起初,她的目的是引那个小恶人前来一举杀之,现在,她忘记了她的目的,心神已经彻底融入琴中,淡淡的杀意自然而然的散去,唯有凤凰那孤傲绝伦的身姿在琴声中一寸一寸展现。
栖息在树上的鸟儿从鸟窝里窜出来,蝴蝶从远方飞来,就连树下的虫子也从潮湿的泥土里钻了出来,鸟儿与蝴蝶绕在窗前翩翩起舞,月光洒在它们的身上,绽出一缕缕流光,宛若一幅绝美的画卷。
《万鸟朝凰》是墨家始祖墨子谱写的曲子,据说,那一天的夕阳无比灿烂,墨子坐在墨渊山的玉碧峰上,腿上横打着一张长琴,在他的对面坐着孔老夫子,两位白发如雪的老人就着满目彩霞纵论天下。兴起之时,墨子操琴,孔老夫子击缶,引得万鸟从天而降,绕着两人飞舞不休。曲终人尽,孔老夫子击碎了缶,大步离去,墨子大笑三声,就此得道。
正所谓朝闻道,夕可死也。
不过,《万鸟朝凰》却就此成为人间绝唱。世人只知其曲,不闻其音。
一曲终了,桐华茫茫然的伸出手去,指尖引来了一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