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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翰林院里面虽然可以知道很多高层人物之间的事情,但是相比之于那些直接观政感受到朝廷运作氛围的同年们,郑光的了解还算是少的,为了更加直观的感受到那些六部衙门办事的情况,郑光还主动询问被分配到六部观政的同年们,让不少二甲靠后的进士们觉得受宠若惊。
他们是清楚的,虽然会比翰林们更早的掌握到权力,但是翰林们一旦授官走出来,上升的速度就不是他们可比的了,更别说郑光是早就掌握过权力,甚至是兵权的人,当然知无不言。
他们也是明白人。
二百零二 严讷的请求()
自然的,大家的身份决定了每次聊得最多的,还是他们最先了解到的各自衙门的门道掌故,这些原先还很单纯的书呆子们,渐渐知道了原来官场上的门道比四书五经可复杂多了,那些同样读圣贤书入仕的前辈,看起来早已经忘了孔孟道德,主动跳入官场这个大染缸内接受洗礼,要么想着法子的捞钱,要么想着法子的往上爬,归根结底,还是钱。
就连原本印象中最没有油水的六科给事中,都不能免俗,他们还代为概括一下道“吏科官,户科饭,兵科纸,工科炭,刑科皂隶,礼科看”,精辟的点明了每一科的财路来源,还特么的非常押韵!也不知是那位前辈如此无聊!
在这种嬉笑怒骂,潜移默化中,六部九卿衙门的权势之浓淡,人情之冷热,便一一盘踞于胸中,对这些新晋官员将来的为官处事,有莫大的用处,哪怕你是恬退自守的清官,或者是以嘴炮为生的科道言官,也得知道这些东西,不然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郑光记这些东西记得最清楚也最热切,夏言当时的一番话给他带来的深刻印象是一辈子也消磨不过去的,若要做清官,就要比贪官更坏更奸,这样才不会被贪官害死,即使你的手段是肮脏的,但是,只要你的心是光明的,你就没有做错事。
用今天的大白话来说,就是对付流氓,就要比流氓更流氓!
所以,郑光不会小看任何一名官员,唐顺之对官场抽丝剥茧的解说,夏言的大总结,让郑光对整个官场的生存环境有了最基础的了解,若说精通,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入门级的了解还是没问题的,这就像是玩游戏的攻略手册一样,若要攻略整个大明官场,解说手册是基本装备。
更别说郑光接下来不是在北京攻略主线,而是回东南主场攻略倭寇副本,攒经验升级,可要提早交好北京的人们,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皇帝身边还有人能给自己说句公道话不是?回到东南还有一屁股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比如早先和心学大佬们约好的要一起办书社,搞郑光学案的事情,这个事情要是办成了,在东南才算是扎了根,才能往北京发展。
每每想起这些,郑光也会觉得头疼,费尽心思的交好翰林院里面这些未来的高官显贵达人和在野嘴炮们,这其实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甚至还会觉得有些恶心,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既然进入了这个体制内,就必须要做一些体制外的人觉得很恶心的事情。
只要我的心是光明的。
原本郑光以为这最初的一段日子就会如此安稳的度过,直到嘉靖皇帝将自己派去东南平倭,然后顺带着回去和蝶儿完婚,光宗耀祖一番,不过事情显然没有郑光预料的那么简单,在翰林院上班的第八日,四月初十,吃完午饭的午休之时,严讷找上了郑光。
“敏卿兄,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非要找我?还要与我单独谈?”郑光十分疑惑,严讷把他拉到了外面无人之处,面色还有些局促,不知所为何事,严讷看看四周无人,便低声道:“平之啊,有件事情,老哥想请你帮个忙。”
郑光觉得奇怪,说道:“直接说不就好了,咱们之间没什么事情是不能公诸于众的吧?”
严讷低声道:“倒不是说不能公诸于众,只是说,这个事情是和咱们家乡有关。”
郑光疑惑道:“什么事情?”
严讷愁眉苦脸的说道:“这个事情本来我也是不在意的,直到家里人来信说了这个事情,我才觉得真的不能继续观望下去了,你知道东南倭患的,虽然之前苏松倭患被你平定了,可是各地倭寇的数量并未减少太多,大规模的倭寇不敢出现了,城池也不敢去打了,但是小规模的倭寇还是成群成群的往乡村等地跑,乡村内可没有驻军守护,大量百姓死伤,全逃入城池内,自然也没了收入,沦为难民。
既然遭了灾,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税收自然是可以减免的,可是实际情况不是如此的,我家里居住在城内,还算安稳,收入也算足够,可是家里的一些亲戚都是在各地乡村经营田产的,这一遭了灾就没了收入,税吏还是横征暴敛,大家都快没活路了,他们就找到我家里,求我爹娘,我爹娘又有什么办法,就写信给我,让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想想。
可是我平之你也知道,咱们翰林说起来是清贵,是储相,可真要算起来,连个捕快都不如,什么权力都没有,哪里能对这种事情指手画脚呢?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给陛下上书,直言三吴之地苦楚,请求陛下允许受灾之地减免税收,至少等朝廷把倭患给平定了,让他们安居乐业,有了收入,再去征收赋税啊!你说呢平之?”
