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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山之间,有一丈多宽的缝隙,一条小道从中穿过,蜿蜒在其中若隐若现,此时正值傍晚,行人绝迹,山间光线昏暗,阴风阵阵,纵然正值夏季,吹在人身上也感到透骨般的凉意。站在远处看去,竟然有一进山谷,如同进入阴间冥界的错觉。
“此地就是一线天,两侧山高百丈,有小道可从山后上去,翻越起来很费力气,陡峭难行,故而行者都走山间官道。”马新田站在谷口,用马鞭指点着山体,对王欢介绍道:“因有风从山间吹出,风啸时其声怪异,犹如恶鬼出世,恐怖慑人,乡民惧怕,所以此地得名黑山谷。”
王欢感受着从山缝中吹出的凉风,不由自主的裹紧了身上衣服,风从身边穿过,在众人耳畔回响着类似厉鬼嘶吼的回声,的确是慑人魂魄般的吓人。
身后的一众护卫,都面有惧色,神鬼之类的东西,对这时代的人有莫大的杀伤力,而自唐代兴盛的佛教,更是将这种效果发扬开来,所谓神佛乱人心,正是此意。
王欢不信鬼神,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左右观察了一番,又举目借着余晖眺望了一下高大的山峰,开口道:“将那位樵夫带上来罢。”
马新田招招手,有护卫领上来一个粗壮汉子,一身麻衣,手脚长大,一看就是惯于山间行走的乡民。
王欢回过头来,看向来人,那樵夫慌忙跪下道:“小人拜见王大人。”
王欢微笑着扶起他,亲切地问道:“麻六,你在万寿谷中,过得可安好?”
名唤麻六的樵夫一脸惶恐,受宠若惊的连忙应答道:“谢大人,麻六一家现在有房住,有饭吃,大人又新分下田地,家中安好得很,都盼望着今年年底有个好收成,这都是大人赐予的洪福,我全家都万分感谢大人。”
这个麻六,正是刘明亮等秀才闹事时,出言拥护王欢的那个庄户人,他第一个报名下银矿,又第一个报名到万寿城筑城,很得许铁柱的赏识,将他提拔为甲长,恰巧此人在逃难入石柱前,是丰都县的乡民,经常在山间打柴砍树,对这黑山谷的地形地貌,非常熟悉。许铁柱无意间得知了,立即将他推荐给王欢,所以这次就一并带来了。
“好!来,麻六,我知道你是此地樵夫,熟悉这片山岭,你来看看,如果我们要在此设伏制造一场山崩,应该在哪里埋药?”王欢拍着他的肩,引他到山前,充满期望的问道。
麻六被他拍得几乎矮了一头,心中自豪感爆棚,拍自己肩膀的是谁?王大人呐,万寿城之主,居然跟自己称兄道弟般拍肩膀,回去跟那帮一起挖土的泥腿子一吹,那还不把自己捧上天去,看他们谁还敢看不起我麻六。
麻六只觉得这时候就算自己为王欢去死都没有二话,心情激动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伸手抖抖索索的指点道:“大,大,大人,这左边的山,名为照母山,山体全是泥山,石头很少,根基松软,下雨天容易塌方;而右边这山,名唤夸父山,山上都是巨石,坚不可摧,树木都不易生长,照我看,如果要炸山埋人,照母山不易成事,最好在夸父山上寻一处要点,只需数百斤的火药,就能炸塌数块巨石,从高处砸下来,一定能断绝谷中通道。”
王欢看着麻六所指,点头赞同道:“不错,泥山虽经不起雨水冲洗,容易塌方,但要想人力促使,却是不易,反而那石山倒是容易被炸塌,只是我手中火药较少,就怕炸不塌啊。”
麻六脸上笑意满面,献殷勤道:“大人休忧,小人在这两山间砍柴十年,一草一木都清楚得很,这夸父山看似一块整体的石山,其实并不是,在山顶之上,有一处石缝,斜斜的连着山顶巨石,约有上万斤重,只要炸开石缝,那巨石就会滑落而下,化为无数碎石,塞满谷底。”
王欢两眼一下睁得老大,惊喜的看着麻六,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膀,口中哈哈大笑不已:“好,果然不错,麻六,回去你就是甲首了!什么?你已经是了,那就多分给你家五亩土地。”
麻六同样惊喜万分,一迭声的称谢,欢喜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身子又被王欢拍矮了几分。
“今晚我们就在这谷底宿营,明天陈相穿谷往重庆,我们上山去!”王欢喜不自胜,笑眯眯的发令道。
(本章完)
第105章 冶炼之城()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亮,陈相就带着手下二十人的细作队伍出发了,临行前,王欢拉着他的手再三叮嘱:“此去凶险,万事以自保为重,切莫贪功冒大,必须小心行事,你我年轻,还有大好光阴等着我们,谨慎再谨慎!”
