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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君赵葱,这么晚了,还来干嘛?”郭开双眼充满了怒火,呵斥道:“让他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相爷,跟赵葱前来的,还有曲梁的守将颜聚,说是秦军攻陷了曲梁······”
“啥?你说什么?秦军攻下了曲梁?”
仿佛蹴鞠破了一个大洞,郭开胯下的长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靡下去,最后变成了一条小小虫子般的模样。
“曲梁失陷了?那岂不是转眼之间,秦军就能攻到邯郸城下啦?”
郭开不懂军事,对军事没有半点兴趣,可郭开在军事上就算再白痴,心里也清楚,曲梁没有了,邯郸的北大门,就这么敞开在了秦军的面前。
顾不得美人眼里的失望,郭开迈开有些老迈的脚步,就要去会客。
“相爷,衣服还没穿呢!”
舞女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光溜溜的,也不害羞,双手捧着郭开的衣裳,妩媚的嗔道。
相府的前厅,丞相会客,主要在这里进行。
颜聚跪坐在蒲垫上,身子挺得笔直,神情庄重。乍一看,还以为颜聚多么有军人的风范。可知道内情的人明白,扈辙的一百鞭子抽下来,颜聚的屁股,血肉绽放,哪怕轻微的触碰,也会彻骨铭心。
“相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颜聚的眼睛,一直瞄着郭开时常进出的门廊。郭开的身影刚刚出现,颜聚跪着膝行上去,额头抢地,嚎啕大哭,涕泪横飞。
“颜将军,你这是为何?”
本来郭开郁闷得不行,憋着一肚子火,没想到颜聚一阵抢白,郭开倒有些迷糊了。
赵葱淡淡的跪坐在客席之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颜聚是他一力举荐的,称得上自己人,对他忠心耿耿,即便有错,可扈辙如此做法,岂不是耳光打在了他赵葱的头上。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扈辙仗着手里有兵,如此嚣张,不是一件好事。想到李牧、司马尚目中无人的样子,赵葱的心里,就非常不舒服。
邯郸发生了什么,蒙恬不能知其尽然,只能等待秦军斥候的侦查。
“将军,好消息!”
这日,蒙豹兴冲冲的跑进蒙恬暂住的曲梁将军府,手里举着一小片竹简:“赵将扈辙率领赵军骑兵驰援邯郸,可不知道为何,赵王迁却不允许扈辙入城,而是命令扈辙在邯郸城外扎营。”
“消息可靠吗?”
迎着将升的朝阳,蒙恬一边打着军体拳,一边问道。
“可靠,扈辙已经在邯郸城外扎营了。邯郸城门紧闭,扈辙也没有入城,蛮强瞧得很仔细。”
“将军,赵人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蒙恬一通拳打完,蒙虎递过来冒着热气的毛巾,若有所思:“赵国的军队,几乎都集中在李牧、司马尚手里,邯郸缺少兵马,以正常情理论,赵人应该张开双臂,欢迎扈辙的援军才对啊?”
“事出反常,唯一的猜测,那就是赵国朝堂,对领兵的将领不放心了。”
蒙恬擦拭着身上的汗水,回想着近来赵国的情报。
赵武灵王之后,赵国的君主,一代比一代平庸。见识过赵武灵王的军略,赵国的将军,对后来的赵国君主多有轻视。
落在赵国君主眼里,就显得赵国的将军,趾高气扬,异常跋扈。老将廉颇在的时候,经常以父辈的口吻,教训赵王偃。赵王偃想要免去廉颇的职位,廉颇一怒之下,率军攻打乐乘。
廉颇、乐乘火并之后,赵国朝堂,对于前线的领兵将领,猜忌之心更加严重。
代地的李牧,军事才华一流,赵孝成王还在的时候,就敢坚持自己的军略,据理力争,才有后来大败匈奴的辉煌。长期呆在边地的李牧,手下将士,多有胡人的习气,说话直接,大大咧咧。
廉颇出走,乐乘得不到赵人信任,邯郸不得不调李牧进入中枢,执掌赵国军权。只是李牧为人处世的方式,直来直去,突然进入国都为官,没有足够的时间变通,无形中得罪了很多人。
自古以来,武将多半死于文臣之手,或者自己人之手。
赵王偃废了公子嘉的太子之位,可他跟武灵王一样,政治上有些犹疑不决,并没有杀了赵嘉。
赵嘉曾游历过代地,专门拜访过李牧,大力支持李牧对匈奴的防守反击战略。赵王偃要废了赵嘉,改立赵迁,李牧明确表示过反对。
邯郸一直有传言,李牧、司马尚打算调军回邯郸,废了赵王迁,改立公子嘉为赵国国君。
流言的传播,或许有秦军间谍的影子,但赵人对这个传言,却相信的居多,对赵嘉也深表同情。
想到这里,蒙恬的内心,突然变得明朗起来:
“原来,李牧死在自己人手里,可不仅仅是因为秦人行了反间计,只怕赵国朝堂,早就想拿去这个桀骜不驯的将军了!”
