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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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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是事关国运,岂可决于片纸?”章惇叹了一口气,“庙堂上运筹帷幄、群策群力,方能决胜疆场。”

    “终究还是不敢。”韩冈毫不客气,“自家连半点风险都不敢冒,却要让太后、天子和天下百姓去冒险,让数十万大军去搏命,不知忠心在何处?仁心在何处?”

    韩冈让吕嘉问和王安石代吕惠卿立军令状,两人当然不能这么去做。

    吕嘉问冷声道:“如果朝廷全力支持、国中无人干扰,收复故土,非是难事。军令状也好,赌誓也好,当然都可以立下。但朝中有人沮坏,这让将帅如何立功于外?立下的军令状岂不是催命符?且疆场上的军令状,是欲让武人舍生忘死,但今日参政所言,却分明是欲置人于死地。”

    “总计心虚了。要收复幽燕故地,需要多少钱粮,多少甲兵,多少精兵,可以先提出来。”韩冈悠然道,“这样也可以看看,到底是真心敢于立誓,还是在找借口来搪塞。若是国力可以满足,当是真心。若是随口一个亿万之数,那可就是欺君了。”他昂首对太后道,“殿中诸位皆熟悉国事,臣也不能妄言。譬如火炮,若索要千百门火炮送至北方,臣推托不能,便是臣欺君。若吕嘉问相代吕惠卿讨要万门火炮,那可就由不得狡辩了。”

    王安石道:“不知朝廷欲拜何人为帅?若以吕惠卿为帅,自当让吕惠卿来说。”

    韩冈冷笑,分明是在拖时间了。大战在即,怎么可能调吕惠卿回京?

    “倡北进之议,也有平章的份。平章不会不知吧!?”

    韩冈一点也不给岳父脸面。本来就只是让吕惠卿赚点功劳回京的手段,说道需要多少钱粮、兵马、兵械,具体的细节问题,他们能仔细去谋划就有鬼了。

    “辽师已至城下,如何还奢谈北进?御寇才是当务之急!”曾孝宽出来解围,“而且方才韩参政说辽人屡屡南犯是国是之故,若依韩参政所言,到底该如何改才能让辽人不再南侵?”

    “欲阻北虏南侵,最重要的还是国势昌盛,让北虏不敢动念。”

    吕嘉问反问:“如今国事不盛?”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天下盛衰在庶民,庶民多则国势盛,庶民寡则国势衰。盖国之有民犹仓廪之有粟、府藏之有财也。昔年先帝与平章所定国是在于富国强兵,平章只说民不加赋而国用足,却不论减赋,非是养民之法。”韩冈提声强调,“为国者,莫急于养民,养民之政,在乎去其害民者尔。”

    “何为害民者?!”

    “臣只举一例,臣家现有八子一女,而官宦富贵之家,有三四子女者为数众多。至庶民,则生而不育者却比比皆是,如福建路上,多有二子一女之后,所生子女皆溺于水中……”

    吕嘉问冷笑,“参政欲言幼子生而不养为害民?”

    韩冈瞪大眼睛,惊讶道:“妇孺非人,死可不论乎?!”

    这种话题是没办法辩论的,不说太后还坐在上面,就是韩冈没将妇孺并称,吕嘉问也不敢明说小孩子可以随便死。

    吕嘉问的辩驳只是一个磕绊,韩冈立刻就说了下去,“安民者,只在温饱二字上。不能让百姓与幼子温饱,岂非害民?”

    其实福建不养幼子,还有继承家产上的问题,但章惇等福建人虽然明知此事,却不敢提出来——这是新法教化不利的过错。

    王安石出来说道:“若能以燕山为屏障,俭省军费,税赋自然可减,百姓也能得到安宁,且幽燕之地,良田千万,正是养民之地。”

    “平章应该没有做过买卖。”韩冈微笑着对王安石道,“不过道理是相通的。如果一百贯本钱,不知平章是去做赚十贯而且有三成可能赔掉五十贯本钱的生意,还是去做能够赚上五十贯,即是有一成几率赔本,也只赔上三五贯的生意?

    前者即辽国,后者如交趾。于今每年从两广输出的粮食,已经接近两百万石。而各色特产,香料、木料,价值在两千万贯,甚至更多,朝廷在其中得到的各色税入能达到百万贯,这是征南之役、收复交州后的两广。而五岭之南,还未开垦的土地仍多不胜数。”

    韩冈滔滔不绝,“南海周围小国,如不论瘴疠,更是不缺一年三熟的沃土,一如交州。敢问诸位,夺回燕云之后,朝廷付出的代价不说,得到的土地能与南海周围相提并论否?夺占幽燕,朝廷要付出多少伤亡,才能换得一次两次胜利?一万,两万,还是五万,十万。而平灭那一干小邦,又需要朝廷多少人力、物力?”

