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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孔有德也没想到，明军居然这么给面子，完全朝着最有利于天策军的方面发展，他原本只是打算干掉三五千明军，但按照目前的局势，恐怕全歼也不是不可能。
巨洋河西岸，这些明军虽然有些紧张，但都不是什么弱军，一个是神武右营，不说有多少战斗经验，至少训练是过得去的，己巳之变后，整个进京营都被加强了训练，关宁军级不必说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些天策军的骑兵，来到距离他们三四十丈的位置，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停了下来，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们有一半都是拿的火铳。
“砰砰砰……”
眨眼间，密集的枪声顿时响彻起来，弹丸呼啸着飞向明军的阵列。
明军的阵型本就是为了防御骑兵冲击，所以摆的极为密集，但在此时，却成了他们的劣势，在燧发枪和天策军的持续打击下，明军阵中不断有人中弹到对。
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传令下去，火铳兵全部开火！”吴襄也怒吼道。
继续这么白白挨打，他们的损失只会越来越大，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敌军如此肆无忌惮的攻击。
“砰砰砰……”
“砰砰砰……”
明军加入射击后，战场上顿时变得更为热闹，双方几千支火铳，轮番射击，枪响就没有间断过，就像是过年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一般。
虽然明军这边火铳足足有六千支，是天策军的两倍不止，但这场交锋他们却完全处于下风。
一方面是他们的阵型过于密集，不是所有的火铳兵都有机会射击，实际上能作战的也只有一半，其余的只能干瞪眼，要是强行开火，很容易打到自己人。
此外，这接近四十丈的距离，对于大部分鸟铳来说根本是没办法达到的，只有少量质量较高，同时士兵装药较大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打到这个距离，其次就是那三百来支斑鸠脚铳了。
斑鸠脚铳就是超大号的火绳枪，确实威力不错，七八尺的枪管，一枚弹丸足足二两，枪身重二十余斤，威力强劲，近距离可以击穿三层甚至四层盔甲，射程最远甚至能到一百丈，五十丈都能击穿单层盔甲。
但这东西操作复杂，开一枪的时间鸟铳都能开两枪甚至三枪，所以射速非常慢，而且准头也是随便，打到哪是哪。
尽管确实给天策军造成了一些威胁，但效果非常有限，明军一轮射击下来，天策军的伤亡还不到二十人，而此时他们已经打出了两轮射击，明军的伤亡已经突破了三百人。
发现这些对自身有威胁的大号火绳枪后，天策军的战士们迅速转换目标，集中攻击这些操纵斑鸠脚铳的明军，这这部分的明军伤亡迅速激增，天策军的伤亡很快就降下去了
看到步兵伤亡不但攀升，对面的敌人像是没事人一样，吴襄顿时就急了，这要是继续这么打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他的兵马恐怕就要溃散了。
吴襄大吼道“靳国臣！”
“末将在！”
“敌军火铳如此犀利，光靠步兵难以应对，命你率一千骑兵，突破敌军防线！”
“末将领命！”
虽然靳国臣知道吴襄是怕死，不敢亲自出击，但现在吴襄是全军总指挥，他只是副总兵，没办法违抗命令。
况且他知道敌军火铳犀利，只要让他贴上去，对方不一定打得过自己，就有扭转局势的可能，旋即他点齐兵马，率军出击。
前方的步兵们让卡爱一条通道，他们顺着通道奔出，向西侧的天策军发动冲锋。
然而天策军的骑兵并没选择迎战，打了一轮之后就开始撤退，这让靳国臣再次确，这帮叛军骑兵的正面作战能力不强，只会用手中的火铳搞搞偷袭，自己只有一千人，他们都不敢迎战。
于是便催动战马，同时传来给部下，加快进攻速度，只要追上这些叛军骑兵，胜利就算是到手了。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事情并没有朝着他预想的方向进行。
天策军骑兵撤退的时候，并不是一窝蜂的逃跑，反而显得很有秩序，分成五股兵马，并且互相之间逐渐拉开距离，速度也不似很快，明军骑兵和他们的距离也在不断拉近。
靳国臣眼看着就快追上的时候，却发现前方的叛军主阵突然加快了速度，而其余三股兵马，也开始转向，掉头，然后朝着他们冲过来。
他顿时感觉如坠冰窟，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很难活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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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扮猪吃老虎（）
刚开始他还没什么感觉，但追着追着，就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些叛军骑兵逃跑的速度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种时候，如果知道不能力敌，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撤退，然而看这些叛军骑兵，却并没有拼尽全力的样子。
