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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此事我不答应!”
张飞不忿道:“让我留在此处算是何意?二哥都去了,某家怎么不能去?再说了,米贼已经走了,你这纯属杞人忧天!”
“便是杞人忧天,你也得在此给我好好呆着。”
刘正肃容道:“你是我三弟,生死相随固然重要,但往后带兵打仗,时常遇到生死危机,难不成我等还天天腻在一起了?总要因为事情轻重缓急而派出你们委以重任吧?当初房间里那些话你别忘了,我等要共入仕途以作照应。如今为兄未来舅兄可能遭遇变故,你留在此处怎么了?”
“可这么一来,不就是你去赴死,我在此”
“我等必死无疑了?”
刘正信誓旦旦道:“你别忘了,你我三兄弟手中武器如何而来真要事不可为,为兄一定保留性命,过来找你。”
“此话当真?”
张飞还是将信将疑,“不行,你得亲眼试给我看,要不然”
“益德!”
刘正有些无奈,拿着筷子夹着面,叹气道:“你我年纪尚轻,有些时候乱了分寸兄弟之间都可以理解。但为兄也得跟你说,这乱世想要平定,肯定是拿性命去拼的,我死了你肯定难过,你死了我也一样。但大家既然走上这条路了,总也要有个心理准备,所以心里记着就好,真要死了,记得报仇,再做儿女姿态就没意思了这面不错啊,比昨晚的好吃。”
他狼吞虎咽几下,看着隔壁荀攸与荀祈说着话出了房间,“何况,你留在此处并不是说就无性命之忧了。我这里看起来事态严重,但在我眼里,你这里同样重要或者说,伯朗兄的性命与你我同样重要。”
他一边咀嚼着面,一边道:“你别忘了,我等都是粗人,即便为兄读了几年书,终究不如荀氏的底蕴为兄未来三年守孝,到时候能不能与荀姑娘喜结连理还不可知,可与荀氏这等谋士家族,还得多打交道,若是能拉拢几个人,往后不管是建功立业,还是帮衬宪和的那些事情,都会容易很多。”
有人路过,招呼了刘正张飞几声,刘正应了一下,见张飞没有回应,把碗递给他,摆手道:“你这臭脸吃不下了。底下竟然淡得没味,你这厨艺还是有待长进。等我们回了涿县,我好好烧一顿给你见识见识,让你知道什么叫炒菜。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安心呆在这里。”
刘正拎起包裹,走向公孙越等人,张飞看着碗里剩下的大半面饼,想着刘正的食欲,唤道:“大哥”
刘正脚步一顿,看着张飞心不甘情不愿的神色,又走了回去,小声叹道:“既然要上战场,你就得记得,我的身份在咱们三人中最合适被推出来当主公,你以后也要有这个意识如果你都不服我,我怎么让其他人服众?”
“某家知道了。”
张飞咬着牙目光通红,抬了抬托盘,“那就多吃点,吃饱了好有力气打仗。”
“你盛这么多,真吃不好。”
刘正拿起碗筷吃着面,那边公孙越端着碗面饼一边吃一边过来,脸色严肃,“德然兄,刚点了点人马,涅阳来的这帮人走了七八个了早知道应该让张曼成把那些士卒留下,虽然未必有用,还有变故存在,起码也不会逃”
“没事。十五万人,多几个少几个看不出来。有我和云长足够了。”
刘正点点头,埋头吃面。
公孙越怔了怔,被这番轻描淡写的话说得心头那些郁结竟然轻了很多,随后望望荀攸那边,又看看张飞,也明白了张飞被留下来的原因。
只是他心中迟疑了很久,到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说自己要走的事情,想着有荀氏在,刘正的身份也有些特殊,事情应该还有转机,于是又跑去召集车焕四人将马匹喂了个饱。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时间也已经到了辰时,黄忠还没有出来,刘正心中有些失望,随后看着荀攸依然坐在门口与荀祈说着话,走过去疑惑道:“公达不准备准备?该出发了。”
“不急。”
荀攸笑了笑,望望阳光,笑道:“昨夜走了两个,今早又走了七八个人,攸以为,定然有人会为我等做些雪中送炭之事。”
“哦?”
“哈哈,果真让兄长料到了,昨夜城禁,想来辰时也该过来了!”
