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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道:“崔爱卿,你说是有鬼魂托梦,但不知那鬼魂可有名姓?”
“有!”
“他叫什么?”
崔耕这才图穷匕见的,道;“明崇俨!”
“谁?”
“故正谏大夫、门下省侍中明崇俨。”
“原来是他!”武老太太脑袋嗡了了一声,好悬没晕过去,顷刻间,已经是老泪纵横,略带哭声道:“果然是他!应该是他!他他果然是死了都想着朕啊!”
“陛下节哀!”群臣纷纷跪了一地。
“起来吧!朕不哀,朕是高兴,高兴啊!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足矣啊!”
上官婉儿赶紧将一只绣帕递过去,道:“陛下,擦擦吧,要不然,崇俨公在天之灵看见了,也不好看不是?”
“嗯,有道理。”武则天这才将老脸上的泪痕擦净,柔声道:“崔爱卿,崇俨公都跟你说什么来着?快讲,一个字儿也别漏!”
“是,这事儿得微臣从剑南道返回了洛阳说起”
接下来这段话,当然是崔耕编的。他没法不编啊,实话实说,那不就得把杨元嗣供出来吗?
在他的叙述里,是自己连续三天,都做同样一个梦。梦里面有个丰神俊朗,宛若神仙中人的男子,不断对自己拱手作揖。
这一日,崔耕实在耐不住性子,就问,你这人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事儿要求本官?
然后,那个人就说啦,我叫明崇俨。死后有灵,在东岳大帝那谋了个差遣,小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不过,美中不足。自己忽然发现,二十年前,趁着自己生病取了自己性命的小贼,竟然靠着自己传下的秘法,混到了大周天子的身边,图谋不轨。
所以,肯求崔耕帮一个忙,揭穿胡超的罪行,保护大周天子的安危。
但是,梦好做,事儿难办啊,该怎么揭穿胡超的真面目,崔耕一直愁眉不展。
也就是今天,崔耕遭了诬陷。他就想到那件事儿了,这是不是贼人发动雷霆一击,谋朝篡位的先兆?即便并非如此,自己临死之前,也得为陛下身边去一毒瘤啊!
所以,才不计后果的要求取得禁卫的指挥权。天可怜见,那胡超做贼心虚,主动就暴露了。
如果说崔耕说鬼魂托梦,武则天就有六分信的话。那加上这段话,那武则天的信任则达到了八分!
至于最后两分则是——
武则天道:“崔爱卿,你说崇俨公的不传之秘,落入了胡超之手?所以,他才治好了朕的眼疾?!”
“不错,正是。”
“那好,高力士,你带一伙小太监,搜检胡超的宫室。建安王,你搜他的身!”
“喏!”
“不必那么麻烦了吧?”胡超忽然接话道:“崇俨公的书,就在我的袖兜里,现在就献给陛下吧。”
“说得漂亮,你倒是想不献呢!”
武攸宜上前,非常容易地从胡超的袖兜中搜检出了一卷图书。上面密密麻写满了蝇头小楷,有的书页上,还画了清晰的图案。
武则天接过来一看,顿时心中再无怀疑,道:“是崇俨公的字,是崇俨公的字!你究竟是怎么死的,今天终于真相大白了。朕朕错怪了贤儿啊!”
说话间,老太太的泪水,又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流个不停。
在座的大臣们都知道所谓的贤儿就是故太子李贤,也不由得唏嘘不已。
张柬之见不是事,劝谏道:“陛下,人死不能复生,凡事还得往前看。”
“对,对,往前看!”武则天迫不及待得道:“来人,先把胡超万剐凌迟,祭了崇俨公的在天之灵。”
“嘿嘿,崇俨公的传世弟子,混的再怎么惨,也不至于混到被人凌迟吧?贫僧去也!”
胡超大吼一声,嘴角流出了几滴黑血,“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崔耕上前一探胡超的鼻息,道:“人犯畏罪自尽了!”
“什么?死了?”武则天只感觉心中一股邪火无数发泄,道:“凭他也想当崇俨公的在世弟子?我呸!来人,把他剁成肉酱喂狗!”
“喏!”
武则天动非刑的时候多了,几个宰相没那么有风骨,也不敢劝。几个甲士上来,拖了胡超的尸身就走。
武则天尤不解恨,开始在朝臣里面寻么。
袁恕己一看这架势,心中暗暗叫了一声不好:自己虽然跟胡超一案没关系,但跟太子李贤一案,可太有关系了。
他赶紧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第677章 袁恕己罢相()
武老太太非常厌恶地看了袁恕己一眼,哼了一声,道:“你讲。”
袁恕己神色肃然,义正词严地道“微臣弹劾崔耕妖言惑众,是奸臣。理应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嗯?这话怎么说?”
“其一,崔耕以梦断案,此例一开后患无穷。他为江都县令时,说有女鬼托梦,人们信了。他为奉宸令时,说有宰相托梦,陛下信了。那他若再升一步,说有昊天托梦,要改朝换代,大家信是不信?”
