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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大明的朝堂分为内廷和外朝,外朝又分为若干党派,那么同样,内廷之中也有派系。
张晔显然跟高淮不是一路人,哪怕他们都干的是矿监税使的差事。
李永贞在回京前,曾经向魏良臣透露一件事,那就是他在出京时金忠公公曾给他露过口风,这一次辽东之所以弄出这么大事件出来,原因就是高淮得罪的不但但是辽东的文武,也得罪了内廷中人。
这个内廷中人是谁,金忠没有和李永贞多说,李永贞却知道。他虽然在牢中关了十年,可不是不闻世事,这十年牢于其说是做牢,不如说是让他李永贞静静的呆在一个地方整理历年宫廷档案。
加之李永贞是因为劝阻王皇后乱杀宫人被下狱,宫里同情他的人不少,金忠便是其中之一,否则也不会点他李永贞出来随魏良臣出关。
金忠是想让李永贞立些功劳,回头在皇爷那边进言,放他出狱。对此,李永贞当然是心知肚明,要不然也不会硬着头皮跟着这魏小舍人走到今天。
李永贞的分析是高淮得罪了掌印太监陈矩,以及跟高淮同样在皇爷面前炙手可热的天津税使马堂。而张晔跟陈矩关系很好,这一次以“救火员”性质紧急赶往关门调任辽东矿监,很有可能就是陈矩的缘故。
思路理下来,高淮和陈矩关系不好,陈矩又和张晔是一伙,那么张烨上任后,有关高淮的一切,他肯定会全盘否定。
这一点,从广宁右卫的福阳店被查封就能看出。
连给皇帝弄钱的福阳店都被张晔给关了,他如何可能将飞虎军继续保留下来呢。
距离关门军变已有一个多月时间,张虎等人却迟迟没有得到张晔的半点指示,已经说明一切。
从性质上说,飞虎军虽是私兵,可却是挂在辽东矿监税使衙门下的收税队,所以哪怕高淮这个原领导倒台了,新来的领导就算不待见张虎,至少也得召他过来,跟他说明一下如今中央的意思,往后的工作方向调整等等。顺便安抚一下人心,和辽东文武打好招呼,不要再把飞虎军往死里赶。等事情安定之后,张晔就算把张虎这干高淮的旧人收拾掉,让他们拿包袱滚蛋,谁也不会说个不字。
现在倒好,张晔是什么都不要,什么也都不承认,把前任留下的东西全部砸烂。
张晔是辽东矿监税使,他的态度自然影响到各地明军。直接后果就是郑铎说双山台附近的明军越来越多,种种迹象表明,宁锦一带的明军很有可能会杀进双山台,彻底剿灭飞虎军。
魏良臣自是知道这些日子郑铎和张虎那里一直有联系,他没有干涉,毕竟张虎只是借他人马,看看有没有机会弄个戴罪立功,然后魏舍人好在皇帝那里替他们争取一二。
张虎不是太抱希望的,可随着草帽顶子山一战,斩了两百多建州奴寇,加上魏家岭的明军突然增多,张虎对于魏良臣这边已是越发看重。
魏良臣也很着急,这次他来沈阳见杨镐,主要目的除了来看看沈阳城的文武生活条件究竟如何,另外就是想看看杨镐这里能不能给他批个编制出来。
杨镐可是正儿八经的钦差,做过经略大佬的牛人。
快到沈阳的时候,魏良臣将此事透露给了蒋方印,对方听后,眼睛一亮,正要开口说话,官道上打沈阳方向又来一队人。
这队人不多,只有七个人,却是人人骑马,但看着又不像是军中的人。
魏良臣看了一眼就没理会,只当是路过的。可沈炼等人见了其中一人手中拿的东西,却都咯噔一下,愣在了那里。
这几个骑士中,有一人手里拿了个长长的宝剑。
同时,他还拿了一个大大的白牌。
那白牌,看着很是眼熟,好像跟那日魏舍人叫锦衣卫持着去斩城隍的白牌很相似。
第三百五十二章 掌印太监挂了()
这帮是什么人?
沈炼等人当日亲眼见过魏良臣制了个白牌交给那俩锦衣卫去斩城隍,故而此刻再次见到一模一样的白牌,这心中自是既好奇又困惑。
当然,再好奇再困惑,沈炼他们也没有将这白牌和魏舍人的斩城隍事迹联系到一块,因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厚脸皮的官呢?
有魏良臣斩城隍的事迹,正所谓珠玉在前,别人再跟着做,做的再好,也是叫人笑掉大牙的。
那不是拾人牙慧么。
沈炼不认为这世上有这么不讲究的人,所以他猜测那骑士手中的白牌是不是有其它用途。
但翻来覆去的想,却实在是想不出白牌到底有何用意。
蒋方印和郑铎等人不知道魏舍人斩城隍的具体经过,因而都没有在意。那十个毕恭毕敬的倭人护卫则是绷着脸看着那几个骑士,目中满是警惕。这也正是魏良臣看重他们的原因,单论工作态度和敬业精神,倭人还是一级棒的。
“怎么?”