第174章 望邯郸(三)()
邯郸南边的赵国前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哀兵之气。
古人云哀兵必胜。
可作为战国四名将的李牧,双手背在身后,不断地在大帐中徘徊,忧心忡忡。自从领兵抗秦,跟王翦开始过招以来,李牧一下子似乎衰老了许多。
赵军的士气,不可谓不同仇敌忾,换做别的对手,李牧自信能一鼓作气,像对付匈奴人那样,一仗打出几十年的太平日子来。
“王翦老儿,不好对付啊······”
李牧思虑良久,终于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已经拿出了平生兵学的最高境界,王翦奈何不了他,甚至稍逊于他,但王翦同样十分擅长用兵,败而不溃。
时间一久,战场陷入相持阶段,对赵国而言,可是大大的不妙。
南边的战线,李牧尚能保持岿然不动,只不过北线传来的,尽是一些不好的消息。
“难道天命真的在秦?为何秦国的用兵之才,就跟田地里的韭菜,去了一茬,又生出来一茬!”
李牧忽然停下来,将左手聚在身前,就着昏黄的灯光,瞧着竹简上的细小墨字:“秦国蒙氏一族的第三代,初次踏上秦赵战场,就敢孤军深入,剑指邯郸,真是不简单。秦国的年轻一代,又开始成长起来,不出意料,以后蒙恬会接过秦国的征伐重任。”
古往今来的名将,大多意志坚强,绝不气馁,任何时候,都保持着必胜的信心。
在士兵们面前,李牧饱经风霜的面孔,透着坚毅,目光炯炯,饶是他残疾的右手,落在士兵们的眼里,更增添了浓浓的悲壮味道。
将领是士兵们心中的魂,每当看到李牧的背影依然挺拔,赵军的杀气,就不会崩溃。
只是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望着繁星点点的星空,李牧才会感到些许的无力。
按阴阳家的说法,天上的每颗星星,对应着地上的人。李牧放眼望去,似乎秦国上方的将星,数量既多,又显得光耀无比。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老夫既然身为赵国将领,就该尽人事,听天命,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决定吧······”
同样一片星空之下,秦军的营地,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秦军将士,一个个摩拳擦掌,脸上弥漫着不服输的倔强神情。
秦赵相持的时间,差不多超过了一年,咸阳供应的物资,一点也没有短缺过。前次小败在李牧手下,嬴政不仅没有问罪,反而派遣郎中,好酒好肉的前来劳军。
军队打了败仗之后,迅速恢复士气,激发士兵们的求战之心,本来就是王翦的拿手本事。
相持的时间越久,秦军的士气,渐渐恢复,变得比以前更加旺盛。
军营里每日传唱的,是流行于秦地的战歌,铿将有力,颇为激励士气。战国时期,尚没有流行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之类的哀婉之歌。
“王将军,北线传来捷报,杨端和突破了井陉关,司马尚不得不和杨端和进行正面决战。想来,野战之中,司马尚肯定撑不下去了。”
秦军中军大营,辛胜望着挂起来的偌大地图,图上标注着两军的最新态势。明眼人就可以看出来,胜利的天平正在向秦军倾斜。
“杨端和进军的速度还是太慢了,最先突破井陉关的蒙恬一部,长驱直入,已经快要打到邯郸了。”
羌瘣指着杨端和进军的方向,开口说道:“若是杨端和胆子大一点,径直往南冲,这个时候,只怕我军已经开始前后夹击李牧率领的赵国军队了。”
“杨端和稳扎稳打,也不能算错,毕竟,他现在独领一军,需要临机行事。”
王贲瞧了瞧如老僧坐定的王翦,略微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用兵以奇正结合,南北两路大军为正,拖住了赵军主力,蒙恬才能顺利深入赵国腹地。”
王翦用兵,部下讨论的时候,他一般不会多做评论。
辛胜、羌瘣、王贲分析战局的时候,王翦的脑海里,则同步的浮现出一幕幕最新的战局。
“蒙恬马不停蹄的一直向南,莫非是想要攻打邯郸?”
王翦心中闪过一丝明悟,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一直以为,蒙恬率军深入赵国腹地,只不过想要骚扰赵国后方。
谁也不会想到,蒙恬会以麾下的万五骑兵,打着邯郸的主意。
“现在的年轻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头脑一热,就开始不管不顾了。”
王翦的目光扫过帐内的众人,目光落在了桓龁、李信身上。
桓龁、李信的用兵风格,在王翦看来,跟蒙恬非常相像,敢于猛冲猛打。
王翦记得,李信曾经教授过蒙恬武艺,从军之后,两人大战都喜欢大规模动用车骑。
“桓龁、李信!”
“末将在!”
桓龁、李信正听着辛胜、羌瘣等人议论前线战局,没有想到,王翦突然开口叫到他们俩,倒有些诧异。
“你二人连夜整顿麾下轻车,带上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