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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光心道相信你的话才出了鬼,口中道:“即使如此,殿前礼仪臣还是明白的,臣再怎么说也是圣人门徒,礼数还是明白的。”
嘉靖皇帝饶有兴趣道:“礼数?圣人门徒?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有几分可信,从你嘴里说出来,朕怎么觉得就有些怪异呢?昨日你对陆炳说的那些话,朕可都听说了,你这话要是传到外边儿给那些老学就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骂你,用口水都能淹死你,你现在又在朕面前说什么圣人门徒,郑光,你不老实啊!”
换做别人这就慌了,可郑光分明听出了皇帝的调侃之意,虽然没有直视皇帝,可皇帝的语气分明是轻快的,于是郑光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圣人门徒的意思是说臣的学识来自于圣人,并非是臣的处世之道来自于圣人,臣学习圣人的知识,却并不一定要学习圣人的处世之道,毕竟现在是大明的天下,而不是七国乱战,时代不同,做事的方法也不同,臣与时俱进,不会墨守成规。”
嘉靖皇帝更有兴趣,笑道:“你这话说的有意思,人家说自己是圣人门徒,那恨不得把圣人说的话当作自己说的话,一点儿都不更改,怎么到你这儿就变成学识和处世之道之分呢?”
郑光说道:“原本也是如此,孔子的敌人是七国枭雄,是反对他的学说之人,他的处世之道就是寻找愿意支持自己学说的君主,来实现自己的抱负,保护自己的学说不被其他学说所淘汰;而大明朝的敌人是南倭北虏,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那么大明朝的处世之道就应该是刀和剑,而不是别的,时代都不同了,硬是把孔子的处世之道拿来用,只会显得不伦不类,墨守成规而已。”
嘉靖皇帝更有兴趣了,觉得眼前这少年人他从未见过,从未见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人,但是莫名的,嘉靖皇帝虽然是儒家学说的受益者,却也是受害者,大礼议带来的君臣对立,让嘉靖皇帝不停的被文人臣子们孤立和打击,而且占据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让嘉靖皇帝非常不爽,间接的就对那些文人的满口圣人之言产生了反感,但却什么也不能说。
而眼前这少年人却说了他想说的,讲了他想讲的。
“如此说来,你的处世之道又是什么?”嘉靖皇帝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郑光顿了顿,开口道:“如何做与国于民有利,我就怎么做,不去管所谓的名节和操守之说,这世上本就有太多的颠倒黑白之事,太在意名节和操守,只会让臣束手束脚,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做不到,一身才华无处施展,岂不是白费了十年寒窗?”
嘉靖皇帝觉得有些惊异,这些话他都是从未想到过,也从未听说过的,那些文人臣子哪一个不是把名节和操守看得比天还重要?可郑光却说自己不怎么看重名节和操守,而只会去做利国利民之事,这和那些臣子们是大不相同的,难道,这就是他得以办成二十年来无人能办到之事的原因吗?
“你能两次战胜倭寇,斩首倭寇近万,朕知道你定不是寻常人,今日一问,也果然如此,其实,朕的想法有一些和你很像,为国选材,选的应该是能办事的人,而不是一群只会成天在朕面前吵吵嚷嚷,争权夺利之人,朕现在最需要的人才是可以为朕平定南倭北虏之人,可是,朕寻找了二十年,也没有找到,郑光,你会是那个人吗?”嘉靖皇帝颇有深意的问道。
郑光没有犹豫,开口道:“陛下是如何认为的,臣就如何做,无论南倭还是北虏,臣以为,大明都不该惧怕他们,而应该主动出击,将其彻底消灭,一味缩手缩脚,寄希望与和谈,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资敌手段而已,贼人得了财货,更加强大,就会想要更多的财货,总有一天,大明无力支付这些财货的时候,贼人会毫不犹豫的南下北上入侵中原,而那时,咱们无力抵抗。
所以,无论是南倭,还是北虏,臣以为,大明都该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彻底剿灭为止,如何剿灭,那需要细细商谈,而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朝廷锐意剿灭南倭北虏之上,只要朝廷有此信念,臣以为,南倭北虏,都只是一时之危而已,绝对不是大明的对手!”
嘉靖皇帝心里有些微微激动,面色上依然是古井无波:“你说的很对,朕也是如此认为的,但是,二十年来,大明败多生少,以致南倭北虏愈演愈烈,朕到底是所托非人,还是哪里做得不对?郑光,你能为朕解惑吗?”
郑光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陛下,臣以为,南倭北虏,如需解决,需要有一个先后次序,北虏乃是蒙古铁骑,曾经入主中原九十七载,至今还把大明视作他们的叛逆,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新入主中原,俺答一统蒙古诸部之后,蒙古铁骑的实力大大增强,已经具备威胁大明的实力,所以,南倭北虏里,北虏是首要之敌,大明目前的政策是没错的。
但是两线作战乃兵家大忌,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内部平安,才能集中全力对抗外地,倭寇,就是大明的内部之患,盘踞东南,袭扰沿海之地,破坏行商,使大明税收锐减,而若要集中全力解决蒙古之患,东南财富税收则必不可少,所以,若要平北虏,必先平东南,若要平东南,必先剿倭寇,臣主张,先南后北,在北地采取守势,在东南,则主动出击!”
