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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刘备看来。此时行军,多循路而进。
正如前面所说,时下居地,因何要用亭和里来划分。十户为一里,十里为一亭,十亭为一乡。
正是因为,比起需要养活十几亿人口的后世,汉朝五千万人口需要的耕地,只是后世的二十分之一。
剩下的全是没有开发过的沼泽密林,莽原群山。
一条蜿蜒的官道,穿山越岭,从沼泽、密林、莽原、群山中穿过,串联起中原文明。那些远离道路的地方,人迹罕至,猛兽纵横,即便有些许的‘野人’出没,也承担不起延续文明的重任。
所以说,路,才是时下最重要的文明载体。于是整个行政架构,以里、亭来划分,也就十分合理了。
即便白檀在卢龙塞西北,若西汉时确有一条通往卢龙塞的边关要道。时下虽只有“微径可从”,却也比横穿沼泽密林,莽原群山,通行要容易的多。故而,曹操先折向西北,再一路向东。直抵白狼山,也就十分合理了。
所以说,城在哪不重要。重要是路在哪。
右北平乌桓王乌延说,白檀城在卢龙塞西北四百余里处,刘备自然深信不疑。
白檀往东,便是田畴所说‘出空虚之地’。白檀往西北,便是阴山东端,后世内蒙坝上高原。
刘备无需冒然北进。只需占据白檀,广散斥候,若鲜卑王庭沿阴山南麓,于长城沿线一路东移,必能碰见!
此去塞外,步骑皆有大用。还有弓弩手,守城亦重要。侯府良匠、楼桑能工,也要带上。帐篷高车自然是运送辎重的上上之选。还有机关箭车,诸多兵器。刘备命人多购买白垩、硫磺等物,存以备用。
《魏书》云:“悦般有火山,山旁石皆焦熔,流地数十里乃凝坚,即石硫黄也”。中原一带也已开始从涅石黑色含煤黄铁矿提取硫磺。时为一种制造绿矾的工艺:在土坯砌成的窑中,把矿石和煤炭垒叠起来,点火焙烧,硫磺便从窑的顶部冷凝下来。所以东汉时硫磺又有“矾石液”的别名。
距离朝廷出兵,还有数月。刘备又命人取出积攒皮毛,缝毛毡帐篷。锯大木,广造高车。
军粮皆是干粮。鱼干、肉脯。粳米碾磨成粉,混合油脂、青盐、肉糜,蒸熟后,经水压压制成圆饼,一截截由牛羊肠衣密封包裹,便于携带。只需取出一块煮熟,便足可果腹。
因混入油脂、青盐,类似腊肠,肠衣密封后,可保鲜数月。只是风味颇咸。需用清水煮开才能下咽。干吃亦可。却需吃一口饼,就一口水,方才不咸。
刘备又命徐荣亲赴洛阳,将手书密信交于黄门令左丰。崔霸、徐荣曾携五十鼍龙骑一路护送左丰往返洛阳与楼桑。崔、徐二将乃少君侯心腹,且与左丰颇为熟络,左丰自不会生疑。刘备信中让左丰寻机向圣上进言,许他领右北平乌桓出关,策应北伐。就说,右北平夹在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之间,若能在此地遣一军截住中部鲜卑,又能与辽西乌桓一起,对东部鲜卑呈前后夹击之势,对北伐大有裨益。
三郡乌桓有四部。辽东乌桓鞭长莫及。辽西乌桓王丘力居,与辽西太守赵苞一同发兵策应。上谷乌桓王难楼,必与护乌桓校尉夏育一起兵发高柳。剩下右北平乌桓王乌延,无人问津。实力羸弱自然是最大原因。
若刘备自请北上,不花朝廷军资,再有左丰从旁进言,或许能成。
此事不宜宣扬。若诉诸于朝堂,别说刘备自请,便是此次北伐也断难成行。
事实也是如此。正是身边中常侍不停进言,刚刚元服的皇帝这才力排众议,出兵北伐。
趁其病,要其命。时机自然正好。只可惜鲜卑一统,实力冠绝一时,最后大败而归。
护乌桓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久经沙场,皆称良将。若非鲜卑实力强横,断不会大败而归。
半月后,徐荣返回。带回左丰手书。言,定让少君侯如愿。又说待事成,莫忘保举之义。
字里行间,颇多自信。貌似朝廷或者说禁中,对此次北伐甚有信心。先有中常侍王甫极力撮合。后有中常侍赵忠,荐从弟赵苞为辽西太守,分润北伐之功。如今北伐还未成行,左丰便开始邀功。
也不知这些不懂军事的内臣,何来必胜之心。
也难怪我家皇帝陛下会罔顾群臣谏言,出兵北伐。显然是受内臣们鼓惑了啊……
此去若能一击命中,鲜卑必乱。可保汉庭数十年边关太平。待灭黄巾,安流民,休养生息,再发兵北上,尽收前汉失地!
