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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老奴彻底没入洪流,再也没能浮起来。
积水已经完全没过头顶,陈王也消失在生门之后的密道中。张循窜出水面,猛吸一口气,而后钻入水中,他蹬住石柱奋力向生门一蹿,眼看就要抓住木门,手指距离门框只有毫厘之差,可水流实在太大,漩涡再次将他吞入口中。
张循被漩涡狠狠砸在另一根石柱上,他胸口一震,气息大乱,硬生生呛了一大口水。但他并不死心,仍打算最后一搏,他再次扎入水中,试图抗拒暗流向生门游去,然而水流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速度,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无法向前移动半步。
突然,张循灵光乍现,他在水下转过身来,顺着漩涡的方向游去,虽然漩涡吸力巨大,不断将他拉向中心,但旋转的水流也帮助他很快游出了半圈有余。眼看生门再次出现在面前,张循抗拒着漩涡的吸力,在经过生门的一瞬间,奋力伸出手臂抓向门框。这一次,两根手指勉强抠住了门框,他挣扎着,抗拒着,然而水流太过巨大,两根手指的力量根本无法拉动整个身体,又一股暗流涌来,张循再一次被大水冲开。
张循勉强在水下睁开眼睛,发现光线越来越暗淡,紧接全部消失了。他只得沉入水底,踩住地面猛然向上一窜。当他艰难浮出水面时,才发现积水已经有一人多高,地宫的火把全部被积水淹没,而他也彻底被囚禁在黑暗之中,就连空气也所剩无几。
此时别说找到陈王了,能否活命都成了问题。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张循已经无法分辨方位,只能任凭身体无力的随着水流旋转,巨大的水声似乎已经消失,只剩下飘渺的自言自语回荡在空寂的耳畔。
陈王跑了,我失败了,弟兄们该怎么办?
打了这么久仗,死了这么多人,就这样输了?是我带着四百弟兄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诶!陈王真是该死!
是么?陈王该死么?陈国该灭么?陈王难道不是个好王么?陈国人又犯了什么错?
弱小就是错?
不!是战争的错!是吴王的错!
是么?可他毕竟是我的王!我必须为他战斗!忠君而战又有什么错?
吴国人,陈国人,原本无冤无仇,却要为了莫名其妙的缘由杀得你死我活,为的是什么?
难道这一场战争就是为了下一场战争做准备?然而,这样的战争就是正义的么?
不是么?
是么?
可是正义又是什么?
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来我真的要死了。离开师门的时候,师父给我们三个每人一枚锦囊,师父说,我的那枚锦囊须在将死之时才能打开。
真是讽刺,现在就是将死之时,可我却泡在水里,什么也看不见,真不知那锦囊中写的是什么?
哎,居然到死还要带上这种遗憾,真是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那些像杂草一样死去的士兵,他们死前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胡思乱想?
对于每一个生命来说,还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情么?
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我死了之后,小姬怎么办?
公皙哥他们会不会想我?
好想念霜荼,真的好想她,霜荼现在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我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
我出不去了,哎,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的思想,我的世界都会消失。可是外面的太阳依然会每天升起,真实的世界依然会像我从未存在过一样永不停息的征战杀伐。
我所想的,我所说的,我所做的,是也好,非也罢,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意义,一切都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改变。
那么,我存在过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反正快死了,真可惜。
真可惜……
第六十七章 生死抉择()
张循任由身体在汹涌的水流中跌打碰撞,胸中气息消耗殆尽,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几乎弥留之际,好似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张循胸口,他下意识一抓,发现那竟然是一条鱼。突然,张循脑中灵光一现,整个地宫的结构竟清晰的在脑海中呈现出来。
湖水?湖水!
张循回忆起之前在地面上搜索陈王的时候,曾经清晰的观察过整个皇宫的布局。那座高台的后面,也就是正北方向正好是一片湖水!而他从景门进入地宫,从太极方位来看,景门位于正南方位,那么这座地宫就一定位于高台的北面,也就说整个地宫极有可能就处在湖水的正下方,而这倾泻而下的水流应该就是上面的湖水!
一定就是湖水!不然怎么会有鱼?
如果地宫位于湖水下方,那么穿过地宫顶部的缺口,就一定可以游到湖里去!
