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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待在河静后方指挥的孤拔刚刚才接到一艘逃回来的鱼雷舰报告的海战情况,知道自己这个远东舰队司令差不多成了光杆了,没有了海军,这场仗真的不会再有胜利的希望。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将散处各地的士兵集中起来,不至于被对方各个击破,特别是还在大江北岸奋力进攻的那两万多士兵。
还没等孤拔下达兵力调整的命令,就陆续接到三个方向的战情警报。其中隘口方向虽然被敌突袭,但是也只是一开始有点慌乱,毕竟这里在两天前还被孤拔选作突破的主方向,工事齐备,守备兵力也比较厚实,加起来有六千多人,但是他们要面对的是对方前后近一万人的夹击,稍有差池就将迅速崩溃。
本来孤拔还打算从河静抽兵北上接应隘口的守军南撤,作为后勤基地,河静此时的守备还是比较雄厚的,有八千多人,而且物资十分充足。但是等他派出的三千援军刚离开一个小时,就接到河静西面出现大批敌方士兵的消息,惊得他顿时目瞪口呆。
孤拔晃过神来奔到地图前猛看,隘口才刚失守,实在是想不出这些敌军到底是怎么跑到西面的,他们不可能是飞过来的。
最后孤拔将目光放在了那片长山余脉上面,除了这里,敌军不可能还有其他通道,一定是他们从茫茫林海中发现了一条密道,而且是提前几天就从这条密道绕路过来的,那么这两天和自己在防线上厮杀的士兵就不会很多了,顶多只有自己的一半人马,除去他们要分兵把守整个防线,以防止自己突然改变攻击地点,再去掉现在隘口的突击集团,那么在大江北岸防守的士兵不会超过六千。
想到自己两万多人花了两天时间,居然还没有攻破对方六千人防守的防线,难道他们的士兵都是钢铁做的,不需要休息吗?这得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做到。想到这里,孤拔突然也有了和李维业一样,拔枪给自己的脑袋来一枪的冲动了。训练有素,武器精良,意志坚定,吃苦耐劳,对方给他的感觉仿佛就是一群德国士兵,甚至比德国士兵还要可怕。
面对从西面突然出现的敌军,手头兵力稀少的孤拔也不敢擅动了,只好收缩兵力守住河静的后勤基地,以及和北面守军的通道。只要北面的士兵能撤回来,就算现在没有了海军,不能从海上快速撤退,至少等自己合兵一处,从南面穿过越南中部照样可以回去,顶多路途远了一些,顺化政府的那些病怏兵他还不放在眼里。
只是随后来的消息让他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因为他少算了对方的海军。
让孤拔忽略陈兵的舰队的因素有两个。
一个是固定思维,法国在远东或者其他落后地方殖民的时候,只会出现骄傲的法*队肆意进攻,从来没有出现过对方强烈反击的情况,这样就让他们的将领在执行军事行动的时候,想当然的不会考虑对方的海军。
另一个主要因素则是当前的局势变化太快,快得让孤拔简直是目不暇接。先是海军尽殁,然后是隘口突遭打击,并且被迅速突破,守军告急。接着是在他看来绝对安全的后方突现大量的十九师士兵,而且是在很短时间内就接近了河静城垣。这些接二连三的险情让孤拔顾头不顾腚,忙的他连陆上的险情都顾不过来,根本就没有精力和时间再去想海上会不会有危险。
所以等孤拔接到对方利用海军切断大江北岸军队撤退的路线,河静外海出现敌方舰队的时候,顿时麻了爪,无计可施。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河静安守中军,组织督促士兵奋力进攻,几个小时后突然风云变幻,到现在几乎算是四面楚歌了。一边是大量士兵屯集在北岸回不来了,一边是兵力见肘的后方突现大量敌军,巨大的反差让孤拔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觉。
现在北岸的士兵不能再指望了,不把对方的海军赶走是绝对过不来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将隘口的溃兵收集过来,加上原有的守军,利用这里充足的后勤物资固守,等待局势变化脱身。至于北岸的两万士兵,那就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天黑的时候,隘口的溃兵在接应之下陆续到达河静,只是让孤拔有点失望的是,这些士兵像是逃难的灾民一样,完全没有了法*队该有的骄傲和脸面。武器丢失严重还可以得到补充,但是他们萎靡的精神状态却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恢复过来的。这种失败的情绪迅速影响到了河静的守军,原本他们就因为四处出现的敌军而精神紧张,如今看到这些如同难民一样惨的同僚,更是让他们人心惶惶。
溃兵到了,追兵自然也就尾随而来。