魏良臣注意到沈炼他们盯着过来的骑士看不走,有些奇怪,便多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面色古怪起来。
难道李鬼碰上了李逵?
良臣有点做贼心虚,探头探脑细看,发现来的人中没有熊廷弼,这心方才安定下来。
过来的几个骑士见前方有一队人马,似是官家的,不由放慢了速度,免得冲撞了。
见状,魏良臣轻咳一声,示意沈炼将他们拦下问问是什么人,又干什么去的。他没好意思叫沈炼问人家白牌干嘛。
沈炼等人辽军装束,魏良臣随从数十人,排场看着很大,那几个骑士倒也不敢怠慢,告诉沈炼他们是辽东巡按的随从,奉巡按之令持白牌往盖州斩当地城隍,以为百姓求雨。
“”
对方的这个说法让沈炼硬是半天没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搞得这几个人一头雾水。半响,沈炼干笑两声,憋着笑回去将事情和魏良臣说了。
还真是熊廷弼的人,之前魏良臣倒也猜想到一点,但不确定,毕竟熊廷弼是辽东巡按,别看官小,可却是能和巡抚、总督分庭抗礼的人。
巡按的主要工作又是巡视地方,考察吏治,消息渠道不可能那么闭塞,因而魏良臣不信熊廷弼不知道他两殿舍人代天子斩城隍的光辉事迹。
若熊廷弼知道,自然不可能再来一出斩城隍的剧目,但偏偏这位正主还是来了这么一出。
魏良臣不知道应该说好笑还是好气。
这熊蛮子身为巡按,消息闭塞的也真算可以。
还好,他不是去广宁或宁锦求雨斩城隍,而是派人去辽南的盖州。
辽东很大,魏良臣在广宁那求来了雨,顺带造福了沈阳左近的百姓,辽南那地方的城隍不给他面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毕竟,神仙也是要分地盘,有各自管辖范围的嘛。要是事权不清,打起官司来可就真正通天了。
“辽南久旱,不想巡按大人竟与我想到一块去了,真是为国为民啊”
魏良臣眼珠子转了转,正主消息虽然有点落后,但是他必须要赞扬。因为否定熊巡按就是否定他自己,谁让二人干的是同样的事呢。至于熊蛮子干了这件事后会不会被人笑话,那是他的事。
不过,熊廷弼此时应当在沈阳,不然他不会派人打沈阳那里过来。魏良臣琢磨着这样也好,省得再到处找这位蛮子。到了沈阳后,他亲自去拜访一下,然后将舒尔哈齐那桩事说与他听,将熊廷弼也拉下场。
拉熊廷弼下场,就是拉楚党下场,有了楚党动员,再有李永贞帮助请动的那三位科道言官,风潮就大了。
魏良臣不担心熊廷弼不下场,因为自从宽甸六堡的事后,熊廷弼就憋着气要将李成梁拉下马。以前他是孤军作战,现在有他这钦差副使协同作战,再有人证物证,怕这位熊蛮子的热情都比他这小千岁高。
熊廷弼的随从打魏良臣一行过去后,魏良臣就下令继续赶路。一行人行了十来里地就到了浑河边。
河上有座桥,桥那边不远就是沈阳城。
而就在这座桥的两岸,没有魏良臣的时空,十多年后,这里发生了一场自辽左用兵以来最悲壮的一场血战。
立马在桥边肃穆许久,魏良臣轻叹一声,默默纵马上了桥。
他想到了在京师武举校场外瓜棚中见到的那些年轻的武举,此刻,这些武举应当在天南地北投军吧。
十多年后,命运让他们汇聚到了一处。
万历三十七的这次武科会试,中举者中的一半,都战死在了浑河。
蒋方印不知道魏舍人怎么突然心情变得很落寞,他不敢打听,也不敢询问,小心翼翼陪着这位贵妃红人过了河。
刚过河,桥那头却有人快马奔来,大声叫唤着。
魏良臣听声音有些熟悉,扭头去看,却发现来的竟然是和李永贞一起回京的李维。
“你怎么来了?”魏良臣很是吃惊的看着风尘仆仆的李维,心里很是紧张,直以为是不是出了事,扎萨克图连同舒尔哈齐的状纸叫人截了。
“大人,总算是总算是找到你了。”李维喘了口气,“是李公公叫我过来的。”
“出了什么事?”魏良臣眼皮发跳。
李维忙道:“不是我们出事,是宫里出事了。”
宫里出事了?
魏良臣一愣:万历驾崩了?
他险些脱口就问,还好及时打住。李维低声道:“李公公收到消息,七天前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陈矩陈公公去世了。”
“陈公公去世?”
魏良臣先是一怔,随后摸不着头脑,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李永贞这么巴巴的派李维过来就为了告诉他掌印太监咯屁了?
李维忙道:“李公公说陈公公这一走,宫里能接掌印之职的只有两位公公够格。”
“哪两位?”
魏良臣精神一振,这个他有兴趣。别说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