荀祈望着村外夸耀一声,刘正疑惑扭头,就见村外有骑兵过来,还有几辆马车同行,领头的,却是陈秀陈镇父子。
第169章 张老太公()
骑兵不少,有三十余骑。
马车也有三辆。
而再后面,隐隐绰绰也有四五十人步兵小跑着跟上来。
之所以说是兵,是因为这些人各个手持武器,身穿铠甲。
武器大多是刀矛剑戟之类,几名骑兵身上马上还配着弓箭,铠甲却基本都是皮制与竹制两档铠,只有陈镇身穿铁质札甲,看起来格外英武不凡。
要说这样的部队是来雪中送炭,刘正绝对不信。
毕竟陈镇昨夜的表现刘正也有所耳闻,众人一番推论,也认为陈镇引张超过来明显是来找茬的,此时陈秀父子带队,陈镇还穿成这样,着实让人心中警惕。
只是三辆马车当先一辆的两侧还有邓先和文治骑马并行的身影,让刘正警惕的同时,有些疑惑地望望荀攸。
荀攸笑而不语,但刘正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笑容的僵硬,而且那目光紧盯着陈秀陈镇,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这样的响动中,村子里所有人自然都被惊动了。
文聘朝着刘正招呼了一声,急忙和文任去村口等候,其他人纷纷朝着刘正这边围拢过来,观望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队伍神色警惕,甚至黄忠都提刀背弓走了出来,望望刘正身边的张初伯侄俩,却没有靠近,只是拉着黄叙站在门口凝眉观望村外。
荀攸一直留意着陈秀父子座下马匹的脚步,神色蕴含期盼,直到那两匹马当先停在了村外,他才长吐出一口气,随后望望那三辆马车,脸上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随着陈秀父子停下马,身后的骑兵队伍也慢慢靠拢停了下来,当先的骑兵面孔清晰了一些,看着陈秀父子朝着后方的马车走去,张初张机却突然同时“咦”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张初急忙快步出去,张飞还要阻拦,张机说道:“益德兄,无妨,这些人乃是我张家护院客僮祖父!”
望着马车上有名鹤发童颜的老人被文治、陈秀搀扶下来,张机大惊失色,急忙招呼了刘正荀攸一声,跑了出去。
刘正怔了怔,那边已经各种喊声响起,称谓不一,但显然都是针对张初张机,张初张机一一应过,急忙随着文任文聘挤进人群之中。
“刘公子,你我也过去吧。”
荀攸站起身笑了笑,神色已经舒缓了下来,他掸着襜褕上的灰尘,一边走一边深笑道:“看来这陈公子,是有心与你重归于好,而后一同前往宛城了。”
“我们有这么大仇怨?还需要这么一位一看就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调节?”
刘正让张飞公孙越等人稍安勿躁,与荀攸并肩而行,望着随同老人下车的一对母子与邓先张机说着话,目光眯了眯。
荀攸有些意外地瞥了眼刘正,意味深长道:“怎么?刘公子不喜欢有人雪中送炭?”
“七月半就大雪了?咱们北方都没这样的天气。这炭从别人家借过来送给我,又一定要我现在用,刘某一想到可能被热死,心里不舒服。”
刘正摇摇头,随后沉默上前,荀攸下意识地抹了下胡子,倒是对于刘正这时的观察明锐有些意外。
他当然不知道刘正此前得知了陈镇的名讳,这时通过系统察觉到陈镇的好感度“…67”才做出那些恶意的判断。
但那些判断与他的推论相差无几,还是让他没来由地感到欣慰。
此时的场面很清晰,荀攸很容易就判断出陈镇是要前去打仗,而既然张家出面,有张初张机在,不可能在这里打,那就只能是随同刘正等人一起前往宛城了。
然而两边原本有间隙,想要一起过去,只要道个歉就行了,这时牵扯上张家,还牵扯出这么大辈分的一位长辈,只能说明陈镇心虚了。
这个心虚有很多原因,荀攸简单分析了一下,其中一点与刘正猜想的一样,陈镇觉得自己与刘正有难以调节的矛盾。
这便说明他昨夜领着张超过来,让刘正惹上这么大的麻烦,一定含着恶意,之后感到害怕了。
当然,也可能不是对刘正心虚,而是对于张超的死感到畏惧,那么陈镇此时过来企图一同前往宛城,无非就是想监视刘正将功补过。
其中张家到底出力多少,又或者其实完全由张家策划,荀攸还判断不出来,但想来这个雪中送炭,还真如刘正所说,如果这边要是不配合一些,这些送过来的兵随时有可能转化为进攻的敌人,到时候就真可能被热死了。
看着刘正荀攸到了人群前方,张初扶着张老太公出了人群与两人寒暄,陈镇望望刘正偶尔看过来的目光,脸色微微苍白。
不过,他的状态本来就不好。
老实说,这个村庄就如同他的噩梦,每一次来他都感觉精神紧绷,浑身发软。
这一次因为身着铁铠,已经被阳光照得热了起来,一路上又是骑马颠簸,一夜未睡的他此时早已口干舌燥、腰酸背痛,甚至还有些头晕。
他很想脱下铁铠好好休息一下,不过他不能脱。
不仅仅是因为夸耀自己穿着铠甲意气风发的邓姐姐此时正在和张机交谈,也是因为前方那刘正的视线着实让他胆战心惊,而父亲方才反复叮嘱过他,越是心中害怕,越得表现得沉稳,所以这时候他必须表现出一副问心无愧、坦然面对的姿态。
然而,光是留意了三次,三次都和刘正的眼神对上,他想到昨夜听说的对方的悍勇,就感觉到双脚已经钉在了地上开始打颤,后背上的汗也愈发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