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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欢皱眉道:“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马头人是这里的地主,难道还不能应付几万流民?”
马崇明擦着胖脸上的汗水,哑着嗓子道:“王参赞有所不知,要是前几年,几万流民在我石柱宣慰使司眼中连屁都不算,那时候仅凭我部就能凑出上千甲士,枪阵一摆,秦宣慰使大旗所指,所向披靡,架势一亮出去,那些流民连屁都不敢放,可惜朝廷年年征兵,耗尽我石柱青壮,如今我的部落中,连一百甲兵都凑不齐,哪里能奈何几万流民呐,我如今别说是地头蛇,连蚯蚓都不如!”
王欢这才了然,明白这头人为何如此心慌,但转念一想,王欢又问道:“虽然流民数万,可都是逃难的百姓,没有承头组织者,仅仅是一群乌合之众,头人大可向宣慰使司请兵,只要有一两百官兵,就能维持秩序,解此困局。”
马崇明脸上变色道:“参赞,流民可不比平日里的良民,全都是饿疯了的狗,只要没有了吃的,他们就敢扯旗造反,如果将他们逼急了逼反了,朝廷怪罪还是轻的,我们可如何收场啊。”
王欢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口气,缓声道:“那我请问头人,粮仓中还有多少粮食?”
马崇明一张脸立刻变得更白了,啰嗦着嘴皮子道:“还余一万六千斗,这还是从土司城运来的,吃光了就没有了。”
王欢指着人声鼎沸的墙外高声道:“头人,你看看这外面,有两万人出头,就算他们每人每天吃半升粮食,每日就需粮食一千二百斗,头人仓中一万六千斗的存粮,能吃几天?吃光了,你的族人又吃什么?”
马崇明苦着脸道:“吃光了,就只能又向宣慰使司告急,请宣慰使发粮。”
王欢摇摇头,说道:“土司城也没有余粮了,坐吃山空,非长久之计。如果不从外面买粮,外面的流民早晚会闹事,不如趁仓中有粮,还能制约的时候,赶紧开矿取银,从外地购粮,才是根本。我听说马头人就是粮商,购粮的渠道想必有很多吧?”
他打听得很清楚,马崇明身为头人,也是一个富裕的粮商,秦良玉当初把难民划到他的地盘上,就是考虑到这个胖子粮食充足的原因,谁料到难民越来越多,马崇明也吃不消了,此刻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在王欢这个秦良玉派来的参赞面前脱了干系,把责任全都推给秦良玉。
一说到粮食买卖,马崇明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胸脯一挺道:“那是,王参赞,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要说在这石柱境内,没有比我马某人更会买粮了,江南湖广,到处都是我的关系,只要我出马,没有买不回来的粮食。”
话头一顿,他又晒笑道:“可是这买粮的银子,王参赞,你真能找出银矿挖出银子?我听说宣慰使司可没有多少库银,我前两个月垫给流民的救济粮,这银子都还没有结清呢。如果挖不出银子,就算我有通天本事,也买不回粮食来呀。”
王欢瞄他一眼,心想这石柱民风如此淳朴,怎么出了这么个奸商头人,看样子这家伙是打定主意不愿意再拿粮救济了,不过义不行贾,马崇明这反应也正常。
王欢沉声道:“这个你放心,只要矿能开起来,我一定能挖出银子!”
马崇明撇撇嘴,不做声了,脸上清楚的写着几个字:你就吹吧!
石柱在有明一朝,来来去去的矿监多了去了,没见过哪个挖出过银矿,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就能挖出矿来?谁信呐!
王欢见他不动,眉头一皱,干脆转身对跟随身边的亲兵头领道:“马头领,请你将你的人,都集中起来,我有话说!”
这个亲兵头领,是秦良玉标营的一个千总,虽然官职是千总,手下却只有两百人,全都带来护卫王欢的安全。石柱马姓是大姓,大部分人都姓马,千总名叫马新田,年约二十四五,龙精虎猛的年纪,长得高大健壮,蜂腰猿臂,国字脸粗眉毛,很有土家族男子的彪悍气,身着皮甲按刀立于王欢身侧,此刻听王欢吩咐,大声回答一声,转身找人去了。
王欢又对马崇明道:“马头人,也请你将你的手下民壮都集中过来,我有话说。”
马崇明担心起来:“王参赞,你可是要用强?会不会出问题?”
王欢沉声道:“无妨,如果出了是非,有我一力承当,你只管唤人过来。”
马崇明面上阴晴不定,显然不是很相信王欢的话,筹措良久,才从后门出去唤人了。
等二人走后,陈二狗和许狗蛋才凑了上来,不解的问道:“王欢,哦不,欢哥,为什么一定要用流民挖矿呢?那些流民不愿意就算了,可以用石柱本地人啊。”
王欢跳下墙头,看着两人摇头道:“你们也听到了,石柱青壮年男子几乎没有剩下多少了,他们都是白杆兵的苗子,是今后建军的火种,用他们来挖矿,太浪费了,那些流民每天空费粮食,不出点力气怎么行,正好用来充作矿工。”
许狗蛋想了想说道:“可是我们手头就那么两三百人,外面可有两万人,能压得服他们么?”
