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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李治自显庆五年患上风疾后,严重时以致无法理政,心中危机感日趋严重而迫切要把李弘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在随后的日子里,凭凭让李弘在长安监国。
李弘从八岁开始监国,至今年即咸亨四年,累记以监国六次。除了第一次年龄太小、力不胜任被李治、武后接到东都外,其余五次都是胜任愉快,朝野上下给予很高评价:“太子仁孝谦谨,礼接士大夫、中外属心”
监国期间,李弘异于常人早慧的文学才化,令他在年仅十岁时就召集东宫属官许敬宗、上官仪、杨思俭等人一起博采古今文集,摘录其中的佳言丽句,予以分门别类。最后由李弘本人综览审订,编成了一部五百卷的大型文集,取名瑶山玉彩献给李治。
李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过人的才华和能力,令李治大感欣慰,赐绸缎三万匹以示赞赏和鼓励。
想想后世,十岁的小孩子能干嘛?连字都认不全,更别说博采古今文集、摘录其中佳言丽句了。
“诺是弘儿先吾而去,唯有贤儿接替储君之位以稳社稷。”
李治做出以防万一之策,可脑海里又冒出了四子李煜刚毅俊秀的脸庞。想起李煜手中所握安东都护府多达十二万之众的庞大军事力量,还有李煜手中赚取天下巨利的各个商行。正是这些商行的存在供起了李煜十二万大军的消耗还有多余用于收罗百姓移民海外诸岛。
李治心中突然生起对四子的不安情绪。
“诺是吾缤天之后,无论弘儿还在继位还是已不在由贤儿继位,手握重兵雄据安东的煜儿会不会生起对皇位不该有的想法,起兵夺位呢?”
李治坐在暖和的塌上喃喃自语道,突然有些后悔这三年来对李煜的纵容,以至发展至今日难以收拾的局面。
这一幕恰巧被为李治端来汤药的内侍省令、李治身边亲信宦官张朝听到。
张朝闻言心中一惊,为李煜担忧起来,仍寻常如故的端着汤药侍奉上:“圣人,到饮用汤药的时候了。”
陷入深思的李治回过神来,看着那碗深暗色的汤药一阵苦笑,心中又是埋怨起了贼老天为何如此苛待我父子?
李治端起小碗将里面的汤药一饮而尽,颇为愤恨的往张朝手中乘放汤碗的木叠上一掷。
“圣人,今日为何事所忧?”
张朝小心翼翼的问道,见李治只是叹气了一声,小心再问了句:“如信得过奴婢,不妨让奴婢为圣人排忧解难?”
李治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朝,张朝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但仍装作诺无其事的样子。毕竟在这勾心斗争的皇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了,稍有差池就是掉脑袋,这点遇事不惊的涵养功夫还是有的。
张朝是李治为晋王时就服侍左右,侍奉了他几十年,可以说是李治的绝对心腹,信任还是有的,也明白有些事听到耳朵里就得一辈子深藏在心底。
李治叹道:“这三年来,吾纵容煜儿在安东肆意发展势力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常备兵马有六万余众,编练的团结兵亦是同等数字。据密探回报,安东诸兵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领军将校多为开国勋臣、当朝大将和关陇、山东、江左世家门阀子弟。虽尚未发现有如薛仁贵等名将之才者,亦非平庸之辈,其中不乏智将、悍将。智勇双全、能征善战的百济降将黑齿常之,煜儿去年借着攻伐新罗之机将其调入麾下听用。在安东建铸铁城,是无忌惮的冶炼钢铁,打造兵器铠甲。为了造上等兵器铠甲,煜儿的商业大总管崔玄每年都派人花费巨资在棠溪冶铁城招募打制刀剑的能工巧匠,听闻质量已比朝廷军器监生产的还好上一成。近两年来,利用万泉商行经营西域贸易的便利,大肆购入西域良马,去年就购回不下五千匹良马放入煜儿在关中的养马场。煜儿所开办的各个商行日入数以万计的钱财,足以支撑起数十万大军的消耗”
张朝顿时被李治不断吐露出关于燕王近三年来所做所为给震惊的目瞪口呆。
“这这要是换个皇帝,恐怕直接认定燕王要聚兵谋反了吧,哪怕是父子。”
张朝心里怕怕的,百思如何为燕王在圣人心中暂时洗脱去心怀不轨的疑虑。
诺非李煜与兄弟间情深意切,对太子之位一点想法都未表现出来,对父母孝顺有加,每年过年都会不远万里回京与一家人团聚。在安东所聚兵马之事皆说明原由上奏,从不弄虚作假。即使未向朝廷禀奏的铸铁城、各商行、购良马,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做,一点掩饰的意味都没有,还大张旗鼓的开拓海外,移民实边,让任何人都能以理直气壮、证据确凿的指责李煜有不轨之举。
这也是李治会纵容的一大诱因,诺是李煜稍有偷偷摸摸掩饰他目前所做购良马、造兵甲、聚兵马之举,哪怕李治、武后如何喜爱他,都会立即剥夺李煜的一切,禁足于两京。
“张朝你说,诺是吾缤天后,太子继位,煜儿他会生起对皇位的企图吗?会不会举兵夺位?”