严讷的话像一柄重锤锤在了郑光的心里,郑光知道自己的家,家住在苏州城内,十分安全,族人都在苏州城不远处的太湖之畔经营田产,更安全,所以自己家里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加上自己考取状元做官之后,家中的赋税已经被免掉了,族人们也完全不用担心交不起赋税,而严讷的家人不一样,失了地,没了收入,如何交得起赋税?
严讷还是官身,直系亲属一家是可以免赋税的,不过旁系是免不掉的,而更多的百姓们没有官身,没有土地又如何交得起赋税?交不起赋税,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呢,我可以做些什么?”郑光问道。
严讷脸上闪过惊喜之色,开口道:“咱们一起写一份奏折,你我二人署名,我一个人人微言轻,平之你好歹还是立下过功勋的人,咱们一起写,分量重些,咱们还可以请夏阁老递交给陛下,请陛下免除当地赋税,就算不免除,也要减免一些,否则,这日子真的会过不下去的!平之,你的字写得好看,你来写,我来口述,如何?”
郑光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
说干就干,刻不容缓,郑光便回到屋内,拿起笔墨,和严讷一起去了一间没人的屋子内,严讷把自己构思多日的文字一点点口述出来,郑光施展自己的书法本领,一笔正气凛然的楷书将东南百姓之困苦写的淋漓尽致,充分表达了东南人民期待免税令就如同期待自己的孩子出生那样的情感!
接着,两人就以翰林院翰林的身份前往西苑内阁值房,请求夏言夏阁老的接见。
夏言听说郑光和严讷两人来求见自己的时候,是有些纳闷儿的,他一向不怎么管翰林院的事情,他的精力都在处理国务上,即使接下了翰林院掌院院士一职,主要发挥作用的其实并不是他,而是其余的老翰林们,翰林院一直都是如此,老的带小的,旧的带新的,继往开来,所以夏言甚至连翰林院有多少人都记不清了。
他有限的大脑空间需要记住的数据基本上都属于户部那一抹抹惊心动魄的记录。
不过他觉得这两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他,尤其是郑光,那个他觉得最遗憾的孩子,所以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抽个几分钟出来见见他们,也算是给自己放松一下,夏言便放下了笔,揉了揉写字写的酸胀不已的手指,活动一下快要僵硬的脊椎,舒了口气。
很快,他就看到郑光和严讷出现在他的面前。
二百零三 上心()
“掌院!”郑光和严讷一起拜见夏言,出口之后,严讷有些意外的看着郑光,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没说出口,夏言则毫不在意的询问道:“你们两人怎么来找老夫了?翰林院里出了什么问题吗?”
严讷忙道:“并不是翰林院的问题,而是,属下和郑修撰联名写了一份奏折,希望掌院可以帮我们将此奏折递给陛下!”
说着,严讷把奏折递到了夏言的面前,夏言伸手接过,开口道:“奏折,你们两个翰林有什么事情好跟陛下说的?翰林院的待遇已经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了,你们咦?这字写得当真好啊,严讷,这是你写的奏折?”
严讷心道找郑光来主笔真是不错,便说道:“不是的,这是郑修撰主笔,我与郑修撰是苏州府老乡,近来家中来信,极言苏州府之困苦,我等还都是官宦之家,多少可以减免一些赋税,尚且无法承受,那那些被倭寇袭扰失去住所的难民则更加苦楚,这样的情况下当地税吏还是加紧征税,闹得民不聊生,长此以往,非大明之福啊!”
夏言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郑光,然后便去看奏折的内容,看着看着就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情况当真如此严重?倭寇不打城池,专挑小乡村下手?这可是会带来大批难民啊!”
严讷回答道:“确实如此,属下家中亲族都在乡村内生活,一夜之间,五个乡村被倭寇血屠,上千乡民在夜间被倭寇杀死,待军队闻讯赶到,倭寇早已无影无踪,只留下被付之一炬的房屋田地和一地难民,属下已经失去了三名亲人,官宦之家尚且如此,更别说普通平民之家了,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收税,一个不好,会酿成民变的!”
夏言看着奏折,陷入沉思,不一会儿把头抬起,看着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郑光,问道:“郑光,你曾经率军大破过倭寇,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觉得该如何应对?”
郑光原本不打算说话,但是夏言既然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