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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程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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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你孤身在江南,力撑半壁江山,何罪之有?切莫胡乱猜想,徒增烦恼!”

    洪承畴感激涕零,却跪地不起,俯首强自道:“请摄政王降罪!洪某愧对朝廷啊,江南数省,一朝翻天,南直隶生生从罪臣手中易主;大清多少忠臣良将,肝胆涂地打下的锦绣江山,从罪臣手里丢掉,洪承畴其罪难赦,否则天下人不服!”

    坐在一边的几个蒙古人皱皱眉头,彼此对望一眼,他们对南边的情况不大了解,还以为虽然遍地烽火,起码大局还在清廷掌握之中,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已经败坏如斯,连南直隶都丢了,南边一根梁洪承畴灰头土脸的跑到了山西,这架势,怕是危急得很了。

    没有去注意蒙古人的反应,多尔衮和颜悦色的保持着搀扶洪承畴的动作,道:“国之大者,其责如山,岂能寄托于一人之身?洪相在南京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大清江山社稷,忠贞之心,天地可鉴!天下人都看在眼里,但有妄言诽谤者,本王挖了他眼睛、割了他舌头,治他胡言乱语的罪!纵然乱局已生,贼党并起,也是朝廷的过错,各种方略,都是发自本王,洪相不过执行而已,如果要论罪,首当其冲的应该是本王,洪相无罪,快快请起!”

    洪承畴眼角泪水都要出来了,又叩了个头,借着多尔衮的手站了起来,口中连称:“不敢、不敢!”

    几个蒙古人坐在后面,又交换了一个眼色,满是戏谑鄙视的意思:洪承畴不愧是汉人翘楚,姿态做得很足,这一番啰嗦下来,不但把江南丢失的罪过推得干干净净,还让多尔衮表了态,绝不会追究他的责任,这份本事,的确可称人杰。

    换个人来,也许多尔衮就不会这般客气了,这也是洪承畴一直得多尔衮赏识的结果,更深层次里,还有拉拢汉人地主阶层的考量在里面,洪承畴就是汉人地主的代表,如果治了他的罪,那真的是要和天下汉人为敌了,今后女真人还想不想做这十三省俩直隶的共主了?

    所以两人这是在演戏,演给彼此看,也演给天下人看。

    多尔衮拉着洪承畴的手,走进大帐中,蒙古王公们都站起来,一一见礼,洪承畴也恭敬的打了招呼,大家又按衔头落座,多尔衮让洪承畴坐了左首第二个位置,第一个位置坐的是满达海。

    “洪相从山东千里赶来,想必是有要紧的事。”多尔衮待洪承畴喝了几口凉茶,方才开口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洪承畴的脸,这几个月来越来越瘦,头发也越加斑白,颧骨高耸,皱纹密布,一撮白胡子稀稀疏疏的挂在下巴上,仿佛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般有气无力,但双目中依旧神采炯炯,透着一股子精光。

    他放下茶杯,向多尔衮拱拱手:“摄政王,洪某本在山东招兵设防,以备佟养量总督离开后有宵小趁机作乱,除了灭掉几股占地起事的明朝余孽,身无常事,得以静下心来,思量了一些今后的事。”

    他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语气说不出的凛然,连坐在他身边的满达海,都受他感染,不自觉的正了正坐姿。

    多尔衮眉头拧了拧,和洪承畴眼神对了对,目光一闪,飘向了几个竖起耳朵的蒙古人:“诸位王爷,下午还有大战,诸般事物,需要准备,你等且先下去。”

    几个蒙古人一怔,一齐站起,施了礼,看看洪承畴,略带不满的离去。

    大帐里,唯有多尔衮、满达海和洪承畴三人。

    “此间再无旁人,洪相请说。”多尔衮凝神道,对洪承畴,他一向以洪相相称,除了照顾汉人情绪以外,也有发自内心的尊重,双方在战场上各为其主,生死相博,如今成了一个战壕里的人,却英雄相惜。

    洪承畴目光如炬,如燃烧自己的蜡烛,双手据案,似舍生忘死的义士。向多尔衮肃声道:“王爷,洪某冒大不敬之罪,建议王爷,退兵山海关!”

    (本章完)

第460章 道理() 
此言一出,多尔衮和满达海同时变色。

    多尔衮沉稳,坐着没动,满达海却赫然站了起来,浓眉倒竖,手猛地按在了刀柄上,一张脸上满是戾气,作色道:“洪相,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洪承畴抖抖衣袖,从容站起,向多尔衮深深一揖,肃容道:“洪某知道!但洪某必须说,以为大清万年计!”

    满达海嗤笑一声,怒道:“好一个为大清万年计!洪相,你也知道,为了打进关内,从太祖皇帝到现在,多少我女真志士舍身成仁,多少儿郎客死异乡,连尸骨都运不回去,方才夺下这锦绣江山,你一句话,就要我们退回关外!何等草率、何等可笑!”

