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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公礼听着心里一怒,妈的,老子的天顺钱庄打开门做生意,这宋温也厚颜无耻到极致了。但他还是忍将了下来,毕竟以后他还有用得着宋温的地方,户曹这个位置上,相互合作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随后他故作大度地摆手笑道:“没事儿没事儿,不就三百贯嘛!天顺钱庄这点底子还是有的,老哥尽管支应去用,其他的,以后再说!”
宋温自然是高兴得又是作揖又是致谢,今天这遭算是没白来,真把眼前梅姬这麻烦事儿给解决了。
接着有寒暄了一阵,宋温便提出了告辞。
等着吴公礼将宋温送出天顺钱庄的店门时,天色已近黑!
此时,清源县衙。
屋外天色黑沉,县尉署中烛火通明。
崔耕离开聚丰隆银号之后没有立即返家,而是直奔了县衙。
尽管聚丰隆那边有曹家人照应着,又有曹月婵挑着担子总揽全局,但不代表崔耕就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因为县衙这边他还摊着两个大事儿没有齐活儿,胡泽义这老鳖孙可是在后头默默盯着呢。
修缮扩建城外木兰溪的渡口码头这事儿,有了曹天焦代表聚丰隆捐助县衙的三百贯,再加上城中其他商贾们零零碎碎捐助的近百贯,费用方面是足够了。
崔耕将将修建码头之事暂时交给了姚度负责,姚度需要的就是招募工匠和苦力,按部就班加快进度便行。
倒是这重振县学之事,学正教谕也有着落了,筹办县学馆的银子也到位了,关键是具体谁来负责统筹这学馆施工呢?
要是自己也有一支像梦中所见的后世那种施工队就好了,工种齐全,还各司其职倍儿有效率。
可惜现在不是没有吗?
至于他自己,可万万不行。
筹建县学馆,既要选取县学馆的馆址,又要张罗工匠和干力气活的苦力,还要选料购料,他自己哪儿有这么多的精力扑在这件事情身上啊。
纠结!
烛台下,崔耕用手揉了揉略显疲惫的眉头。
这时,听着县尉署外的大堂院里一阵搬搬抬抬的声音,还听着几声“小心点”“里面都是本官这一路淘来的陶陶罐罐,别磕着碰着。”
嗯?
这好像是县丞陈子昂的声音!
不是说要游学几个月吗?怎么突然提前这么早就回来了。
霎时,崔耕来了主意,娘的,你陈子昂不是会耍小聪明踢皮球,见难事儿就撂挑子吗?敢情是知道重振县学这事儿快要解决了,又折道返回来了吧?
好!
筹建县学馆的这些细活儿就交给你陈子昂得了,这次你甭想再跑了!
当即,他推门而出,也不管院里黑看得见看不见陈子昂,出了房间张嘴就激动地喊道:“我的天啊,陈县丞,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将您盼回来了!下官这里正有一桩犯愁的事儿向您请教呢!”
天黑,他真看不见陈子昂站在院里哪个位置,不过这一次,陈子昂丫的甭想再躲懒了!
第62章 动土仪式上()
有杂役闻嘈杂声而提灯出来,在大堂院中点起了几盏油灯,霎时,院里通亮了起来。
崔耕借光寻望,果真是陈子昂回来了。
陈子昂也是颇为诧异地望着县尉署门口的崔耕,道:“崔县尉这么晚竟然还没归家?怎么?最近县尉署中公事如此之忙?”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崔耕心里顿时来气,妈的,若不是你这鳖孙呼朋唤友跑去春游,撂下一堆破事给我,老子能忙到这个点儿了还没回家吗?
可陈子昂呢,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简直是没心没肺啊!
崔耕越想越来气,出言讥讽道:“呵呵,陈县丞出去游玩还没回来,崔某敢回家吗?”
“游学,不是游玩!”陈子昂认真地纠正了一下。
“喔,是游学,是游学。陈县丞不是说此番游学短则一月,长则三两月吗?”
崔耕抬手指了指杂役们正在往里搬搬抬抬的行礼,揶揄道:“怎么才过了半个月,陈县丞就提前回来了?莫非良心发现,知道县衙里还有一堆应做之事,才急急返回来啊?”
“非也非也!”
面对崔耕的冷嘲热讽,陈子昂竟也不生气,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摇了摇头,道:“本官在清源、莆田县一带盘桓游玩了数日。正准备从出莆田境时,听闻莆田驿站的几名驿卒提及,最近附近流窜来一股山匪,手段凶残,猖獗至极,已经在莆田县做了几起命案。”
“那股山匪证实流窜进莆田县了?”崔耕惊呼一声,显然证实了之前董彦让人从龙溪县给自己带回来的消息。
“正是!咦?崔县尉竟也提前知道了?倒是消息灵通!”陈子昂有些意外崔耕竟也知道这个事儿了。
崔耕嗯了一声,面色难得严肃了起来,沉声道:“早前就收到这股山匪在龙溪县作案,没想到速度这么快,竟跑去莆田县祸害了。”
陈子昂道:“既然崔县尉知晓了这事儿,那应该是有派役卒在清源城外一带戒防了。不过据说这股山匪不同于小股下山打家劫舍的普通匪类,崔县尉还是早早报给胡县尊,让他早做打算才好。”
崔耕道:“嗯,崔耕的确有加派人手在清源县周边地区巡逻探查。”
说到这儿,他又有些不爽地看着陈子昂,哼道:“若不是陈县丞你将县学之事推脱给我,崔某早就腾出手来去布置防范匪患之事了。这清源县,您可是县丞啊,哪里有县尉还兼着县丞职司的?”
