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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古来如此,只不过朝廷这次动作也太猴急了,这么大的战事,不用我们的兵,明显是要给别的将领增加功勋,以便压一压我们。”许铁柱也说道,他这几年跟在陈奇瑜身边,耳闻目染,学了很多,现在看问题已经很透彻,很得王欢喜欢:“也许下一步,朝廷会试探着调动我们的军队,分配我们的地盘,看看我们的反应。”
“鲁王已死,皇上的名份已定,鞑子又退出关外,长城内外再无威胁,换做是我,下一步也要解决坐大的臣子了。”李廷玉皱眉道,随着说话的节奏,大胡子一颤一颤的:“大人多次上奏,要皇上北迁,皇上一直搪塞着不肯,我早就知道其中有原因,现在看来,大人的处境比宋之岳飞还要危险啊。”
“更为凶险的,是朝廷里无人替我们说话,王应熊来信说了,如今满朝文武,皆以大人为首要逆臣,认为大人有三大罪,一为赋税不缴,圈地自重;二为杀戮不表,妄自尊大;三就更扯了,说什么大人擅纳敌国女子,不杀出山海关外收复失地,与鞑子达成默契罢兵,贪生怕死!这还是人话吗?”马万年听了许久,忍不住也道:“他们不怕死,为什么不打到北直隶去?”
“嫉贤妒能,朋党倾轧。”张成叹道:“大明顽疾,就是这个,大人不是其中任何一党,这些人又无法拉拢,自然就要诋毁了。”
众人你一眼我一句,说起来越发沉重,眉头都紧锁起来,书房中一片沉闷。
“是任人宰割,听天由命,还是另辟蹊径,我们听大人的。”一直没有出声的马新田,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让众人略略感到意外,这个扑克脸少见的面露坚毅神色,说出的一句掷地有声。
众人对视,然后看向了王欢。
王欢坐直身子,看向座中所有的人,每个人都与他对视,心中都明白了马新田话中的意思,这件事早晚回来,不过看什么时候而已。
站起身来,捏紧了拳头,王欢只说了一句:“大明社稷,不可妄动,诸位无须过于担心,我自有分寸。”
他散去众人,独留下陈相一人。
书房外北地的寒风呼啸,散尽了秋日的萧瑟,带来了无穷尽的冷意,两人于室内密谈良久,离去时,陈相满脸的沉稳中,带着一抹极为隐蔽的喜气。
王欢独坐于桌后,看着窗外掉光了树叶的光溜溜的一棵老树,沉吟了许久,方才慢慢的拿起笔架山上的一支狼毫,喂饱了墨,在一张崭新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新”字。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九章 坠落()
永历朝廷的狂欢,一直持续到永历五年的一月之后,方才拖拖拉拉的开始审视全国的形势,诸多大佬这才惊讶的发现,全国俩直隶十三省,除了两广、福建以及浙江、湖广一部之外,其余区域竟然多多少少的都落入了夔州系的掌握之中,就连远在边陲的云南,造反的土司沙定洲也跟四川的夔州系眉来眼去,其境内的夔州商行红红火火,控制了整个云南的贸易往来。
湖广的堵胤锡与何腾蛟试探性的往夔州军控制的湘潭、长沙一线推进了一段,迎面碰上了硬石头,几股军队被夔州军以土匪的名义吃得连渣都不剩,在犀利的火器与精锐的战兵面前,即使如忠贞营这样的劲旅也没有占到一丁点的便宜。
三月,凉国公的第三次奏折来了,再次请求永历帝北迁,言辞恳切,催人泪下,但肇庆朝廷上上下下除了诸如朱天麟等少数人之外,没有一个赞成的,李成栋一党的自然是害怕永历北上,离开了自己的势力范围,王欢只需控制皇帝之后一道旨意就能要了楚党的命;而其他朋党,当然也有顾虑,害怕永历北迁后失去现有的地位,在王欢没有明确表态之前,一味的阻挠。
永历皇帝的态度也很暧昧,他知道,如果北上,不过是从一群军阀的控制变成一个军阀的控制,其处境,大概比在肇庆还不如,所以他坚持要迁往南京,并且要夔州军退出南直隶,但这是夔州军不能接受的。期间,他也多次与长平公主书信来往,希望长平公主能够审时度势,力保皇室尊严,但长平公主却反过来劝他,如今的天下,没了王欢,只会再次陷入分崩的结局,甚至关外的鞑子有再次南下的危险。
而郑成功收复舟山后,回镇福建,与南直隶的祖天赐有过几次接触,甚至在某一个时间段,短暂的从镇所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重新出现后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经常对着地图发呆,长吁短叹。
一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夔州系在自己的地盘上安然经营,按照王欢的思路牢牢控制财赋大权,开征商税,垄断命脉行业,发展农业,扩大生产,无论人口和收入,都呈几何状的增长。官吏皆出大公主府,敕书上盖的是长平公主印,而非永历大印,人事任命之后,将一份备案目录送往肇庆吏部,也不管朝廷同不同意,人反正安上了,没人能反对。
