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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一个小镇,是西城以南几十公里外了,这里我没来过,中途,我路过一间小超市,超市外面,有一台公共电话,我想给堂哥打电话,很小的时候,在外面遇到了麻烦,总是第一个想到堂哥,
话筒拿起来,才想起,堂哥此刻不知道在哪里,这次他帮不到我了,反而是他等着我去救他呢,
然后,我就想到了邵云繁,他说过,只要我需要他帮助,不管怎样,他都会帮我的,
记忆向来不错的我,很快就拨通了他的手机号码,那边响了两声,我赶紧挂了,
都快忘了,前一晚上,他才与我告别了,我不能连累他,那些人想找的人是我,我只有离他们越远他们才越安全,
当即,我就转身,朝小镇的另一头跑去,
脚上的帆布鞋里全是水,踩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不知道要去哪儿,看到一处屋檐下还干燥着,便踏进去,靠着墙坐在地上,
全身都湿透了,好冷,只得用双手圈着两腿,听着雨声,等雨停,
其实,雨停与否,对现在的我来说,并不重要了,
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想着,接下来要做什么,
无力和绝望更是在这过程里,不断冲击着我,才会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当初要成为引玉人的热血,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因为凤的关系,我一度膨胀过,而现在,没了郤,凤慑更对我虎视眈眈,我才认清自己什么都不是的事实,
我想郤,想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可大雨不仅阻隔了我前进的路,还洗尽了他留在我身上所有的气味,
我感受不到他了,
仿佛永远,他都不会再出现了,
这时听到有人从雨中跑过来,我警觉的抬起头,看见是个小男孩,他外衣里藏着什么东西,等他跑到我身边之后,我才发现是一个害热乎的包子,
他递给我说:“姐姐,不哭,”
我伸手抹了抹脸颊,眼泪是温热的,与雨水不同,
我接过来,声音干涩的对小男孩说:“谢谢你,”
男孩没有立刻离开,他家就在对面,开的是包子铺,他蹲在我旁边好奇的问我:“姐姐,为什么不回家,”“我的家……”我声音带着哽咽:“我的家被带走了,”
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而我所有在乎的亲人,都不在我身边了,
他们都因为我,此时不知生死,正因为这样,我更不能颓废,我需要力气,于是把男孩给我的包子递到嘴边,大口的吃着,
小男孩回去告诉他的家人,我无家可归,他的妈妈过来关心的询问我:“姑娘,我看你身上穿的衣服都不便宜,你这是遇见啥难事儿了吧,”
没听到我的回答,她好意说:“天色晚了,又下雨,你一个女娃娃家在这里不安全,不然你去我家里吧,”
大婶儿是好人,
我确实觉得外面太冷了,感觉身上正在低烧,有个地方避风雨当然很好,不过我不想害他们一家,我说:“让我在你家厨房里住吧,”
我瞧见他家包子铺的厨房,灶还热着,可以让我暖暖,
大婶儿答应了,将我领进去,关门前,还给了我一张毯子,
我卷在毯子里瑟瑟发抖,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接着我做梦了,
梦里我看到了郤,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衣,仙姿仙容,不染一尘,
看到他,我很开心,顿时不觉那么难受了,我问他:“郤,你是不是安全了,是不是,”
他没回答,就远远地对着我笑,那笑容越看越觉凄凉,接着,他身上的白衣脏了,有红色的液体不停的从衣服里掺出来,我惊恐的望着他:“郤,你怎么了,”
“望秋,我要失约了,”他面容忧伤的对我说,与此同时,他的白衣已被红液染了大半了,颜色刺目惊心,
我知道这是梦,可我又很清楚,它是否只是个梦,有一种真实而强烈的刺痛,从我的身体散开,我摇头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不……这是个梦,只是个噩梦而已,醒过来就好了,”
他缓慢地朝我走过来,我清楚的闻到了人血的味道,低声虚弱的唤了我的名字说:“我是来与你道别的,望秋,对不起……”
177:这条路也不该是我()
听到这么清晰的一声,我无法欺骗自己,这不是郤,
而他的话一出口,我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我不相信,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朝他走去,
他站在原地等我,当我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时,鲜血从额头不断滴下来,我的手上,全染满了他的血,
“郤——”双手颤抖着抱住他,不停的问:“你在哪儿,你在哪儿,我来救你,你在哪……”
他摇了摇头,脸上浮出一丝凄淡笑容:“望秋,若我并非郤家之子,那该多好啊,”
他从未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必然人之将死,才会把最心底里的遗憾告诉给在乎的人,
