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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凑合，不过要不是最后几式我手下留情恐怕你就要撑不住了。”杜约大笑，众斥候也跟着笑，大家跃跃欲试，就在马上列开架子，相互比试剑法。
第四十三章 杜氏紫琬（）
了解了湟水的地形，杜约又带着新斥候进入了浩叠水，离水，洮水，和这些水源附近的山谷，陈汤每到一处必定仔细观察，一定要把所有的地形地势都看清楚 ，因此往往攀越高山，丘陵，向下眺望金城大地。
倒是杜约总是催他不要看的那么仔细，都尉只给了三天的时间，三天要像陈汤这样磨蹭可走不完金城郡。
陈汤每每只是应声答应，但是依然不改习惯，他对这里的每一山一水都充满了好奇，一定要观望清楚。众斥候都抱怨他也毫不在意。
夜晚，众人找到一处山洞歇息，疲惫了一天，大家都想睡觉，但是要留一个人放哨，陈汤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让众人都去谁，他来放哨。
“你可要精神点，这附近可不太安宁，常有盗贼人贩出没。”杜约叮嘱道。
金城郡地处边郡，西北联通西域，羌人汉人杂居，常有汉羌亡命之徒相互勾结，抓捕人口略卖到西域诸国作为奴隶，以幼儿和女子和成年丁壮男子居多，汉朝女子漂亮，男子雄健，加上汉朝乃是大国，被西域众多国家奉为宗主，所以汉人奴隶的价格是其他各国奴隶价格的五倍以上，甚至比匈奴奴隶还要贵些，只有一些贵族大户人家才买的起，在巨大利润的引诱下，才会有人甘心冒着被砍头分尸的风险也愿意略卖奴隶。
“什长放心吧，我的耳朵最灵了。”陈汤保证道。
等众人都睡了，陈汤从怀中掏出一支小型毛笔，又掏出了一张絮纸，这是阳胜送与他的，那时候蔡伦还没有出生，所以也没有植物纤维造的纸，这种絮纸呈浅黄色易碎，质量不好，尽管如此，还是只有阳胜这样的都书士人家里才能使用。
没有墨水怎么写字呢，陈汤抽出长剑，在手上割了一个口子用笔蘸着血水写字，这两天走了太多的路，陈汤想借着月光把看到的山脉河流大致画出来，以免回去之后忘了。
赵益在后面拍拍他，陈汤吓了一跳，一滴血水不小心滴在纸上。
“你干什么，能不能总是趁人不防备时拍人后背，太吓人了。”陈汤怨道。
“我就知道你自告奋勇放哨就一定有什么事。果然被我猜中了，不过你也太狠一点了吧。”赵益看着陈汤的血水都发怵。
“就是画个图而已，你快去睡觉吧，别在这耽误我。”陈汤道。
“看你这样专注画图还能分心放哨吗，我不打扰你，干脆我就在这帮你放哨吧。”赵益伸个懒腰，倚在一块大石头上。
陈汤没有答话，继续画自己的。不一会儿，赵益就枕着大石头睡着了，呼噜声震天。
“驾，驾。”一阵马蹄声急促而去，天刚蒙蒙亮，杜约就带着众斥候出发了。
“什长，我们现在去哪？这么着急？”陈汤问道。
“去乌亭逆水，你还敢问，都怪你拖累大家的速度，要不然这小小金城郡早就跑完了。”杜约道。
“什长你不能这么说，我观察的越仔细，日后打探路途也就越容易方便，宇内山河牢记于胸，可为大军找到最便捷有利的行军路线，可大大节省粮草，为国家节省开支，为百姓减轻负担，这可是大功一件啊。”陈汤振振有词道。
“臭小子，你总有说不完的道理。”杜约嗔道。
这几天杜约每每想责备陈汤，都被陈汤用一堆高屋建瓴的道理说服。
“你啊，当个军人倒是糟蹋了人才，你要是作为一个士子，保准能升任高官，等服役结束了，还是去长安碰碰运气，寻个文职吧。”杜约道。
陈汤笑笑道“我也正有此想法。”
一行继续前行，在前面发现一队车马，共有十辆车之多。车马旁跟着二三十个全副武装的随从，正朝西北方向去。
“那是干什么的人。”赵益道。
“商队。”一人道。“自从孝武帝开辟西域之后，有很多商人都去西域进行贸易，西域多有变乱。虽然朝廷给这些商人提供庇护，但是他们为了防备非常之事的发生，都要带着自家随从前去。”这人是天水郡良家子弟，对这些商人的标记尤其熟悉。
杜约皱皱眉，也不和大家搭话。一拍马，加速奔商队而去。
众斥候面面相觑，然后也都跟了过去。
最前面骑马的老人见了杜约，忙下马道拜道：“少主。”
“这是要把货物运到哪里去？”
“回少主，这批货物运往鄯善，同那里的商贾交易。”老者道。
“紫琬可在车上。”杜约道。
“小主就在车里坐着。”老者道。
杜约听了很高兴，喊了声：“紫菀。”
一年轻女子拨开帷裳，惊奇地喊道：“哥哥。”随即慢慢挪下车来。
只见这女子，头盘堕马髻，柳叶弯眉，朱红小口似笑而非，身着鹅黄交领曲裾深衣，衣袂飘飘，绣着牡丹图纹。腰束月白锦缎绸带，悬挂青色镂空玉坠。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子琬兴奋地道。
“带着新斥候熟悉地形。这些年你独自去西北国还好吗，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杜约关切地问。