李治眼神中透着对他身后事的深深忧滤。
这话难倒了张朝,诺是一不小心回答错了可就害了燕王,诺没有回答到圣人心坎上,也难以解除圣人对燕王生起的忌惮,日积月累下去,迟早会对燕王不利。
张朝心下一横,小声禀道:“圣人,可记得西汉吕后与惠帝母子乎?”
李治双眼突然瞪得贼大,惊扼不已的死死盯着张朝。
第405章 内外相制二()
活了五十来年,张朝从未有此刻紧张不安过,整颗心都扑通扑通不停的跳动,像是在等待命运的裁决。
张朝此话的含义可是离间帝后、危言朝政、轻视当朝储君的诛心之言,论罪足以诛族。哪怕李治不怪罪,诺是隔墙有耳,传到武后耳朵里,张朝即使庆幸自己乃孤儿出身,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而不担心被武后诛族,也会落得个惨死。
李治脸色变得阴情不定,心胸起伏,张朝所言他何尝未想到过。只是当他人当着当事人的面点明时,给内心造成的冲击早以超越自己心中想想那点起伏的波澜。
就像一个人知道自己一身的缺点,明知却没去改正,可当别人当着他的面对他一身缺点毫不客气的点出来时,想想他还能保持平静在外人面前故作不知吗?
李治想起西汉的吕后种种名载史册的事迹及其为人,再看看自己的皇后,那真是如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两个人。
吕后是什么人?那是一个权利欲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心黑手辣。将她的仇敌戚夫人用残酷的手法做成了人彘,把她儿子汉惠帝生生吓得从此不理朝政,不久就一命呜呼,临朝称制,将西汉开国功臣、宗室诸王训得服服帖帖的,遍封娘家人为王,钳制朝野内外。
诺非吕后去逝,刘氏诸王联合起来反吕,西汉朝中开国功臣亦联手将手握长安南北禁军军权的吕氏权臣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给夺了权,西汉姓吕还是姓刘还说不定呢?
再看看武后,同样的心狠手辣。将曾经欺辱过她的同父异母兄长、堂兄及他们的妻子统统整死,子女远贬岭南为奴为婢。曾经宫斗的对手王皇后、箫淑妃先是关押在暗不见天日的暗室,后又将她们砍去手足,浸泡在酒缸中,最终被折磨而死。怕自己的亲侄女像她一样以美色诱得李治取代她的皇后之位,不惜将其毒害。
武后所干的每一件事,李治都是知情的,可他还是选择了放纵,哪怕明知他心爱的魏国夫人是被武后毒杀,还顺水推舟,按武后的说词认定是武惟良和武怀运所为,将二人处死。
更别说和吕后一样对权利的恋眷。
因朝中诸相不但非其亲信,还反对其干政,便以弘文馆直学士刘祎之、著作郎元万顷等以文词召为翰林院待诏,入禁中撰列女传、臣轨等书的机会,密令他们参预机要,以分宰相之权。实现招纳亲信,制横朝中诸相保障自己权利的目的。
再想汉惠帝仁弱为其母吕后所制,长子李弘同样以仁孝为中外所赞,虽在政治上自有主张,可有个致命的缺陷身体羸弱,发病时难以理政,其性格本身亦缺乏英武之气,难以与强势、精于权谋的武后对抗。将来李弘继位,为其母武后所制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即使将来是李贤继位,难道就能与在朝野树大根深,政治斗争经验丰富的的武后对抗吗?
对此,李治心中不太确定。
李治细思极恐,待他缤天之后,大唐岂不朝中不稳,四郞李煜手握重兵雄据安东,西窥长安,岂不边疆不稳?
看着张朝因心中紧张而不自然的神色,李治知其因刚才那句话而害怕,他却无责罚张朝之意,反而向其透露自己对百年之后的担忧。
张朝思绪急转,想起当年照顾尚未出宫开府的燕王时,年纪轻轻的燕王评西汉初年刘氏诸王反吕为何能成功的根源,心中大喜。以当初燕王的论断告知圣人,不仅能解燕王殿下在圣人心中的疑虑,还能开释圣人对百年之后新君继位是否会被权欲极强、精明至极的武后所制影响大唐国运的忧虑。
“圣人,吕后掌控西汉朝政权柄十几年,精心培植起一个吕氏外戚集团掌控西汉军政大权,为何在吕后去逝的短短一个月,权势滔天的吕氏集团就被消灭了呢?”
张朝按捺住内心的小许激动,以平静的口稳问道。
“这是因周勃、陈平等西汉开国功臣尚在,在西汉朝野及驻于长安城南北禁军中拥有巨大声望,一呼而群起响应,这是以阴谋篡权的吕氏所不及的。外有刘氏诸王联和起兵讨伐诸吕的配合。”
李治有些奇怪,不何平日话不多的张朝会问他这些?
“不,圣人所说这些都只是史书记载,却未涉及西汉初能诛灭诸吕还能保障刘氏皇位的深层次原因。”
“哦?”李治困惑,“张朝,那何为深层次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