而且他们的阵型保持的还算完整，根本不像是全力逃命的样子，他们也没有慌乱，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并不担心被追上，对自己的骑术很有信心。
但他已经追了这么久，如果擅自撤退，肯定没什么好下场，他只能赌一把，赌这些叛军骑兵硬碰硬的能力不行，贴上去他们就能占据优势。
都能现在叛军骑兵突然掉头，有组织向他们冲来，并且阵型齐整，很明显是早有预谋的。
也就是说，这些叛军骑兵之所以逃跑，并不是打不过，单纯只是想勾引他上钩，然后将它一网打尽，从而没有撤退的机会。
这些该死的叛军，明明有实力硬碰硬，偏偏要玩扮猪吃老虎的把戏，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啊。
“弟兄们，生死存亡在此一战！都跟我冲啊！”靳国臣怒吼着冲向了来袭的敌人。
虽然他的怒吼起到了作用，其余的明军们也都紧随其后，怒吼着杀向了天策军骑兵，但结果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这一千人的骑兵，全军覆没。
天策军五倍的兵力优势，再加上高昂的士气，默契的配合，第一轮冲击直接就把这批明军骑兵分割成了四个小块，然后各个击破。
整个战斗持续时间还不到一炷香，接近四百明军被绞杀，其余的也完全失去了抵抗意志，放下武器投降。
而天策军的损失，不过区区百人，不顾也足以说明，这些关宁军，实力还是很强的，如果真的是相同的兵力硬碰硬，他们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而促使残余骑兵投降的另外一个原因，则是靳国臣的死，他的亲兵都没搞明白是什么回事，只听到几声密集的枪响，他们的主将就倒下了战马，被后续的战马践踏的不成人形。
解决完明军骑兵之后，邓德明和黎贤能留下了三百兵马看守俘虏，护理伤员，便带着大部队出发，来到了不到十里外的明军阵地。
这一场战斗，是在跑出去七八里的位置进行的，所以吴襄这边并没能看到具体的交战过程，但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看到天策军的骑兵再次出现在视野中，他已经是彻底绝望，自从战局一开始，局面就完全没有按照他的预期演变，局势也宾的越来越糟糕。
现在的局面，就算是他想逃跑，都已经没有机会了。
现在他的手头，只有一百多号自己的亲兵有战马，再没有其余可以动用的骑兵，想要靠着这一百多骑兵杀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要是白莲教的骑兵围困他们，他一点都不担心，可这些是天策军的骑兵，刚刚把靳国臣的一千骑全部歼灭。
“吴总兵，这可如何是好啊？”谢三宾也慌了。
虽然他对战阵之道略懂一些皮毛，但能考中进士的人不会是傻子，他们一直在死人，叛军的损失微乎其微，刚刚出战的一千骑兵也没了踪影，被追击的叛军骑兵又回来了，毫无疑问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对此，吴襄也没什么什么好办法，手里头没有骑兵，面对天策军的骑兵根本就毫无办法。
五百之下，他只得继续组织防御，争取多坚持一段时间，等到儿子吴三桂取得突破，自由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才有机会翻盘。
好在手底下的都是战兵，抗损能力较强，不像卫所兵，一两成的伤亡就崩溃了，按照目前的情况，还能支撑一阵子。
天策军的骑兵回来之后，仍旧是没有对明军战阵发动冲锋，继续沿用老套路，就远远的射击，反正时间多的是，虽然效率稍微低了一些，但伤亡也降低许多。
尽管明军的阵列非常稳固，前排的盾牌支撑起了防线，但伤亡仍旧在不断产生，整个防线被一点一点的啃食。
没有了明军骑兵的威胁，甚至有一些天策军的骑兵，直接下马，来到地面射击，这样他们的操作更为方便，准头也更高点，还能借此练习枪法。
而且天策军的骑兵不是集中在一处，而是分散在西北南三个方向，从各个角度对明军展开攻击，盾牌虽然能在一定程度削弱，甚至完全挡住子弹的威力，但这些盾牌可不是严丝合缝的，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挡住。
明军只能被动挨打，那三百支斑鸠脚铳，虽然都还在，但已经没人敢用了，只要有人操纵这些重型火绳枪，立马就会变成天策军集火的目标，几次三番下来，就没有人想做这种找死的事情了。
整个战场，只能听到连续不断的枪声，还有子弹敲击在盾牌上的声音，那些伤兵发出的惨叫声，也完全被掩盖下去了。
吴襄此刻也很后悔，当时为啥不带点火炮出来呢，就算带点虎蹲炮，百虎齐奔，神火飞鸦也好啊，也不至于被压制成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啊。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只能期待儿子吴三桂那边能快速解决，然后利用红衣大炮轰击叛军，然后渡河增援。
想到这里，压他不由得把视线扭向背后。投向了了吴三桂所在的位置。
事实上，吴三桂此刻的心情，不比他老爹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