    他踏前一步,气势逼人:“今天你若说不出个道理来,我就……”

    狠话还未出口,多尔衮就探手出来,一把捏住他握刀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洪承畴目光清澈,如止水不惊、苍岭不动,静静的保持着作揖的姿势,盯着多尔衮,纹丝不动。

    “如果摄政王要杀我,请待我说完,再杀不迟。”

    多尔衮吸一口气,扯着满达海,厉声喝道:“放肆!岂能对洪相如此无礼!洪相乃本王信任之人,就算普天之下所有人都背叛我们,洪相却绝不会,还不快坐下!休要蛮横!”

    满达海愤愤的坐下,故意把身子挪开了一些,离洪承畴远了一点。

    多尔衮又向洪承畴道:“洪相不要多心,坐下说话!”

    洪承畴微微一谢,缓缓坐下,也不顾满达海盯着自己要吃人的目光,淡然说道:“谢摄政王!原本洪某思虑良久,一直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向王爷进这谏言,这话说来,大逆不道,是要置万千建州健儿多年浴血于不顾,抛弃费劲力气得来的家财,回到苦寒关外,非臣子之言!”

    多尔衮淡淡的挥挥手:“地盘子民,黄金白银,不过身外之物,我建州过去能在辽东过活,今后也可以,洪相不必介怀,请直说。”

    洪承畴拱手:“王爷虚怀若谷,洪某小气了!”

    又接着道:“臣从山东来,一路所见,无处无狼烟,遍地是乱民,河南至大名府一带,凡无八旗兵驻守的地方,都跟江南一样,混乱不堪,官不敢出州、县城,别说剿匪,连自己军队里都有人串联反正,何谈作战?关内百姓,对待大清,如对洪水猛兽,在还握在我们手中的地盘上,人们虽不敢明面上有所表示,暗地里,却人人唾骂,那些县衙、州衙的院墙上,不知道糊了多少人粪马屎。”

    “这些乱民!如此大胆!”满达海怒气冲天,咬着牙把桌子拍得啪啪响:“杀!都杀了!杀得他们不敢再胡来!自然就太平了~!”

    “有道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洪承畴伸手抹掉满达海喷到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杀戮当然可以太平一时,却不能太平一世,王爷细思,入关以来,我们杀的人还少吗?人头滚滚,换得来太平江山吗?换得来民心归附吗?”

    满达海怒气满面,犹自不服,还想争辩,却别多尔衮嗔目瞧了一眼,鼓着腮帮子不敢作声。

    洪承畴视若无物,继续侃侃而谈。

    “易服留辫,是个好法子,只要争得一些时间,关内汉民自然会慢慢臣服,潜移默化里习惯大清,不再对故明有所缅怀。但是,这里有个关键,就是时间。”

    “强行推行易服留辫,必然会激起反抗,但不要紧,镇压下去就行了,时间越长,效果越好,只是这个过程中,一定要保持军事上的压倒性优势,一旦压不下去,反噬过来,犹如雷火降世,不可收拾。”

    “本来,明朝腐败不堪,如落日夕阳,垂垂衰亦;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乃流贼草寇,鼠目寸光,无足轻重。这天下,按照我们在入关时的方略,一步步的落入大清囊中,无人能挡。”

    “可是,偏偏出了个妖孽,这妖孽如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般,横空出世,毫无先兆,不经意间就扫荡西南西北,取得的地盘比明廷还大,其实,当豪格从四川败回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引起足够重视,以雷霆之势扑灭这股暗火,哪里来的今日之忧?”

    多尔衮面色凝重,长吸一口气,点头道:“不错,如果王欢在进入陕西之前我们就重兵攻汉中,就不会容他舒舒服服的发展壮大到今天的地步,说起来,还是本王疏忽了!”

    “主忧臣死,王爷不必自责,微臣们才是渎职之罪!”洪承畴沉痛自省:“现在说这些都完了,这厮已经坐大,手里有一支强兵,还有威力百倍的奇怪火器。恕臣直言,臣阅塘报、听军闻,对这厮作战有所了解,以目前大清军的力量,与这厮正面对战,胜负真的未可知。”

    多尔衮听到这里,笑了起来:“洪相这是给我们留面子了,自家事自家知,真的打起来,如果王欢火药充足,我们没有胜算的。”

    洪承畴拱手高举,深深一揖:“王爷慧智,微臣叹服。”

    多尔衮挥挥手:“继续说!”

    洪承畴道:“易服留辫,等于在关内洒下遍地柴薪,缺的就是一把火,这把火原本被我们压得死死的,烧不起来,但王欢烧起来了,他就是这把火,还浇上了油!”

    “干柴烈火,顷刻就成燎原之势,王爷,我们在关内已经呆不住了,北直隶非易守之地,除非杀尽汉人,否则大清将永无宁日!”

    “退回关外,却是以退为进,以待将来。”

    “王爷细思,王欢再厉害,也不过明朝手中一鹰犬耳,除非他想造反,否则将一直捏在明朝皇帝手里,半点不能挣扎。”

    “明朝之羸弱贪腐,天下有目共睹!再好的良将谋臣,进入那个大染缸里,不消多时,就会磨去陵角,归于平庸。如果那王欢出淤泥而不染,依旧那么出众,不甘于沉沦,那般官僚也不会放过他的。”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党同伐异的套路,在明廷中根深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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