王欢笑了,他在后世,见识过无数国家的街头骚乱、人群暴动,哪怕上十万的人闹事,只要不是有庞然大物般的势力在后头悄悄煽动支援,仅仅需要数百的警力镇压就能平息,关键是看主政的官员敢不敢冒着丢了乌纱帽的风险下决心而已,而外面的流民,什么依靠也没有,只是仗着人多想多要点饭吃而已,等下打一棒子再丢颗糖,立刻就能平息下来,最后还得乖乖的按自己的意思出劳力。
他拍拍二人的肩膀,用力的说道:“从扬州出来那么多人,最后只有我们三人存活,世间炎凉,生离死别,我们都见识过了,还有什么怕的?等会你们跟在我左右,一起出去,你俩敢不敢?”
陈二狗和许狗蛋两人白着一张脸,外面震耳欲聋的叫骂声几乎就在身边,上万人的躁动,说不怕那是假的,但二人却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同时点头,许狗蛋紧抿着嘴唇,陈二狗梗着脖子叫道:“有什么不敢,跟着你,我心里什么都不怕!”
(本章完)
第84章 秀才遇到兵()
王欢赞叹一声道:“好兄弟,你我三人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这次我们第一次独立做事,一定要做好,才能有下一步施展身手的可能。”
陈二狗和许狗蛋用力的点点头,许狗蛋下意识的抽了鼻子,陈二狗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
一会儿工夫,马新田将一众手下带了进来,站在院子里,这些兵都是白杆兵的余丁,这些年跟随秦良玉血海中存留的百战之兵,虽然外面声若雷鸣,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静静的站在院中,眼望着王欢,目沉似水,不动如山,虽然没有声音发出,但王欢清晰的感觉到,沉寂的静默中,那一具具强健的躯体里,蕴藏着碾压一切力量。
这才是百战强军,跟李廷玉带的兵差不了多少。
稍息,马崇明也带着一帮子人从后门进来了,王欢一看,暗暗摇头,这帮人小的小老的老,小的十几岁,比自己三人还小,老的头发都白了,怕是上了五十岁的年纪。
王欢皱着眉头问马崇明:“这就是你部落中的壮丁?”
马崇明忙道:“这还是好的了,其他有些头人部落,就这模样的都拉不出这么多呢。”
王欢无奈,只得将就了。他将马崇明和马新田招到身边,对二人说道:“等会大门一开,我和马头领的人先出去,清出一块场子,马头人的壮丁就留在我们后面壮壮声势。”
马新田看了一眼墙头,沉声道:“参赞,外头人多,清场要武力进行,难免会伤人。”
王欢寒着脸冷声道:“乱世用重典,要想压下乱民,跟他们讲道理是不行的!”
马新田目光一冷,抱拳领命。
王欢看了看马崇明,这个头人明显就是一个商人做派,讲价钱论条件口若悬河,真要面对面见真章的时候,一下子就怂了,这时候听到外面滔天般的叫骂声,连一声都不敢吭,躲在人群最后头都不敢露。
心里鄙视了一下,王欢也不理他,定了定心神,迈步走到被流民在外面擂得震天响的大门边,沉声对陈二狗和许狗蛋道:“把门打开!”
二人急忙上前,使劲抬起拦门粗棒,再抽开门栓,那两扇厚达十公分的木质大门,“哐”的一声被从外面猛地推开!
几个身材壮实的流民正擂门擂得欢,突然手上劲道一松,本来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几人措手不及,一下子被身后拥挤的人群推了进来,一个踉跄,赶紧站稳,猛然见到满院子的皮甲兵士一个挨着一个黑压压的一片,沉默不语,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那目光冰冷可怕,身上一下子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几人心头胆颤,发一声喊,连滚带爬的又滚了出去,声嘶力竭的大叫:“有兵!里面有兵!”
王欢趁此机会,当先一步跨出大门,身后陈二狗和许狗蛋紧随其后,而马新田领着一众甲士,鱼贯而出。
站在外面的人层层叠叠,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一个劲的叫骂起哄,但是那几个被挤进去又滚出来的人那一声“有兵!”的叫喊,声震寰宇,却是隔得再远的人都听得到的,顿时“呼啦”一下,围在门外的人潮水般的向后退去,留出了一个老大的空地。
这时代的兵,比献贼还可怕,张献忠占着CD建立了政权,找了几个秀才举人当幕僚,听了两天课,知道了收拢人心,以图大计,渐渐淡了流贼做派,对境内的百姓杀戮抢掠越来越少,改征税了。而官兵就不一样了,到一地抢一地,反正朝廷又不给军饷,不发粮草,不抢兄弟们吃什么用什么?这种有组织的抢劫比强盗厉害多了,基本大兵一过,任你高墙土堡都化为白地,还杀人冒功,故而老百姓把官兵、东奴、流贼并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