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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死你个不讲道理的老头!”
邵羽心中暗自觉得好笑,欣喜之余还不忘吐个舌头做个鬼脸逗一逗他,惹得后者吹胡子瞪眼,一脸的阴煞之气。
适时的“调戏”一下这个强迫症一般的老头,也不失为一种找乐子的方法。
尤其在这种下一秒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鬼地方,能够会心一笑实在是不易。
“对了邵兄,不知阁下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呢?”尹匡看到情形不对,赶忙转移了话题,他对于邵羽的身世也十分好奇,尤其是在邵羽问了一个他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之后。
尹匡出身高贵,性子孤傲,自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如今一下子被一个黄口小儿问住,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这种情况下,基本上是人都会去找一下场子,你懂的。
邵羽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听到尹匡发问,亦是没有什么隐瞒,勾起记忆之后,将自己莫名来到这里的经历说了出来。
当然他没有说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反正也没有人会相信。
他可不想被这些人看作异类,即便已经有些许这样的趋势。
“邵兄的经历,还真是令人慨叹啊!”
一字一句的听邵羽说完,尹匡不知是出自真心感慨还是奉承之言,随即十分应景的说道。
“嗯!”邵羽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说辞,亦是简单的回应了一下。
“公子,此人形迹可疑,而且处处打探我大秦军情,实在是让人生疑呀!”
还没等邵羽问出下一个问题,蹲在墙角一个脸上黥面,脖子那块有个十分长的刀疤的男子便迫不及待的对着尹匡说道。
此人和其余人一样,身着黑色双重长襦,头顶绾右侧发髻,腰系长带,眼神阴翳,印堂之间如同盘旋着层层乌云,久久不散。
让邵羽难以接受的是,这人居然没有丝毫的收敛,当着自己的面就污蔑他是为了刺探大秦军情。
“呵呵!”邵羽眼神闪过一抹杀机,冷冷的一笑,却没有说话。
然而他的这种沉默,在在场的秦人眼里,却无异于服软和默认,于是乎,各种变本加厉的污蔑和栽赃便接踵而至。
“是啊公子,此人之前不禁直呼始皇帝陛下名号,行为怪异,无理至极,此时所提种种,都像是奸细所为,不得不防啊!”
“不错,此人既然声称自己是秦人,对于大秦之事又一概不知,此等轻言轻语,又如何服众?”
这一次说话的,便是之前那个吃了好几次哑巴亏的老者。
“身为秦人,又岂能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轻易断发,着此奇装异服呢?”
“此人形迹可疑,又来路不明,着实让人难以放心。”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公子三思!”
在场众人,除了那个之前黑痣大汉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还有一两个秦人持观望态度,其余人皆是一个接着一个向邵羽发难,言语攻击不绝入耳。
尹匡面露难色,虽然这些秦人说话过激了一些,仔细想想倒也有些道理。
的确,就之前的行为和言语来说,邵羽的确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秦人。
“不知邵羽公子还有何话说?”
尹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便想听一下邵羽的解释。
“公子……此人巧舌如簧,不懂规矩,又岂会是秦人之辈?”
那位之前言之凿凿的老者依旧不依不挠的说道。
“尹匡自然知道……可是,却也想知道邵羽公子有何解释?”尹匡不可置否的说道。
“这……”老者无意中讨了个哑巴亏,落了个自讨没趣,只好面带阴沉、尴尬的移了移位置。
第三十二章 兄弟浓情()
尹匡缓缓挪步走到邵羽面前,期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邵羽嘴角微微上扬了优雅的弧度,心中的不屑意味则是更加浓厚。
愈加之罪何患无辞?
三人成虎事多有,众口铄金君自宽。
自己又何必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利,非要和一大帮人唇枪舌战?
有这等功夫,还不如睡一觉养养精气神。
这些人之所以如此猖狂,就是看到了自己初拉乍到什么都不懂,自命清高,通过贬低自己来显示他们的高大形象,既然如此,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吧,反正自己又不会少一块肉。
于是乎,邵羽轻蔑的一笑,“清者自清!”
言毕,也不再说话,只是惬意的斜躺在草堆上闭目养神,不再搭理那个尹匡。
“这……”尹匡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说起。
邵羽偃旗息鼓,其他的人却不肯轻易善罢甘休,以之前那个老者为首,更是变本加厉的说道:
“什么清者自清,依在下看来,恐怕是被吾等揭穿了阴谋,无言以对了吧!”