肇庆也向一些地方派出了官员,却无一例外的还没到地方,就在经过夔州军地界时被拦下,第一次是客客气气的借口前面乱贼众多,流匪猖獗,请自行回去,如果想要偷偷摸摸的过去,在没有夔州路引的情况下被查获了,那就一声不吭的直接打为流贼,丢进大牢里,甚至一刀砍了了事,寻个地儿埋了,没人知道。就算历经千辛万苦的到了地方,就会发现,官署早已有人坐了,手中永历授命状被当做假货,撕碎了丢进粪坑里,人也逃不了当做匪人关押的命。
从某种程度上说,夔州军与肇庆朝廷的关系,早已从微妙的虚与委蛇,演化了暗流汹涌的对抗,只不过这种对抗,还没有扯下最后的遮羞布而已。
如此拉拉扯扯的到了十一月底,正逢永历皇帝的生日,按照习惯,各地官吏要亲自到肇庆拜寿,不能来的,也要送上贺礼,正逢兵戈休止,举国欢庆,这场寿宴办得风风光光,各地涌往肇庆的人流车队几乎堵塞了官道,肇庆城内张灯结彩,客栈难求,饭馆酒楼宾客满门,一座临时陪都小城,愣是变作堪比京师大城的模样。
新归附的原清廷浙闽总督陈锦,在投降祖天赐之后,外放浙江宁波兵马提督,又接受了永历帝的任命,拜浙江总督,算是永历朝所掌握的为数不多的由清复明大将,很受肇庆小朝廷重视,他带领的几百人远从浙江来,直接住进了永历帝亲自安排的锦衣卫衙门里,比起其他赴京的地方官吏需要自己四处寻找住处甚至在城外搭帐篷的窘境来,显然地位要高得多。
寿宴在水月宫举行,偌大的宫殿排满了桌子,永历帝高居主位,面南坐于宝座之上,下面群臣山呼万岁,声震内外,大国上朝的感觉油然而生,几乎让人差点忘了,这里还不是京城。
一批批寿礼按照官位顺序,由中官在宴席开始前唱名,送得多的官员洋洋得意,享受着永历帝听着自己名字的殊荣,一些特别贵重的礼物,会由人直接抬上去台去,向永历帝现场呈现,宫殿内灯火通明,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在光火映衬下璀璨生辉,将整个寿宴推向了高潮。
“大明浙江总督陈锦,献上海底三尺高红珊瑚一支,富贵祥瑞,恭祝圣上万寿无疆!”中官的嗓子又高又尖,带着一丝颤抖。
满座哗然,几乎座中的人都站了起来,仰着脖子向台上望去,眼里都是羡慕和不可思议的色彩,盖因这件礼物实在贵重,千金难求。
陈锦坐在前列,面带得色的站了起来,向永历帝深深一躬,然后傲视全场。
一支由两人抬着、高达三尺的巨大红珊瑚,浑身散发着珠光宝气的光芒,慢慢抬了上来,只见这支珊瑚镶嵌在黄金底座上,沉甸甸的底座起码重达数斤上下,一尊润滑如白脂、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玉寿星安放在底座上,珍贵的红珊瑚呈放射状置于寿星身后,远远看去,就像一尊神像在发散着红灿灿的光一样。
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哪怕再见多识广、富可敌国的人物也看呆了眼,这份寿礼简直空前绝后,冠绝全场,没有一件礼物能与之媲美。
永历帝站了起来,两眼发直,爱不释手的伸出手去,想触摸一下。
陈锦抓住时机,低头高声贺道:“臣陈锦,数日前泛舟海上,见祥云蔽日,紫烟丛生,心知此祥瑞必有宝物所在,于是”
话未说完,陈锦突然听到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在上方响起,一个声音高叫道:“我为鲁王报仇、诛此逆贼!”
没有人反应过来,陈锦还低着头颅,说着吉祥话儿,满座的人都盯着那株珊瑚,惊叹不已,就连距离永历皇帝最近的太监王坤,也直勾勾的看着宝物,无暇他顾。
抬着红珊瑚的一个进宝人,毫无征兆的突然撒手,从底座上摸出一柄早就贴在那里的匕首,一边嘶吼着,一边刺进了永历帝的胸口。
匕首透心而过,从永历帝的背后冒出尖儿,鲜血溅了刺客满身。
永历帝看着扎在心窝子里的刀,晃了晃,连一声叫唤都没发出,倒了下去。
刺客拔出匕首,血飙起来,如喷泉般射上一尺多高。他轻蔑的看了看扑上来的锦衣卫,横刀在手,抹了自己的脖子。
陈锦这个时候才在惊呼声中察觉不对,困惑的抬起头来,看到了让自己肝胆俱裂的一幕。
王坤扑上去,用自己的衣服和双手堵住永历帝胸口上还在飙血的伤口,撕心裂肺的大叫:“快传太医!太医!”
鸡飞狗跳、乱做一团。
那具弥足珍贵的红珊瑚,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陈锦呆呆的站在原地,心境犹如那具珊瑚,碎成了片片。
那一刻,他脑海里想些什么,无人知晓。
水月宫外,陈相听着里面的声音,向一个奔出来的宫人打探了情况,满意的点点头,掉头而去。
(本章完)
第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