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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所言极是,凭她一介上不得台面的姨娘还想攀附五皇子,真真是痴人说梦……。”想起前些天在华清宫的百花宴上所发生的那一幕,那六姨娘花枝招展的双生女儿招惹五皇子的画面,流苏就不禁起了鄙夷之色。
这时,一直睡意惺忪,不吵不闹听着胭脂雪与流苏这对主仆你一言我一语高谈阔论的燕楚,在听到这话后,懒散半垂的眼睫一颤,遂猛地睁开,点漆似的双瞳里面,尽是寒鸷。
这死女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死女人好似,在因为那什么劳什子的六姨娘女儿攀附五皇子燕陌这臭小子,而在吃醋?
该死的……
现在躺在他的怀里,却还要为别的男人吃醋费心,胭脂雪,你好得很么!
双眸一眯,燕楚狠狠竟还未撤出的……在胭脂雪体内狠狠一撞。
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猝不及防的胭脂雪,出于本能的呜咽一声,眼睛睁得滚圆,“唔……。”
这傻子居然……
屋外间将胭脂雪这似受了惊的猫儿般的呜咽声收入耳朵里的流苏,额角不禁滑下两大颗冷汗,双颊烧的通红一片,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得不断干咳,来掩饰自己这个不适宜留在这的外人,“咳咳咳……王妃王爷,若无要事,奴婢这就先行退……。”
“慢……慢着……。”呼出好长一口气,才喘匀了呼吸的胭脂雪,一边暗脑身后的某傻子居然给自己捣乱,一边抚着滚烫的脸庞,立刻叫住了流苏,“你呆会儿捎句话给六姨娘,就说这次本王妃也爱莫能助,上一回能帮的本王妃都帮了,有一不可再有二。何况,六姨娘她现在自个儿不是翅膀已经硬了?何必再来本王妃这多此一举……。”
流苏清楚的听到自家王妃说着这吃力的言语里,分明在发着颤……流苏这脑子不经意又不自主的浮想联翩起来,怕呆久了失礼,忙应是告退,“奴婢省的,奴婢告退。”
然而,就在流苏刚一起身,步子往后退了一步时,胭脂雪却又再次叫住了流苏。
“等等……。”也巴不得流苏赶紧走的胭脂雪,却又不得不叫住了流苏。因着要为燕楚这死傻子操办新婚一事而顾不得旁的,所以这几天外面发生的消息,她都一无所知,譬如,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关于,“朝中和后宫,可传来什么新鲜事?”
她不好指名道姓的问,只能这样模糊的探询。
不得不再次驻足的流苏,只得耐着羞赧,清了清嗓音,边思索边答道:“回王妃,这几天朝中和后宫,真真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哦?”胭脂雪来些许精神,“说说看。”
“奴婢听闻,那原本说是在三个月前,早就死在了叛贼玲珑女侯手里的威远大将军樊篱,在百花宴散席那晚,竟然回归了朝中。并且,樊篱将军还带了他的救命恩人,初雲国最是能歌善舞,还懂医术的小公主,【zi三声】梓拂公主,献给了皇帝陛下。”流苏说的从善如流,眼中精光闪烁,“据说,皇帝陛下十分青睐这位梓拂公主,见面的当天,就封了公主为拂妃不说,还赐了皇帝陛下最爱的蓬莱宫。而樊篱大将军献拂妃有功,在官复原职的基础上又荣升了一级。”
“是么。”胭脂雪唇角悄悄上扬,眸色晦暗难辨。
倒是拥着胭脂雪的燕楚,在听到这位拂妃与那位樊篱时,眉尖微蹙,望着胭脂雪近在咫尺的后脑勺,轻嗅着她的发香,墨眸深沉。
这位樊篱是父皇的心腹,他自然听说过,虽算不得与他齐名,却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将相之才。
不然当初也不会是他掌握最苦寒的西北五十万大军,而樊篱,却也能掌握东南的三十万铁骑。
原来在听到玲珑女侯叛变,樊篱死于玲珑女侯之手时,他还扼腕燕国从此又少了这样两位少有的将帅之才,没想到……
想到这,燕楚眉尖一挑。
只是,这樊篱似乎有些来者不善呐……
而这倒是其次,主要的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这事恐怕与自己怀里这亲亲王妃娘子脱不了干系的错觉呢?
倘若真的是娘子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娘子。
樊篱这一回来本就会掀起朝中格局一番动荡翻新不说,再加上一个备受寵爱的拂妃,后宫怕是更要波澜迭起了……
总觉得后脑勺凉飕飕的胭脂雪有些莫名,便不由转头看向了身后的燕楚。
‘不过,等她转头时,燕楚早就先一步闭上了双眼,继续作出那副疲惫的睡态。
见燕楚仍自在酣睡,睡容沉静安谧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婴儿……胭脂雪摇头无奈的笑了笑,眼中尽是不经意流露的寵溺。
“呆会你办完了六姨娘那边的事,就去打听打听东宫昨晚过的如何……。”抬手触摸着燕楚静谧的睡颜,胭脂雪心情极好的吩咐外间还没走的流苏,“也好让本王妃这个未能到场的皇嫂,为太子同乐同乐。”
闻言,一想到昨天太子要咬碎一口钢牙不得不迎娶胭脂香那样跋扈还没脑子的母老虎那副场面,流苏也是心情极好的应声,“是,奴婢这就去办。”
待流苏开了房门出去,正要将门重新掩上时,那胭脂雨身边的小瑶忽然急急忙忙的跑进了院子,在流苏的身后恐慌不已的大喊道:“不好了流苏姑娘,我们王妃她晕倒了!”