紫琬回头望望随从，浅笑一下道：“有他们在，我不会有事的，前些年西北诸国比较混乱，近几年有郑吉校尉坐镇，西北国很是安宁，哥哥不必为我担心。”
“那就好，如果太危险就不要去出敦煌了，在河西四郡做做买卖就足够了。”杜约道。
“哥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紫琬一直是这样固执，作为哥哥的杜约帮不到她，也说不服她。只能替她担心。
“父亲还好吗？”杜约问道。
“父亲还好，只是要不停吃药才能有所缓解，家里药不多了，所以我这次一定要去西北国多采购些。”紫琬叹息道。
“好好照顾父亲，作为长子，我不能尽孝道，不堪为人子啊。”说着，杜约的眼里竟噙着泪水。
紫琬用手绢替哥哥擦干了眼泪，道：“哥哥不要太伤心，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哥哥为国家尽忠，紫琬为父亲尽孝，我们忠孝两不误，不是很好吗。”
紫琬聪明伶俐，几句话就劝好了杜约，见哥哥恢复了常态，紫琬神秘兮兮地道：“哥哥，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紫琬附在杜约的耳旁，悄悄说了几句话。
第四十四章 乌孙公主（）
“不行，太危险了，我不准许你去。”杜约道。
“不，这是紫琬的夙愿，我一定要去。”紫琬倔强的坚持。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我不在家，你又要去那么远，父亲谁来照顾？”杜约吼道。
“好了，好了，我不去就是了，哥哥你不必生气啊。”刚才还十分倔的紫琬突然变得十分乖巧听话。
看着哥哥不说话了，紫琬反而笑盈盈道：“紫琬要赶路了，哥哥你要多保重。”紫琬回头跳上了马车，笑着和哥哥挥手道别，看到了杜约后面跟随的斥候，也笑着向陈汤他们挥手作别。
老管家道：“少主，我们先行一步了。”就跨上马指挥着车队去了。
杜约还想说些什么，车队已经启程了。
算了，他在心里暗叹一声
“什长，没想到你长这么丑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真是难得啊。”赵益道。
大家都一起哄笑，然后就相互开起了玩笑，久驻边关的士卒，长年见不到女人，今天见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自然免不了多说几句，杜约却没空搭理他们，他深知自己妹妹的性格，她想要做的事一定要想尽办法去做，杜约在家的时候就管不了她，现在身在军营，更管不了了。紫琬只是表面上答应他让他安心罢了。
同样陷入沉思的还有陈汤，在紫琬朝他挥手的一刹那，他看到紫琬明亮的眸子，和韩莺很像，想起了瑕丘往事，心里又是一阵心酸。
杜约带着众斥候沿乌亭逆水而上，至令居而返。赶在日暮将要关城门时，也恰好回到了允吾。
夜里，陈汤忍着劳累，借着烛灯，继续画金城郡地图。
边郡无事，这几天陈汤等人得到了安歇，陈汤抓紧时间花地图，他翻阅前人所画的金城郡地图，对其中的错误进行了纠正，不详细的地方多加了标注。经众人查核，陈汤的地图准确无误，金城郡开始通用陈汤画的地图指导作战，这是后话。
这一天，金城郡迎来了从西域远道而来的贵客，自从孝武帝开西域后，从西域来的贵客常有，他们都要从金城郡经过去长安，前些日子就有大宛的贵客来过。但是今天的贵客有点与众不同。
来的是龟兹国国王和他的夫人，这龟兹国国王名为绛宾，他的夫人名叫第史，龟茲国王没什么，他的夫人可是赫赫有名的乌孙国母汉朝公主刘解忧的女儿。
第史是解忧公主与乌孙王翁归靡所生，气度优雅，熟知礼仪，精通音律，尤其擅长弹琵琶。常随着冯夫人出访各国，有一次，冯夫人带着第史出访龟兹国，龟茲国王为了表示欢迎，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音乐会。
绛宾也是一个音律爱好者，他先演奏了一首自己谱写的曲子，曲中尽是抒发对第史的爱意，可以他生在西域，不知道中原的《诗经》又君子好逑这样美妙的诗句。第史见这位龟兹国王不似别个西域贵族的无知粗鲁，而是风度翩翩，颇有气度，也弹了一首琵琶，弟史弹奏轻盈，旋律悠扬，绛宾不禁赞叹：“曲美人也美。”
意犹未尽之下，绛宾又请第史跳一支舞，第史身穿汉家衣裳，宽袖锦袍，跳起乌孙当地的舞蹈不失西域女子妖娆美丽又不失汉家少女的庄重优雅。
然而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几天后第史就和冯夫人回乌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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