陈子昂依旧不受他挤兑,继续自顾说道:“正因为担心路上匪患丛生不安全,所以本官就打消了游学的念头,提前回来清源。待他日剿除匪患之后,再约故友三五人,一同前往龙山寺好好做上一番学问。”
擦,意思是还要离岗去春游呗?
崔耕真是非常非常地鄙视陈子昂这种书呆子,为了所谓的做学问,居然连一县县丞的本职工作说丢就丢。就冲这不负责的态度,活该被降职贬官从长安发配到清源这种乡下疙瘩小县城来。
在崔耕的认知里,这些读书人所谓的游学,无非就是约上三五狐朋狗友,揣着公款游山玩水,然后坐下来风花雪月谈谈女人吹吹牛呗!
提前回清源居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怕路上遇到山匪,这才打消了出去春游的念头。
这孙子真的是那场荒唐大梦中自己听说的那个名人陈子昂?
梦中,这位可是千古留名的主儿啊。
史上,诗圣杜甫赞他:“千古立忠义,感遇有遗篇。”
史上,诗人白居易赞他:“杜甫陈子昂,才名括天地。”
可就冲他这德性,崔耕真的很怀疑,真是同一人吗?
真是日了狗了,就这人后世名家还赞他乃风骨峥嵘的一代才子,在崔耕看来,简直就是一渣呃,渣官!
甭管这样,既然提前回来了,可不能再便宜他,让他躲懒在一边轻松凉快了。
当即,他便将这段日子以来,重振县学的进度跟陈子昂说了一番,然后郑重地提出邀请,希望陈子昂能勇于承担,将县学馆的筹建工作给抓起来。现在学正教谕也有了,施建学官的银子也有着落了,只是他负责张罗招募人手和购置木料及泥石等事宜,应该没有难度吧?
为了让陈子昂应承下来,崔耕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游说之词,只要这孙子敢说个不字,他就啪啪啪用口水喷死他。
可谁知陈子昂竟说了一声好!
然后很痛快地留了一句:“既然本官回来了,那这些琐碎杂事就由本官自己负责吧,这赶了一天的路,本官有些疲乏了,先歇了!”
言罢,人已经飘然离去。
这答应的也太痛快了,简直不能更爽快了!
崔耕目瞪口呆地杵在原地,看着油灯照映下陈子昂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嗨,还真是邪行了,居然就这么应下来了?奶奶的,我怎么就琢磨不透这人的性子呢?”
县学馆筹建之事有了陈子昂的加入,果然效率了起来。
他先是让杂役班的杂役去城中张贴告示,从清远下辖的几个乡寨里招募了些木匠瓦匠和扛力气活儿的苦力,不到两天的光景,便将人给招齐了。
紧接着,他又以县衙的名义,将清源县城西孔庙旁边的两块地以高价从原主人手中购了过来。
崔耕不得不佩服陈子昂的眼光,这县学馆的馆址的确选得好,就建在孔庙的旁边,意头多好啊?读书人都自称孔圣门下,这县学馆就立在孔庙旁边,名正言顺不说,还能沾沾文气。
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陈子昂便将县学馆筹备之事捋出头绪。抛开个人因素,崔耕对这厮还真有心服气,做事儿干脆利索,还倍儿有效率。
陈子昂做了前期准备之后,便去找了县令胡泽义,并通知了崔耕,还有新任县学学正佟本善等人,明天一早举行县学馆的动土仪式,望诸人请早来观礼,具体时间就定在明早的辰时三刻。
毕竟县学馆是县衙官学嘛,既关系到清源县衙的政绩,也关系到一地教化,更关系到清源本地童生将来的科举,所以要盖学馆自然少不了动土仪式,以示其庄重。
崔耕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暗道,果然这事儿要陈子昂这种正统儒生出身的读书人来负责,要自己的话,人手齐活儿了就直接开干了,还废那水磨工夫干甚?
翌日清早,辰时三刻。
清源县学馆动土仪式。
被撤了数十年的清源县学重新建学馆,自然引人瞩目,前来观礼的多为城中百姓和即将要入读县学馆的数十童生。
此时,孔庙一带已是拥堵的水泄不通。
身为一县县尊在县丞陈子昂和县尉崔耕的陪伴下,率着一众县衙曹吏,还有邀请来的县中略有名望的士绅们,仪式非常庄重地拜祭了馆址旁边的孔庙,胡泽义还满面红光地朗读了一篇陈子昂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