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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到底是多少次,他已经记不清了。
其实想想,没了兵权就等于没了威胁的自家王爷,实在不必当今的皇帝如此苦心孤诣的要置于死地,何况两人的兄弟情并不小。
然而……当当今的皇帝知道当年的王妃被王爷害死后,事情就真的完全变了一个性质。
算起来,约莫是四年前,他可没有忘记,他们的王妃,本该是当今皇帝的心爱之人。
只是没想到后来……
想到这,花想容叹了一口气,好笑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继续大步朝书房走去。
本来他可不是这样煽情的男人,可是这几年被王爷为情所困后的疯狂那样的熏陶,想不被感染也很难吧?
守在门口的几个亲卫见是花想容觐见王爷,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后,便放行让花想容进去了。
花想容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德行,对几人打过招呼后,便扬长而去。
刚进到书房里,就看到了满地的狼藉。
花想容仔细看了,原来被扔的满地都是的东西,都是被人蹂躏成了一团又一团的纸张。
不用想他也知道,把这些纸张蹂躏成如此模样的,是谁。
弯腰随意的捡起一团,打开了看,发现纸张上面画的,是一双眼睛,只有一双眼睛,以彩墨所绘,幽蓝的色调。
花想容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画的,正是王妃的眼睛。
王爷从小在皇后的压制下,其实没有受过什么好的教育,估摸着连课堂都没有上过,后来习字,都是在军营里,找的军师教的。
所以画画这种培养高格调玩风雅的东西,花想容很清楚,自家王爷可没有这方面的技术。
这也不奇怪,这画纸上画来画去的,只是一双眼睛。
然而不可否认,这眼睛却是一副人物肖像里,最难的一笔。
“让你办的事,办好了没有。”还伏案在银钩铁画的燕楚,头也不抬,单刀直入的问。
花想容一愣,回过神来,眼珠一转,看着布满一地的纸团,干脆站定在靠门边的位置,不再前行,抱拳恭敬的回话,“回王爷,今早属下已经收到了消息,殷王爷已经发现了我们线人的追踪,所以,他让我们线人带话给王爷,明天,他会主动亲自来见王爷您。”
花想容自然不会无知的真把刚交代让他处置雨王妃一事当成正经任务,脑子一转,便想到了此事。
本来他是打算等候王爷召见时再禀报的,毕竟王爷三年前下的那道禁足令依然有效,没有王爷的召见,他是不得主动前来见王爷的。
没想到,等来的,却先是让他接手处置西府楼雨王妃一事。
对于花想容这偶尔的聪慧,燕楚是满意的,何况他现在心情确实不佳,就更不愿意听到有关胭脂雨的任何事情了。
不过,在听到花想容说,明天殷王爷,他的那个神秘莫测皇叔会亲自来见自己,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拨云见日,阴霾散尽了。
“很好。”燕楚难得的和颜悦色,语气也没有那么阴沉。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那位皇叔不简单,心里总觉得,只要这位皇叔答应帮他找雪儿的下落,就一定会找到。
对于自家王爷现在的心中所想,花想容心里是清楚的,但是他却不置可否,薄唇紧抿。
花费三年的时间,耗费无数的人力财力去寻找飘忽不定来无影去无踪的殷王爷,除了是想从殷王爷的嘴里知道关于王妃的一丝一毫的消息,还能是什么呢?
然而,他却不认为,当年对自家王爷撂下那般狠话的殷王爷,不管有没有王妃所谓的消息,恐怕,都是不会搭理自家王爷的。
唉,就算来了又如何?到最后,不是奚落自家王爷,就是唾骂自家王爷而已。
而王爷不会蠢的连这点都不知道,可偏偏,还要这样低声下气的去做,真是……不知道该让他这个属下该怎么说了。
“今天的日子很特别,待会你和秦叔,亲自将他们请过来用膳吧。”沉默了片刻后,燕楚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说道。
“是。”花想容恭敬应下。
今天是王妃的生辰,以前他不知道,可从三年前开始,整个燕王府都知道了。
至于王爷口中的他们……
花想容目光闪动了一下,遂,恭敬退下。
待花想容刚退下去没多久,燕楚便将画了三十九张画纸后的第四十张,搁笔后,就拿了起来。
迎着窗户透进来的日光下,可以清楚的看见,那雪白的纸上,唯有一双赫然于纸上,猫眼似的形状,波斯猫中的一类蓝眼睛。
然,没有波斯猫眼眸时而温柔,时而狂野,时而迷人的味道,有的,只是一种独具匠心的冷。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最深刻的,就是她这样的眼神。
当初的他,就是为她这样的眼神所吸引,继而所蛊惑,最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雪儿……雪儿……。”
手指摩挲着这双眼睛,一遍一遍,极尽的温柔和轻柔。