    话说到这里,韩冈的心意已经是昭然若揭。就是将朝廷的战略重心,从北转向南。对北安抚,对南进取。

    “参政欲以南海济中国?”蒲宗孟问道。

    “正是。”韩冈转头看了看王安石。

    他的岳父紧抿着嘴,神色冷淡。

    韩冈不以为意,道:“两年前,河北已让北虏无功而返。如今国势更胜,将他们拒之门外是理所当然。但北进燕蓟,现在远远不是时候。与其去北方冒险攻打强敌,还不如去南方拓土,不仅更容易,即便失败,也不会影响国中。不过……”他顿了一下,目光在群臣的脸上转了一圈,“不过此事非是一人倡议,便可定夺。事关天下,当以太后、宰辅与卿大夫共定。”

    又来了!

    章惇就知道韩冈最后会来这一手。

    殿上争论,能驳倒对方的本来就不多。

    韩冈现在不是要太后下定决心,仅仅是扩大议论的范围,把有资格参加廷推的重臣都拉进来,让所有人一起来决定是否改变国是。对太后来说,下定决心并不难。

    而且也不是对国是大变动,并非否定新法,只是暂时不要北进,而是如交州之例,去开拓南方。

    有资格与会的朝臣都不介意使用一下自己的权力,以体现他们的存在感。

    但王安石绝不会答应。韩冈的一番言辞,也根本不可能说服王安石,即便能驳倒也并无意义。但韩冈攻击由王安石订立的国是,意味着他与王安石彻底决裂,也意味着被国是压制住的旧党,终于看到了压在头上的大山有了土崩瓦解的迹象。

    当韩冈开始举起战旗,还敢趟浑水的会有多少,想要从中牟利的又会有多少?

    又是兴风作浪!

第13章 晨奎错落天日近(16)() 
离开垂拱殿的路上,李定与章惇渐渐落在了后面。

    望着前面走得不徐不疾的韩冈,李定低声:“此必是预谋已久,绝非仓促而为!”

    章惇也看着前面,王安石早走得不见影子了,韩三相公和韩三参政走在前面,张璪稍后一步。

    章惇大感无奈。

    王安石性子急,平日里走得就快,现在肚子里压了一团火,出来后连招呼都不打,就走得飞快。

    “当然不可能是仓促行事。”章惇淡然道,“韩玉昆几曾做过意气之举?那次不是谋定而后动?”

    方才殿上,太后答应了韩冈的请求,同意让重臣们共商国是,一如廷推之例。

    这并不能完全说是因为她对韩冈的信任贯彻始终,章惇也清楚,在上一次宋辽大战之后,太后一直都很希望能够在她手上完成收复河北、河东故地的夙愿。青史留名的诱惑,即便是女流之辈,也难以抵挡。这就是她为什么之前的一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对朝廷上的争论表态的缘故。

    但她最信任的臣子始终反对出兵攻辽,今日殿上与王安石、吕嘉问争辩时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般和缓,这肯定会让太后担心起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丢掉了军心士气,让天下臣民失望,过去积累下来的威信也会荡然无存。

    这样的情况下,让臣子们来共同议定大政方略,自己则只要点头就够了。事后即便证明有错,也能归咎于臣子,不至于让自己也陷进去。

    不得不说,韩冈的确抓准了太后首鼠两端的心理,这一套伎俩,也让章惇感到十分的眼熟——臣子操控君上,或是吏员操纵上官,其实都是一脉相承,道理相通的。

    而太后对韩冈提议的首肯,便让王安石怒气勃发。但王安石偏偏不能发作,明明心里强烈反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硬是给憋得涨红了脸。

    章惇暗暗叹了一声,每次都是这样,韩冈总是拉着一帮人公然来瓜分两府的权力。不论哪位宰辅想要反对,都要顾忌朝臣们的反应。尽管身居高位,可宰辅们始终都要有足够多的支持者,才能在朝堂中保证自己的权力和影响。人心离散,这个宰辅就做得一点味道就没有了。

    而韩冈双手将权力送上,哪个朝臣不乐意?就是他的反对者,一干新党中坚的朝臣,都很乐意在国是一事上,说几句有分量的话。

    韩冈的行事作风,本来就是不把其他朝臣看重的东西当做一回事,而是追求千载留名、万世师表,这也是他跟王安石翁婿决裂的主因。否则都是权欲不重的人,怎么可能势同水火?

    章惇还记得韩冈曾经对自己打了个比方,同样的一幅白纸,各有各的画法,两个画师都想在画纸上呈现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和风格,理所当然就不可能合得来。相反地,如自己和吕惠卿这样的人,却只在意有没有执笔的机会,至于画出来的是什么,他们并不在意。

    “这下不好办了。”章惇感触甚深的低声说道。

    “的确。”李定点头,他有着同样的感触。

    当初韩冈反对出兵,甚至有手段在一夜之间让局面扭转,不过当李定接受了王安石的请求,一起说服了章惇,韩冈便登时身处窘境。

    当时李定并没有想过能让韩冈束手无策,过去的经验让他不会这般幼稚,但他能为韩冈想到的对策,依然是认为只能通过说服太后来压制自己这一方。

    可是以新党的实力,以及王安石的威望,足够将太后的决定给顶回去。甚至还不需要硬顶太后,只要拖上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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