想到这里,张循的求生欲望再次熊熊燃起。他蹬住地面,猛然向上窜起,幸好水面与宫顶之间还剩下一丝缝隙,张循拼命仰起脖子,使劲呼吸着仅存的空气。
随着水位越来越高,漩涡的转速也在降低,地宫里积水趋于平稳。而当积水彻底灌满地宫的瞬间,就是张循逃出生天的机会。
时间差不多了,湖水即将与整个地宫连成一片。张循最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扎进水中。虽然没有光亮,但能感觉到暗涌的方向,张循逆水而上,终于摸索到宫顶缺口的边缘,他奋力一跃,不顾一切向上游去。
气息即将耗尽,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震颤耳膜,就在这时,已经习惯了黑暗的双眼竟然捕捉到了一丝光芒,那是希望之光!光芒越来越刺眼,希望也越来越大。
终于,张循浮出水面!他大口喘息着久违的空气,环视四周,高台、房屋纷纷倒影在湖水之中,果然,这就是那片湖水!
短暂休息之后,张循游上岸边,瘫软的躺在泥土上。一阵冷风吹来,浑身湿透的张循不禁打了个寒颤,看着已经高高升起的太阳,张循心中感慨万千,他从一个死去的吴兵身上拔下一件衣服裹在自己身上。寒风吹来,混杂着衣服上的血腥味道,让张循感到了更加刺骨的寒冷,这种感觉就如同死神的触摸一般,在肌肤上留下深深的抓痕,将死亡的寒冷浸入骨髓,仿佛瞬间将人的灵魂冻上冰霜。
经过了水下的挣扎,张循似乎变得特别怕死,他怀疑自己以后是否还会像今天这样,为了胜利不顾一切,铤而走险。
这时,嘈杂的哭喊声将他从惊魂未定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张循四下张望,只看到放声哭泣的宫女和四下逃窜的太监,慌乱的吴兵到处打砸,不顾一切搜索着陈王的下落。然而只有张循知道,这样的努力已经没有用了,陈王肯定不在宛丘城中了。
城外追兵越来越多,张循知道自己和弟兄们已经彻底求生无路,但他刚刚死里逃生,又怎能轻言放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一定要殊死一搏。
一个百夫长看到了湿漉漉的张循,急忙跑来问道:“将军!您怎么在这儿?!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张循气息未平,打着寒颤说道:“让弟兄们集合到皇宫大门,咱们准备突围。”
“不找陈王了?”百夫长不解。
“不用找了,陈王已经跑了。
“跑了?不可能啊!我们把皇宫整个围了起来,他怎么可能跑得了?!”
张循摆了摆手,少气无力道:“我找到了一条密道,在那里见到了陈王,可惜没能抓住他。去吧,召集弟兄们过来。”
“那,那我们还死守皇宫么?”
“不守了,把北门的弟兄们也都调集过来,准备突围。”
“将军!皇宫外面到处是陈国人,出去的话就是送死啊!”
“出去是送死,留在这里是等死,如果我们全力突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去,召集弟兄们过来,我们要殊死一战!”
“喏!”
很快,几名百夫长将部队集合在高台前面,向张循汇报道:“将军!弟兄们都集中过来了,还有不到三百人。”
“好!让开皇宫大门,弟兄们!准备跟我一起冲出去!”
于是,原本死死守住宫门的吴兵退开数步,只见那宫门被一次次撞击,灰尘和木屑抖落下来,令人战栗不安。终于,一声闷响传来,整座宫门轰然倒塌,陈国士兵踏过宫门,犹如潮水一般蜂拥而入。
“弟兄们!冲啊!”
张循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剑,率先冲杀上去,吴兵们紧随其后,两边士兵混战厮杀。
混乱之中,张循砍杀无数,然而他每杀一个人就会有更多的陈国人涌进皇宫,眼看陈国人越来越多,而仅存的吴国士兵却一个接一个死去。
一名百夫长喊道:“将军!我们冲不出去!怎么办!?”
张循心急如焚,面对无休无止的陈兵,也别无他法,只能高声大喊:“撤!退到高台里面去!快!”
吴兵们且战且退,终于退至高台之中,待锁上大门时,最初的四百余人只剩下不足一百。
陈国人的进攻停止了,他们将高台重重包围,对着里面喊道:“吴国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投降,投降还有活路,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张循没有回应,他命人守住高台大门,准备最后的抵抗。众吴兵严阵以待,所有人都死死盯住大门,精神高度紧张,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陈国人却迟迟没有攻打进来,看来陈国人也不愿再承受更多的损失。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吴兵们以为陈国人要攻打进来,纷纷挺身向前,但没过多久,嘈杂的声音消失了,空气变得格外宁静。众人不明所以,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名百夫长上前问道:“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张循指向台阶上方的王座,对众人说道:“先守住大门,或许我们还有最后一线生机,那王座后面有条密道。”
士兵们急忙跑到王座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