陈相认真的点头,朗声道:“大人,我五岁就在扬州城关街厮混,十岁当生捻子,大小衙门各类官差不知道打了多少回交道了,要论市井厮混的本事,不是我吹牛,万寿城中恐怕找不出比我还在行的了,你放心,别说是人,哪怕从重庆城中爬出曾英的一只蚂蚁,我也必会报与你知晓,大人无须担忧。”
言罢,他向王欢和马新田等人抱拳告别,赫然转身上马,神气十足的冲排列在身后的二十骑大喝道:“走,随我到重庆府去搅一搅!”
二十名细作装扮各异,都是一些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角色,闻声一齐答应,在马上向王欢拱手告别,跟在陈相身后头也不回的跑马而去。
马队窜入山谷一线天中,转眼就没了影子。
王欢站在原地,惆然若失的呆立,久久没有挪动脚步,双眼看着好似在巨大山体间用巨斧劈出的一线天,仿佛陈二狗等人的背影还依然在那里一样。
马新田心知王欢兄弟情深,轻轻走上前去,咳嗽一声道:“大人……”
王欢摆摆手,转过身来,面容恢复了淡然平和的模样,一双眸子间静如秋水,对站在不远处的麻六说道:“带路吧,我们上山。”
照母山高约四五十丈,并不十分高大,但胜在陡峭,上山的小道几乎要靠攀岩的手段才能上去,一行人气喘吁吁的费了老鼻子力气才上了山顶,找到了麻六所说的位置。
王欢一看,果然有一道石头缝隙横在山巅,只要把这块石缝炸开,上万斤的巨石就能顺山势滚入一线天,别说下面是人,就算是一队坦克也能砸得稀巴烂。
王欢大喜,立马决定就在此地放置火药,那五百多斤火药已经用马车装运,随行而来,麻六领着十多个护卫,上上下下的忙碌,用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才将这半吨黑火药运上山顶。
王欢趁着他们搬运的时间,已经勘察了一遍,选好了起爆的地点,他是矿业出生,这是本行,并不算困难。
然后众人又七手八脚,搭了一个遮雨防潮的窝棚,又用苫布将火药桶盖好,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曾英的兵马才会来到,得做好久置的准备。
王欢留下马新田和十个人,带着够吃十天的干粮,在山顶守着火药,马新田沉稳,有他在,必定万无一失。
“此处离万寿谷八十里,如果重庆府兵马神速,来不及报与我知晓,你可自行下令炸山,无须等我的命令。”临走时,王欢向马新田面授机宜。
马新田一如既往的板着脸,将头略略一点,说了一个字:“好!”
响鼓不需重锤,这一个字就代表着责任,对马新田来说,一字足矣。
王欢毫不怀疑马新田的办事能力,此人除了刻板了一点以外,拥有合格军人的一切素质,并且忠心耿耿,一旦他认准了的人,绝对不会背叛,这一点和李严非常相似。
如果自己有一天身陷险地,下落不明,马新田一定会和李严一样,奋不顾身的来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想起李严,王欢又是心头一沉,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李廷玉依然下落不明,自己也派了几队人出去搜寻,却连李严都找不到,不知这两人如今身在何处。
长叹一声,王欢甩甩脑袋,领着余下的几个护卫,上马离去,朝万寿谷奔去,那里还有一摊子事儿呢,千头万绪的工作,都需要他来拍板。
……
回到万寿谷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十五日,王欢不顾劳累,立刻又领着许铁柱和一干文吏,风风火火的投入到城池建设和田地耕耘当中。
行走在阡栢纵横的田间,一亩亩水田已经成形,从山边水潭里用巨大水车引来的山泉水,顺着宽三尺三寸、深一尺五寸的石砌水渠,潺潺流到每一块地里,肥沃的泥土和上等泉水,将荒芜的谷底变成了稻米之乡。
“大人,引水造田,一共得到上好水田一万五千余亩,按照每户五亩地的原则,分给了首先入谷的三千户,这三千户,都是愿意在我万寿城落地生根的流民,他们老家已经破败不堪,无意再回去,非常可靠。”文吏周成不温不火的翻着一本边角都泛旧的簿册,仔细的向王欢报告着:“每十户联保,为一甲,百户一保,甲首保长负责维持秩序和邻里争端。许大人已经和他们签订了地契文凭,地归户主,第一年免税,但每户必须出一丁,在小人处注册登记,一旦农闲或是王大人下征兵令,这一丁就必须入伍参军,以为我万寿谷战兵。”
“剩下的一万多户没有田地安置,暂时分为银矿矿工和劳工,靠出卖劳力换取每日饭食。”许铁柱补充道。
一行人走在田间土坎上,王欢走在头前,一边走,一边听着二人的汇报,田坎上种植的桑树栽得很密,让他不得不小心行走,以免被踩坏刚种下的幼苗。
周成把簿册合上,慢慢道:“大人,每日从谷外涌入的流民,数以百计,这么下去,我们万寿谷恐怕支撑不了多久,粮食倒不是大问题,再来几万人也能撑到明年开春,难的是这些人的安置。”
许铁柱点头附和道:“是啊,欢哥,后来的人分不到田地,这城池建设一完工,他们就无事可做,银矿最多需要三千人,再多就没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