流苏先是一愣,可随后听到屋子里传来自家王妃和王爷的声音,流苏才了然的转过身,脸色不虞的看向身后满头大汗的小瑶,安抚道:“我这就去找林大……。”
话还没说完,一阵风越过,让流苏的话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看清了从房间里蹿出来的那道快的似风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王爷……流苏的双眼微瞠。
王爷他怎么……
“小瑶就知道,王爷是不会忘记我家小姐的,实在是太好了!”小瑶揉着发红的眼睛破涕而笑,临走前,那扫过流苏的眼神,分明透出嘲弄。
流苏有些恼火,心中清楚这个小瑶明摆着就是故意冲撞进来的,正想要发作一番,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慵懒暗哑的声音。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林大夫为雨王妃瞧瞧。”胭脂雪一边整理着自己身上随意披上的一件长裙外罩的外衫,一边面无表情的从房内走出,走到了流苏的身侧。
“王妃……王爷他……。”流苏欲言又止。
原来她以为王爷应该已经忘了胭脂雨的,没想到……莫非说,王爷他已经记起了什么!
“是我让他去的。”胭脂雪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侧头,眼里却带了一丝警告凝向流苏,“下一次,别再这么做了,明白么。”
流苏一窒,低下头,“是,奴婢明白。”
她就知道,适才在院门前对胭脂雨的作为,王妃一定会知道的。
她确实是故意炫耀和激将法,才促使胭脂雨越发固执的留在院门前苦苦等候,在烈日下暴晒。
“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但很多时候,做了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静观其变。”胭脂雪并没有责怪流苏,反倒对流苏笑了笑,“去吧,将林大夫请来,为我的好二姐,好生的瞧瞧。”
“是。”流苏恍然,忙抬手拭去额头冷汗,应了是,恭敬福身退下。
经王妃这般提醒,她才突然发现,这一次她是确实是太意气用事了。
虽然王府里的奴才都对胭脂雨这个新王妃没什么好感,但保不齐有有心人,要借用这胭脂雨,在王妃身上大做文章。
譬如这次,倘若有心人得知,必定会编纂出什么王妃姐妹不合,王妃蓄意羞辱雨王妃,王妃对王爷霸寵,想让王爷久久无后之类,等等……
前者倒也算了,左不过大宅门里的妻妾争风吃醋都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顶多王妃被人诟病,戴上一顶泼妇狭隘冷血无情的帽子,可最后一条,若是皇后蓄意联合皇室宗亲,拿王妃还不能给王爷留后便罢却不让其它女人给王爷留后这个头目做文章,只怕,届时连皇上都会站到皇后的那一边。
王爷已经命不久矣,这是皇家都十分清楚的事情,皇上如此不顾外头的名声,不顾与众多大臣闹僵,也要软硬兼施的给王爷找了一个又一个的燕王妃,为的,不就是给王爷留个后,延续香火么?
如果王妃在这件事上成了绊脚石,那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此,往外退出的流苏,不由自主的掀了掀眼帘,视线扫过胭脂雪那平坦的肚子。
唉,若是王妃能早些先怀上王爷的孩子,那绝对是能硬气不少的。
截获到流苏有意在自己小腹扫过的视线,胭脂雪嘴角的笑容,蓦地一僵,手,不自觉的抚了上去。
这个不该有的意外……不能留。
双睫颤了颤,胭脂雪冰凉的目光被正从月洞拱门进来的一双男女吸引了过去。
不是抱着昏倒的胭脂雨进来的燕楚两人,还能是谁?
此刻昏死过去的胭脂雨,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燕楚的怀抱里是那样的安静,清绝出尘的国色容貌,令她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里外都透着高贵清雅的气息,令人心动尤其是现下略添苍白的她,更多了几分惹人怜爱。
而怀抱她的燕楚,一身未整理好的飘飘白衣,让他似为了急切降落凡尘,不愿错过赏玩白莲盛放,而最终将白莲采撷入怀的仙人。
呼吸微微一窒,胭脂雪竟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从来没想过,这两个人,竟是如此的般配。
难怪,当年会被京都所有人誉为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
自己站在这,还真是像个局外人呢……微微垂下眸,胭脂雪嘴角掠过一抹讽刺。
她怎么就忘了,自己本来,就是插足其中的,局外人。
思及此,抚上小腹上的手,不由揪紧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