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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出去数步远,谭文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挣扎着扭过身子,用一种不敢相信的语气嘶吼起来:“不可能!这场仗不可能是你指挥的,你在骗我!”
押送他的民壮连忙拉住他,强行将他扭回去,谭文犹自还在高声喊叫着:“不会的,不可能!秦良玉在哪里?我要见她,一定是她设计的,不会错,只有她才能战胜我!”
民壮拖着他渐行渐远,声音越来越模糊,王欢听了,只是侧头看了看,不置可否的笑笑,由着他去了。
祖边却有些忿忿不平,叫道:“这呆子,明明是你将他打败的,却不肯信,胡言乱语什么的,大人你不要生气。”
王欢笑着看向他:“生什么气,他是不服,见我年轻,又没有名气,败在我手下多么丢人,所以才不肯面对现实而已,不必管他,等他在牢里呆一段时间,消磨了戾气,再去理会他吧。”
祖边有些意外,问道:“听大人的意思,你还要去见他?”
他撇撇嘴:“这家伙有什么好见的?曾英的爪牙,一刀砍了便是,省得浪费粮食,关着他还得给他饭吃。”
王欢目光深深的朝谭文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别有意味的淡然道:“此人临阵有些道行,倒不愧智将的名头,御下也有手段,光看最后那么多兵愿意为他而死就可见一斑,就这么杀了,倒是划不来,留着吧,说不定有用呢。”
祖边眨眨眼,满心不解却又不便发问,不过无妨,因为有人来找麻烦了。
秦拱明气冲冲的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穿戴整齐的铁甲闪亮夺目,光洁如新,连一丁点血迹和尘土都没有粘上。
他就那么傻呆呆的领着一千人,站在两翼紧张的看了一场戏,从头到尾,没有一个谭军士兵朝他所在的方向过去,王欢的阵中打得热火朝天,他却耍得无聊,干瞪着眼抓了几个从松林中窜出半死不活的步卒。
这跟他的希望大相庭径,秦拱明是来厮杀的,结果反倒被一群民壮抢了风头,虽然王欢战兵抛出的那些会爆炸的竹筒给了他强烈的震撼,却不能弥补被欺骗了的内心伤痛,于是他上门寻王欢来了。
“王欢老弟,你太不实诚了!”隔着老远,秦拱明就嚷嚷开来:“你说这场仗由我从侧翼进攻定胜负,结果我等了这半天,连个人毛都没捞着,你倒好,杀了个痛快,我呢?我呢!”
他现在还挂着副总兵的官衔,又是秦良玉的亲侄儿,王欢可不敢造次,连忙赔着笑脸迎上前去,嬉皮笑脸的说道:“秦副总兵神威盖世,谭文根本就不敢冲你那边过去,光是你的名头就吓傻他了,王欢能有此大胜,就是靠您在一旁掠阵啊,没有秦副总兵在场,这场仗可打不赢。”
秦拱明吹胡子瞪眼,满脸不爽,不过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欢一番吹捧,将这军汉心头花都吹开了,一肚子愤然也消了大半。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不吃这套,有一说一,今天这胜仗王欢你居首功。”秦拱明豪爽性子,片刻就将没砍成人的不满丢到九霄云外,夸赞起王欢来:“火烧谭文、阵斩谭智,六千人被你一把火烧个精光,换做大明强盛时,论功行赏,你小子连升三级当个千总都司都够格了。”
王欢嘿嘿一笑,没有接话,脸上却透着一丝不屑,似乎没有将什么千总都司看在眼里。
秦拱明何等人也,虽然粗犷却不呆傻,一眼就看了出来,摇头叹道:“可惜适逢乱世,你一身才能,埋没在此太可惜了,如果我石柱白杆兵还在,定能让你大展拳脚。”
王欢淡然应道:“白杆兵只是人没了,神还在,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能再造一支强军,毫不逊色与当年的白杆兵。”
秦拱明一惊,愕然看向王欢,眼神里都是惊讶,他听出来了,王欢的意思,怕是不仅仅是守着石柱保住一方平安,而是想要有更大的出息。
可是,石柱能有多少人?撑得起王欢的志向吗?
他张了几下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难道说石柱极弱、不能提兵四出收复河山的话,很好听吗?
王欢却开口了,他很诚恳的向秦拱明抱拳道:“如果能有那一天,还望秦副总兵助我,一齐败流贼、杀逆臣,光复川中,夺回天府之国。”
秦拱明震惊了,这理想好大啊,占着成都可是张献忠呐,先不说他,光是重庆的曾英就不够石柱这点兵力去塞牙缝的,今天这仗虽然赢了,靠的是防守,有地形优势,出去进攻就不同了,兵法云倍则攻之,没有比对方多一倍的兵力,怎么去攻?
他舔舔嘴皮,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出川打鞑子了,副总兵可别忘了,在江南洪泽湖中,我们还有一着棋呢。”王欢笑着道,一脸灿烂,仿佛说的是一件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没有什么难度。
秦拱明却几乎要呆了,这念头连秦良玉年轻时都不敢想的啊,打鞑子?当年大明千军万马良将如云都被建州兵打得一败涂地,王欢现在有多少人?三千民壮吗?说这种大话就不怕闪了舌头?