若他并非郤家之子,郤家的千古宿命就不必由他一个人来承担了,他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即使,生下来缺胳膊断腿,也绝对比他这一生幸福万倍,
可是命这个东西,怎么选呢,
他生来就流着郤家的血,注定背负别人不能背负的报复一生一世,直到死亡,
“不,这不该是你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我哭得声音都模糊了,连我自己,都不知在讲些什么,
我就用力抱着他,只要和他在一起,我们便会有转机,
他是郤啊,是郤……是我这么时间来,所有的经济支柱,
我任然不相信,这是他的结局,是我和他的结局,
可是,我怀里猛然空了,除了手上的鲜血外,他就这样,消失了,
“不,”
我猛然惊醒,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包子铺似乎淋雨了,我的手上都被打湿了,
低头看去,刺目的红,沾满了我的衣服,
这不是雨水,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也是这个声音,像炸雷一样,敲击着我每一根神经,
我知道,郤死了,郤真的死了,
那不是梦,那真是郤在和我道别,这些血,全是郤的,
我见过那么多死亡,却没有一丝力量,来接受此刻这个过程,我蜷缩在角落里无声的哭,这一生,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眼泪,
我仿佛又听到他在对我说:“你不仅爱管闲事,还喜欢乱交朋友,别人稍微对你好点,你就恨不得掏心掏肺给人家——”
郤啊,你错了,我对你所有的好,都是知道你是真的好,
……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夜里有其他声音,我强忍着站起来,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
那是很多人从雨中走近的声音,有谁来了,
依稀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那个女的吃了药,现在就睡在我家厨房里,那药量不到明天中午,是醒不来的……”
我心中一惊,仿如赤身在雪地里行走,突然被人猛泼了一盆冰水,
在我卷缩在屋檐下,接过小男孩递给我的热包子时,我觉得,这是人世间,最善的一面,
当我无处可去,小男孩的妈妈竟愿意收留我在家里时,我告诉自己,不管再灰暗,世界,总有好人存在,
这一刻,我彻底灰心了,凤慑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人性之恶,才是这世间,最肮脏的东西,
我永远都猜不到,这种恶,回藏在怎样的皮囊之下,
那些人进了,大婶儿用钥匙开了门,有电筒光照进来,我就木然的站在原地,等着他们到来,
我不知道,大婶儿给我下药,带来的这些人是谁,想害我的人那么多,我从前还有耐心去探知他们的秘密,现如今,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加大婶儿一起,来的一共五个人,四个壮年男性,他们一进来,看到我浑身是血的站在灶台旁边,神情阴冷,显然被吓了一跳,
“你不是说她吃了药吗,”一个男人惊声问大婶儿,
大婶儿很肯定的强调:“对,吃药了肯定吃药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醒着,”
“她身上怎么那么多血,”
另个男人揣测道:“估计想自杀,”
大婶儿毫不避讳的说:“哎管她什么,没死能卖钱就好,”
原来,他们不是奉哥的人,我有一刻失望,
还以为,是奉哥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如果是就好了,又不是,
这些人,只是一群,想将我拿去卖钱的坏人而已,
必然是那个大婶儿看我一个年轻姑娘,流落在外面,所以起了将我卖掉的歹心,而且包子里加药这么娴熟的手段,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在我之前,一定有不少女孩,就这样被卖出去了吧,
我就开口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大概是我今天哭得太多了,这声音出来,自己听得有点陌生,低沉得就好像刚从地底下爬起来似的,
这几个人明显也被吓到了,最为胆小的那个人说:“我怎么觉得这女的有点……”
“怕个屁啊,快抓住她,”不怕死的底吼了一句,第一个朝我走过来,
我没动,冷眼看他到了面前,他用电筒照我,我也没有眨一下眼睛,
他被我这样瞪,也有点心虚,为了给自己壮胆,他一巴掌就挥到我脸上来了,我没有躲,更忘了痛,就看着他笑了,
“娘的,你笑什么,”
我偏着头打量他,回答:“自然是笑你,”
他气急败坏的问:“笑我什么,”
“我笑你们……全是短命鬼,”
声音落下,任由手腕的阴锁图纹血流不止,我轻轻的念起了引玉咒,
绿色的光刹那间从玉里穿透出来,直接从眼前这男人的五官侵入,我看到他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属于他的活人气,随着我玉光慢慢吸入了我的身体里,
我仿佛又看到了美好的郤站在我面前,他柔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