嘉靖皇帝眼中精光闪烁,语气有些强烈了:“继续,具体该如何做?朕要你给出具体的措施!”
郑光点点头,继续说道:“若要平倭,首先,则要从大明自身入手,大明最大的问题在于平倭之兵极为孱弱,卫所之兵承平百年,根本不堪一战,这些卫所兵每个都是逃命的行家,一旦战起,除了逃命,什么都不做,甚至抛弃主将自己逃命,即使有敢战之将,也会被这些混蛋给害死,一万两万人还无所谓,但是十几万人全是这样,就有问题了。
本次臣帅三千新军血战倭寇,却能战胜之,倭寇七千,臣兵三千,仅仅训练一月,就能有如此战果,而之前大明之兵数倍于倭寇,却屡战屡败,个中缘由,陛下应该比较清楚才是,卫所之兵之将沆瀣一气,欺上瞒下,其罪罄竹难书,所以,臣以为,东南平倭第一步,罢卫所,募悍卒!”
一百四十三 罢卫所()
罢卫所,募悍卒!
第一步六个字,就把嘉靖皇帝说的有些郁闷了,于是便开口道:“郑光,你也该知道,南直隶、苏松、浙江、福建等地,卫所之兵十余万,世袭罔替当兵,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当兵的,若要罢卫所,你让他们如何生存?他们没了当兵的活计,会不会引发东南之乱?到时候倭寇还没来,自己先乱起来了,这却如何是好?你想过吗?”
郑光当然想过。
“陛下,卫所逃兵之事,陛下知道吗?”郑光询问道。
嘉靖皇帝点头道:“逃兵情况十分严重,朕自然是知道的。”
郑光说道:“这就是关键了,那些卫所之兵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在当兵,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在为国牺牲,看着别人当官发财飞黄腾达,他们却限于军户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能脱离,他们自己也会觉得非常不满,逃兵由此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臣年幼时也接触过一些卫所之兵,无一例外,都在抱怨卫所将他们一辈子给禁锢住了,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当兵,然后送死,没别的出路。
所以卫所制度在卫所兵的眼里,其实是非常不受欢迎的,陛下以为他们会因为失去饭碗而****,其实不然,陛下若真的罢卫所,罢军户,他们大概会欣喜若狂,对比下感恩戴德才是,当然前提是他们要有土地,家里有资产,保证他们能活下去才是,当然若真要如此做,牵扯太大,东南罢了卫所,其余各地的卫所也会如此强烈要求,到时候新军未成,旧军先溃,大明才真的危险了。”
嘉靖皇帝倒是没想到这一环,细细想想,觉得郑光说的也对,祖祖辈辈做武将的倒还好,但是祖祖辈辈做小兵当炮灰的,估计心里还真的不爽,若真的废了卫所和军户,估计大批大批的军户都会感谢朝廷,唯一会不满的,大概也就是世袭的高级军官了,不过郑光方才说的也对,如果罢了东南卫所,其余各地的卫所就会不稳,所以
“你既然知道这样,有何对策?若无对策,罢卫所只是空谈而已,朕也可以告诉你,朝中也有臣子提出过罢卫所之事,但是没有与之配套的善后措施,一旦罢了卫所,后果不堪设想,朕就没有答应,朝臣也用祖宗之法不可废的理由反对,你的理由若是无法说服朕,还是别说了吧!”嘉靖皇帝如此说道。
这一点,郑光既然想到了,也就不会担心,于是说道:“这一点,臣也不是没有想过,所以臣的建议是罢卫所之事,不能一蹴而就,而要徐徐图之,卫所之兵虽然孱弱,但是巨大的人数还是可以震慑一些宵小之辈的,如果罢免,东南新军只有三千,那就是好笑了,所以,在罢免卫所之兵之前,朝廷要有一支足以震慑东南的新军成军。”
嘉靖皇帝皱眉道:“招募新军,取而代之?”
郑光点头道:“对,与其让卫所之兵再去战场上自取其辱,增加伤亡,干脆就让他们别去了,换新军上,估计他们也会很高兴的,不过新军的数量需要限制,让卫所兵无法确定朝廷是否是真的罢卫所,起到暂时稳定军心之效果,等新军大成,倭寇基本剿灭之时,朝廷即可罢卫所,除军户,发回原籍,给民籍,以各地卫所之军屯田地作为补偿给故军户家庭,则卫所之兵必然对朝廷感激涕零。”
嘉靖皇帝眯起眼睛深思了一会儿,便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你所说的,朕听起来觉得有可行性,不过到底是否可行,还是需要商议的,卫所之制乃是太祖皇帝留下,数百年沿行之兵制,不可贸然断除啊!”
郑光也没指望自己一番话就能让皇帝下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