即便不成,刘备也要为大汉精骑留些种子。变大败为小败,小败化不败。若能不胜不败,亦是有功于社稷。
北伐之事,只有心腹家臣方知。邑中一切如常。
蝗灾过后,农人们开始育秧。督亢城三千座干栏重楼,立春前便已完工。淮泗山民皆搬入新居。壮汉健妇喜气洋洋,纷纷下到水泽,筑坝舀水,开辟新田。围绕督亢城,陂渠水网,阡陌纵横。秧田如棋盘,蔚为壮观。
沟渠内屉舟往来,运送秧苗,准备插秧。
除去铺路通渠,大部分熟练工匠皆乘车轮舟,奔赴郦城。郦城大建速度再加倍。无需数年之久。再过一年多,便可完工。
今夏七州蝗灾,秋粮绝收。周围受灾乡民拖家带口,陆续向临乡迁徙。刘备防微杜渐,未雨绸缪。决定把大利城的督造,提上日程。
郦亭沟水‘又西南转,历大利亭南,入巨马水’。
濡水‘又东南流于容城县西北、大利亭东南合易水。而注巨马水也。故地理志曰:易水至范阳入濡。又曰:濡水合渠。许愼曰:濡水合涞’。濡水与易水,在大利亭东南合并注入巨马水。巨马水,便是涞水。
大利亭,被南北向的郦亭沟水,东西向的南巨马水,以及东南流的濡水所包夹。在大利亭十里之内,刘备准备择一居中之地,筑造大利城。
1。33 无双割草()
好在朝廷开仓赈灾,令灾情有所延缓。投奔临乡的北地流民,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先有郦城长郭芝,后有督亢长管宁,纷纷进言。说,正值用人之际,苦无人手,不必另筑新城。两城足够容纳。
插秧一结束,督亢城的淮泗山民便纷纷返回,督造新楼。夯实坡地,修筑道路。城垣先不着急建。四面环水的督亢地,如今只能行舟船。要城墙无用。再说,究竟要建起多少栋干栏重楼,别说北海一龙,就是刘备也不知晓。几位渠帅年前已齐聚,虽再无举族迁徙,可仍有零星山蛮陆陆续续的赶来。督亢已落籍近五千户,数万之众。于是早春就已完工的大建,今又重新开始。
好在山蛮不再是一窝蜂的涌入。隔三差五的来一户,只需遣少数山民造楼,也来得及。多余人手皆去通渠筑堤。围绕督亢城的水泽,管宁已细致划分。沟渠水网,田埂阡陌,纵横交错,却又各行其道,通行无阻。还有雨污分流的各陶管的出水口的位置,亦颇费心思。
管宁所求不过是和楼桑一样:督亢居民只需乘一叶扁舟,往来水道沟渠,便可直达自家田头。
郦城大建最为壮观。满城塔吊、脚手架林立。刘备已事先命匠人用藤条编织安全帽,麻布手套,多层牛胶靴,安全麻绳,防护网,等保护周全。虽偶有事故发生,却未造成大的损伤。
偶被瓦片砖头砸伤,在所难免。好在安全措施得当,最大限度的保护了工匠们的安全。衣食住行,便是安全防护,少君侯也想在前。
楼桑长乐隐也来说,被邑民改造的楼桑宅院,颇能容人。可租给流民暂住。不过要先去义舍隔离数日,确定没染风寒瘟疫,才允许进入楼桑邑中,自行活动。
刘备欣然点头。
楼桑百业兴旺,通商各地。先前用来喂养家畜的设施,皆被邑民改造成楼阁。刘备听之任之,未曾拦阻。
楼桑是少君侯政通人和的压舱石。
麾下文武皆齐聚邑中,安稳是一切前提。楼桑两千余户邑民在诸城中最少。然无论产出还是所得,皆是第一。仅凭楼桑一地,便可供应治下十万百姓吃穿用度一切所需。足见有多富庶繁华。
人口不停涌入,单凭老族长一己之力,已无法登记造册。刘备这便让耿雍任命上计掾、史。编制为计簿(亦名‘集簿’),上报县中。耿雍便以陈逸为计掾,田骅为计吏,刘修为计佐,负责少君侯治下所有城邑的上计。此官职乃是侯府掾属,皆为百石少吏。
官秩百石以下的低级官吏称‘少吏’。
三人年纪虽轻,却皆精于计算。田骅出身辽东豪商,刘修父亲也常年经商在外,陈逸为人清白谨慎,乃是最佳组合。
官秩虽不高,然而郡国乡县选派计吏、计掾,却都很慎重。面对上官问询,计吏、计掾应对是否得体,有无谬误,兹事体大。计吏、计掾本身,对上计之事亦看得很重,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他们的仕途。尤其是郡国遣往朝廷的计吏,应对得体,很有可能便会被朝廷留为“郎”,即后补官吏。有的计吏、计掾还被朝廷直接选用为县令、长之类的长吏。
官秩两百石以上官吏为‘长吏’。
陈逸三人领俸百石,加上春赐和腊赐,收入颇丰。能自食其力,陈逸自当欣喜。田骅虽不在乎这些小钱,却能年少出仕,母亲甚感欣慰。这便手书告知辽东田韶。田韶亦回信刘备,再三拜谢。
历代士大夫皆耻于与商贾为伍。刘备能破格启用在学坛名声不显的田骅,自然有褒奖之意。这便是辽东田氏从单纯的生意伙伴向家臣转变的开始。
刘修乃刘备从弟。上计大事,自然要有刘氏宗亲参与。耿雍如此安排,堪称周全。
楼桑安全更是无虞。两次屠灭战,数千颗人头。‘楼桑五缺,有邑无门’,天下皆知。却再无人敢动楼桑分毫,便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