吧嗒一声,一滴清澈的水珠,滴在了纸上,恰好的,滴进了画纸上其中一只,就被那双眼睛所吸收,但同时,也很快的让未干透的那双眼中的墨色,晕染了开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往往很多人都会忘记后面一句。
……只是未到伤心处。
城南的小四合院里。
正蜷缩在院中一方贵妃塌上熟睡的,已然穿上了女装的清丽女子,霍的一下张开了双睫,露出了眼睫下,那双冰寒彻骨的幽蓝眸子。
明明晒在太阳下,她的额头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的脸有些白,气息有些微喘。
很快,她翻身自榻上坐起,心有余悸的大口大口呼吸着,神情有些惶惑不安。
“玉儿你怎么了?”一直在院子中央,那棵梧桐树下练剑的燕卿,虽然时刻在练剑,但是一直都没有离开她的一双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忙收了剑势,朝她匆匆走去。
水玉没有说话,只是右手一直捂着自己的左肩,一双娥眉,紧紧的蹙了起来。
三年了,这个曾经被他射伤的地方,却还在隐隐作痛……
她的动作很小,却仍旧没有逃脱燕卿的眼睛。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目光闪烁了一下,燕卿便将手里的剑扔在了一旁的案几上,坐到了她的身边,抬手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露出比阳光还要和煦温柔的笑靥,“有我在这,安心的睡吧,不会再有噩梦侵扰你了。”
水玉转头看他,微微的点头,很乖顺很听话的,顺势躺在了他的膝盖上,让他的双膝做自己的枕头,再度合上眼,沉沉的睡去。
也许是因为当年被背叛的太深,再也不相信别人的她,从三年前后,唯一信任的人,也就只剩下为她投江,陪她共赴黄泉的子卿了。
这也是为什么,辗转回到水玉山庄以后,她便将大部分的掌控权,都悉数交到了子卿的手里,毕竟她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要带着,也只好如此。
那时有很多反对的声音,毕竟子卿是个手无寸铁的文人,但她还是执意的做了,不遗余力的扶持子卿在庄中的地位。
而子卿,也没有令她失望,在短短的三年里,已经令水玉山庄在四国里,名声大噪。
而除去子卿已然成为自己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这一点,还有一点,从那天起,再度被噩梦侵蚀的她,必须要在子卿的怀里,才能安稳的睡去。
虽然她也不想过度的和他太亲密,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无论哪一点,他都已经成了她……不能失去的重要之人。
何况,明天将会迎来一场好戏,她不能错过,她还要应对。
所以必须精力充沛,必须。
瞧着水玉温顺的倒在自己膝上睡下的模样,燕卿露出满足的微笑。
远远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两个人,苏嬷嬷露出艳羡和祝福的目光。
看看,多么美好,美的就像一副画儿一样……
时至夜幕降临,在外面兜了一圈子的两个小娃娃,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说是现在才找到,说实话,这样实在是有辱我们虎豹兽的威名和能力。
小华离目光无奈的扫了一眼坐在自己前头的某笨蛋吃货。
要不是这个拖油瓶,他早就在晌午的时候,就该找到那个人了。
不过……
先摒弃这个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不谈,小华离微微仰头,冷漠的目光,紧紧的锁视在了不远处,有貔貅石狮坐镇,有威风凛凛的士兵镇守的巍峨府邸的,那块高悬的匾额上。
从两岁以来,小华离就已经主动在自家娘亲面前要求找个先生读书写字,所以才仅仅两岁,他就已经开蒙习字。
如今再过个几个月就要四岁了,对于已经习字一年多,还极其聪明的他来讲,匾额上的三个大字,他很轻易的就认了出来。
“燕王府……。”小华离目光闪烁,低低的呢喃。
难道说,在今早添香楼里的那个男人,是……
“咦?艳王府?内不系艳王住滴三宫六院吗?”耳尖的小桑榆,很轻易的把自家弟迪的自言自语收进了耳朵里,扭头满眼放光的追问,“难道说,我们内个木良心挨千刀卑鄙无齿负心汉滴爹,就系内个阿大蜀黍几个常常嚼舌根滴艳王咩?”
“不知道。”小华离嘴角抽搐了一下,本来想教训笨蛋姐姐记性太差又叫那人爹,可是听完笨蛋姐姐那完美的前缀之后,心气儿就顺多了。
不过这话倒是实话,小华离确实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不是自己那个什么挨千刀且卑鄙无耻的负心汉爹。
他只是初步怀疑,所以,现在只是来初步鉴定的而已。
小桑榆很不满意自家弟迪的回答,抬手就去扭自家弟迪肉呼呼的脸蛋,“噢油~系就系,不系就不系,婆婆妈妈滴,真不可爱哦~”
“松手。”小华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