狂妄,自大,秦拱明脑子里冒出了这么四个字。
(本章完)
第149章 封赏()
不等秦拱明说话,王欢又开口了,他满脸媚笑,搓着手向秦拱明道:“副总兵大人,你看,这场仗的缴获都统计上来了,去看看如何?”
二人说话间,万寿城的民壮们可没有休息,他们分出几百人继续守着火焰漫天的黑松林口子,其他的人在尸体横陈的战场上搜索,在血泊中扒拉着可用的战利品,比如兵器、甲胄、未死的战马等等,这是王欢传授的光荣习惯,不许浪费一钉一线,艰苦朴素、搜罗一切为我所用。
就连死去的战马,也是有用的,马肉可是极好的肉食,一匹马上百斤肉,可以让好几户人打牙祭了。
有民壮上来报告,一共得到长枪两百多杆,长刀三百杆,半身甲近五百套,虽有破损,仔细修补一下还能用;战马八十几匹,都是下马搬运拒马的骑兵死后无人管的;腰刀四百多把,圆形皮盾二百多个,弓箭两百余套,死马不计其数。
万寿城民壮在战斗中牺牲四十六人,带伤者上百人,都是最后谭文亲兵冲阵时造成的损失,至于秦拱明的人,站得那么远连血都没有溅上一滴。
伤者被搀扶着离开,有不能动的,则被树枝编制的简易担架抬着走,死者的尸体也被送上牛车马车,拉回万寿谷去送还家属。
二人来到堆积成一座小山的战利品旁边,周围的民壮见两人过来,都是一阵欢呼,这场战斗太过瘾了,硬碰硬的较量下,一群农民组成的军队真的战胜了大明官军,民壮们信心爆棚,看向王欢的目光更加热切和敬佩,他们知道,没有这个胡子都没长出多少的少年运筹策划,胜利是不敢想象的。
王欢微笑着向民壮们抱拳致意,激起了更大声的欢呼,而秦拱明看着伤兵和尸体从远处默默经过,浓密的眉毛皱了起来,又瞧瞧堆了一地的缴获,面露思索之色。
他没有考虑多久,直接大大咧咧的慨然道:“王欢,此战你出力最大,从谋计到出战,你万寿谷人马付出也最多,我基本上就没出力,大哥那边估计也差不多,这时候分东西如果再来抢,那不成土匪了吗?没的说,这里的东西我兄弟二人一样都不要,都给你,回去我就禀报姑姑,让她老人家做主吧。”
这些话他说得自然,毫无矫揉造作的虚伪,作为一个粗人,让他说假话也很困难。
王欢心里感动,在大明官场上,向来是啃硬骨头无人上,贪便宜拣落地桃子人人踊跃,换做其他南明将官,肯定一股脑把这些兵器等物全都收了,剩下点渣滓给王欢打发掉,要知道,有了兵器甲胄,就能抓人武装出一支军队。
秦拱明浸淫多年,还能保持本色,倒也很不容易,这大概也是无法再升官的原因之一吧。
王欢拱手躬身朗声道:“多谢副总兵,不过这些东西,还是如大人所言,运回石柱等义母发落为好。”
二人并肩站在烈焰熊熊的松林外,看着冲天的火焰几乎烧着了眼前视野内的一切,隔着数十步远,都能感到高温难忍,松林里再无一个谭家兵丁跑出,除了谭文率领的五百多人以外,其他的已经化为飞灰。
松林大火要防止向其他山林蔓延,二人的手下于是由抓捕残余谭家兵改为了砍伐隔离带,尽量将火场控制在松林范围内,免得越烧越大。
王欢和秦拱明在松林外看了会儿火,觉得无聊,待战利品全都装车之后,就和祖边带着亲卫战兵,随着大车一起走上了一条小路,翻过一座山,绕过火场向土司城去了。
小路难行,大车几乎要人力推拉才能勉强通过,折腾了半天,一直到夜间明月初升,二人才带着车队绕到火场对面,在那里秦翼明和马新田依然在等候,他们两人倒是轻松,那条火沟断绝任何想从这边逃出去的希望,秦翼明和马新田要做的,只是不断朝壕沟中添加柴火。
秦翼明和马新田见了王欢,欣喜愉悦,不过二人都是沉稳的性格,不张扬外露,秦翼明含笑夸赞了几句就不做声了,马新田更是连话都没说,但是双目中钦佩的色彩,越发强烈。
四人合兵一处,带着俘虏和缴获,一路向土司城而去,路上,秦拱明向秦翼明和马新田诉说了黑松林入口战事概况,当听说谭文的亲兵马队是王欢领着万寿城民壮一力阻击击杀、还生擒了谭文本人后,马新田还好,那些民壮本是他训练的,他知道底细;秦翼明就愈加不淡定了,惊奇的看着王欢几乎说不出话来,但凡领兵为将者,都知道参将的亲卫骑兵是个什么水平,民壮又是个什么水平,说得形象点,就好像一个大人拿着大刀去欺负拿着木刀的小孩,不管小孩有多少数量,持刀的大人都不容易输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