此时段方升也率领十六师抵达了河静,并且分出一个团切断了孤拔南下的道路。
战情紧急,也容不得孤拔再来给这些士兵进行心理疏导了。给他们配齐武器后,孤拔急忙将他们全部赶进了防御工事,阻挡对方趁势攻城。战争达到了这个地步,孤拔也不再希冀有什么奇迹出现了,只希望巴黎尽快想办法将他们捞出去。
到了这时,法军被完全分割成了孤立的两部分。一部一万多人被堵在大江北岸,腾挪不得,没有物资补给,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另一部分八千人被围在了河静,尽管这里有充足的补给,但是在退路完全被堵死,军心涣散,同样坚持不了多久。
其实孤拔对现在的形势很清楚,留给西贡和巴黎的选择只剩下了谈判,而且要行动迅速,要不然他们恐怕就要到战俘营里要人了。只要自己还在河静与对方对峙,即使是在被围的情况下的对峙,也比全部进战俘营要强,至少表面上法国还没有被完全击败。如果不能在此之前谈出结果,那么法国就会连最后的一点遮羞布都失去了。
正是有了这些考虑,加上军人的责任感还在,孤拔才没有在连番沉重打击下而精神崩溃,和李维业一样以自杀来维护个人的尊严。
刘永福自反击的命令下达后,一直在关注战场情况的变化。按照战前程宇华给他的任务,首要是歼敌,最后是围敌以待谈判,接到前线完成分割合围法军的战报后,刘永福立即给南宁发去了战役报告,请示后续的行动指令。
要想给法国留一点遮羞布,那么还得他们自己配合不是吗,如果他们自己都不要了,那么南宁又何必去在意。
这些还要等待法国的反应来决定。》
第三十九章顺化来客()
七月十六日,顺化越南王阮福莳秘密派来的代表赵守书抵达南宁,商讨上次关于越北转让的后续事宜,以及双方共同抵抗驱逐法国势力的合作事项。
因为知道前线今天在海陆都会爆发大战,因此程宇华也无心在理其他事情,就是招待赵守书的宴会都是草草了事。考虑到顺化也算是这次战争的参与者,因此午饭后程宇华招呼赵守书许言诤和刘长林一起在会客厅等待前线的消息,一边商讨双方的合作事宜。
本来三月的时候程宇华就命令军情局接触越南王阮福莳,希望拉拢他一起对付法国,只是当时顺化政府内部反对意见极其强烈,害怕一旦让法国知悉,必定会承受对方的滔天怒火,因此几经接触后不了了之。
后来法国探知了南宁政府向越北派出了军队,并且对黑旗军进行了收编,从而变相的控制了越北的消息后,派人多次向顺化政府施压,要求他们驱逐黑旗军和南宁的势力。只是法国的这个要求明显超出了顺化政府的能力,此时越北和南部一样,早已事实上脱离了顺化的控制。
尽管法理上法国只拥有南圻的六省,但是多年来法国对这六省周边地区的渗透已经是到了方方面面,加上这些地区远离顺化的中心控制区,导致从平福省和平顺省以南早已事实上脱离了顺化的掌控,他们只是空有一个名头而已。
南部如此,北部更是连这个虚有名头都快要丢失了。
如果越南王阮福莳此时可以对着法国西贡当局说句心里话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怒吼,让我们将南宁政府的势力驱逐出越北,还不如将你们法国人驱逐出南部来的容易。
此时越北的形势确实如此。本来越北就多次内附中国,当地民众一直以来和中国百姓多有交流,南宁商人多年来的经商活动也一直影响着当地百姓,加上暗地里军情局的不断拉拢各方势力,存在多年的黑旗军因为历史原因在当地也拥有强大的声望,如此在诸多因素的共同影响下,直接导致了越北的离心离德,就是在越北为官的越南人都对顺化阳奉阴违,大多数时候顺从刘永福的命令。
这种情况下要顺化政府去驱逐南宁的势力,那还真不如去驱逐南部的法国人,至少法国离越南很远,人数也不多。如果不是惧怕法国在当地的军事实力,那么顺化政府早就将法国人赶走了。
而南宁政府对越北的影响力根本不是来自于军事威慑,但是其威力又远远大于军事威慑,这就是民众自发的对南宁的认同,长期以来南宁实施的各种温和手段,促使越北的百姓从心底里愿意让南宁来统治他们,甚至是连汉语都在民间大行其道,行走在越北的很多城市,给人的感觉犹如是在中国一样。就是南宁在越北不部署一兵一卒,当地百姓也不会反对南宁的统治。
如果按照法国的要求去驱逐南宁势力,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连当地的百姓也一起全部驱逐出去,要不然根本没有效果。这明显是顺化政府做不到的,也是不能做的。不说驱逐那么多百姓谈何容易,就是惹恼了南宁也是顺化吃不消的。毕竟南宁可就在越南北部,只要他们想,其军队可以朝发夕至。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内在因素,加上法国的步步压迫,促使了越南最后做出干脆向南宁交出越北所有权的决定。既然南宁现在事实上获得了越北,自己又无计可施,那么就干脆交出去。
你们双方不是都想要吗?那么你们就各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