袁老头所言乃是正理,此刻的他,双目圆睁,怒发冲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犯言直谏的忠臣孽子似的。
事到如今,武则天也不好继续护着崔耕了,面露难色道:“崔爱卿,你怎么说?”
崔耕跪倒在地,道:“微臣本不愿意以一梦而弹劾国师,实在是情况紧急,不得不为。的确,此例一开,后患无穷,还请陛下依照律治罪!”
武则天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嗯,崔爱卿知罪就好,朕稍后自有责罚降下。袁相,你说下一个理由吧。”
“我”
袁恕这个气啊,心中暗想:按理说,我弹劾崔耕妖言惑众的罪行成立,他不死也得免去一切职司啊。怎么在这君臣的一唱一和之间,妖言惑众竟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罪?这特么的上哪说理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微臣弹劾崔耕的第二个理由,是他有欺君之罪!请问崔奉宸:崇俨公对陛下忠心耿耿,他若果真在天有灵,怎么不对陛下托梦,而是对素不相识的你托梦?”
崔耕上个问题直接认罪,那是因为实在辩无可辩,但现在可就不能惯着他了,不慌不忙地道:“崇俨公不向陛下托梦,那当然是因为圣天子有百灵庇佑,鬼神不得近身。”
“哦?是吗?”袁恕己冷笑道:“即便如此,那崇俨公为何不向张相托梦?不向河内王托梦?”
崔耕耸了耸肩,道:“袁相,您这么说,就太不讲理了吧?崇俨公总要向一个人托梦,整好选在下官,这有什么问题?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张柬之可不知袁恕己参与了李贤一案的事儿,对这厮屡屡与自己弟子很不感冒,沉声道:“若崇俨公选了本相,那袁相是否又要问为何不选崔奉宸了呢?这也太鸡蛋里挑骨头了吧?。”
袁恕己再接再厉,道:“好,这个问题,也算崔奉宸过关。但是,本相坚持以为,以梦断案,太过无稽。很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胡超犯案的蛛丝马迹,才有了今日之事。所以,有个问题,他肯定解释不清。”
“什么问题?”
“他说是胡超杀了崇俨公,单凭一本遗书,也太牵强了吧?这本书,说不定是胡超偷的呢?说不定,是他买来的呢?”
崔耕好悬没气乐了,道:“人家胡超自己都没喊冤,你袁相爷怎么还替他开脱起来了?”
“不是为他开脱,而是不想让真正的凶徒逃脱法网!”袁恕己道:“胡超不辩解,不是他认罪,而是为了掩护指使他入宫对陛下不利的幕后黑手。所以,现在说查清了崇俨公遇刺一案,还为时过早。”
这才是图穷匕现!
什么崔耕装神弄鬼啊,欺君之罪啊,都是托词。袁恕己的真正目的,还是不让崔耕把早有定论的太子李贤一案给翻过来。
武则天本就多疑,听了这话,目光有些闪烁,道:“崔爱卿,你以为呢?”
崔耕微微一笑,道:“微臣当然以为,崇俨公遇刺案已经查清了。”
“此言怎讲?”
“因为微臣还有证据1当初,胡超杀崇俨公后,遮掩罪证的法子,就是如那本遗书所言。陛下可以拿当年的案卷记载,和这本遗书的记载相互对应。以太子之尊,总不会连遮掩的法子,都要现学吧?”
“有道理!”
明崇俨一案,是武则天心中永远的一根刺,尽管过去二十多年了,但昔年那些卷宗,还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赶紧将明崇俨的那份遗书拿起来,快速翻阅,功夫不大,面上的皱眉就快速舒展,道:“崇俨果然是被胡超所杀,证据确凿!”
袁恕己道:“即便是崇俨公遗书与其死状完全一致,也不能说明”
“袁相,还请慎言!”
在一旁,袁恕己的知交好友桓彦范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出言阻止。
他明白,老友这是关心则乱了。的确,崔耕所说的这些证据,绝谈不上什么铁证。但是,二十多年了,即便最苛刻的人,也不会要求崔耕拿出什么无可辩驳的证据。
还有最关键的,武则天和李贤毕竟是母子。女皇陛下内心之中,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的情人。所以,她在先天上,就愿意相信崔耕。
双重不利条件下,袁恕己还抓着细节不放,那不是给女皇陛下添腻歪吗?
果不其然,即便袁恕己马上会意,没有继续说下去。武则天还是阴恻恻地的回道:“袁相断案之时,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真是天下官员的楷模啊,让你为同鸾台阁平章事,真是委屈你了。这样,你还回去做你的大理寺少卿,一展所长吧。”
袁恕己这个大理寺少卿本来是四品官,后来,武则天让他当宰相,也没加品级,所以是“同”鸾台阁平章事。现在可好,相当于白当了一回宰相,啥都没捞着。
袁恕己面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