“是啊!在下深以为老监头说的有理。”
“公子,此人太过傲慢猖狂,而且不知礼义廉耻,公子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呃!”
一时间,各种炮轰和声讨邵羽的人越来越多,除了一两个只当是看热闹的观众,基本上其余的都加入了声讨邵羽的阵营。
“……”
毕竟自己还是秦人,众怒难犯,尹匡见到邵羽也没有做出什么有用的解释,以一句简简单单的清者自清就想蒙混过关显然不够,于是颇为苦涩的扶额撇嘴,而后对着邵羽轻轻一揖,缓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尹匡一落座,老者便像计划好的一般向周围人使了个眼色,喧闹的声讨之声立马安静了下来。
果然有鬼,邵羽眯着眼睛暗自苦笑。
这尹匡啥都好,就耳根子太软,被别人三言两语就轻易说动了。
在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地之下,邵羽才真正深切的感觉到,不忘初心,普普通通的四个字,做起来是何等的困难!
向这些秦人问路的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再问下去,估计自己刺探军情、实为奸细的罪名就真的坐实了。
下一步应该怎么办,邵羽心中还是一团乱麻。
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像是星星在打转一般,没有丝毫头绪。
这个时候,也就只能睡一觉压压惊了,邵羽无奈的想道。
不过几个呼吸,整个房间之中彻底安静了下来,仅能够听到一些个秦人粗重的喘息声,愈来愈重,愈来愈重……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在其貌不扬的墙角,那个腿部受伤的黑衣秦人,眼中闪过的一抹异样的光芒:
“好一个清者自清!”
……
“晁虎……虎子……你没事吧!”
又是在睡梦之中,邵羽再一次的被吵醒。
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伸出手背轻轻揉去惺忪。
但见偌大的房间之中,众多秦人围成一团,对着人群中央的一个昏迷倒地的黑衣秦人指指点点。
其人面目模糊,脸上血迹斑斑,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全身上下也是血肉模糊,衣衫褴褛,长袍也被撕开了好几个口子,带出里面被划破的皮肤,如同张大口的蛤蟆,显得触目惊心。
邵羽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睡着之前并没有见到过这个秦人,也就是说,这个秦人是之后才来到这里的。
不过看情况好像他们都互相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从这个叫晁虎的人面目全非的状态来看,显然,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晁虎,晁虎,醒醒!醒醒!我是你的大哥、同甫啊!你醒醒!”
说话的正是之前的那个脸上长着一颗黑痣的秦人大汉,此时的他,俨然没有了之前说话时候的威严和气概,而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为自己同伴的性命担忧。
他小心翼翼的托起晁虎遍体鳞伤的身体,箕踞而坐,让对方的脑袋轻轻枕着自己没有受伤的左腿,左臂环绕保住脖颈,右手小心翼翼的拍打着晁虎的脸颊,一边轻轻地呼喊,一边急切的呼吸,目光之中不由得多出了几分晶莹。
“看来这个名叫同甫的秦人虽然面貌丑陋,说话大大咧咧,倒也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邵羽慨然一叹,心中不由得散发出了阵阵敬意。
“大……大哥……大哥……”
苍天不负有心人,在同甫轻轻地呼唤之下,那个名叫晁虎的秦人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即便如此,邵羽还是看出来,这人只是短暂的回光返照,距离大限之期应该不远了。
受伤太重,在现代如果当即动手术,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就算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无力回天。
更何况,这个时代华佗还没有出生。
“晁虎!”大汉面露惊喜,微微颔首,双手亦是抱紧了几分,之前环绕在眼眶之中的晶莹竟是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化为激动的热泪。
“大……大哥……不要伤心,虎子没事……虎子还能打仗……虎子现在才是爵位最低的公士,虎子……虎子还要更加努力的杀蛮人,立功受赏……虎子的娘亲还等着虎子去孝敬呢……”
“大哥……大哥不是说过,只要虎子能够再升一级……成为上造,获封二级爵,虎子的妻子……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吗……”
“虎子一定要升到上造……”
“恩恩!!!!大哥相信虎子,相信!”
耳闻奄奄一息的晁虎犹如梦中的呓语,那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大汉,名为乐坚,表字同甫,竟是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显得十分狼狈。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对此,邵羽也有深切的体会。
因此,他没有笑,也没有觉得稀罕,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鼻子酸酸的,心里边如同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苦涩而又十分的难受。
“大哥……要答应虎子一件事,你要回去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