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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如常,没有丝毫变化。恍若这几日害他躺在棺木中的人并不是赤火,又或者根本没发生这件事一样。
赤火有片刻的迟疑,随后唇角挂了一抹自嘲的笑容。看来,他的选择没有错。
第359章 刮骨散魂(1)()
欧阳烨的速度很快,眨眼间杀出一条血路。
接近血域边缘的时候,他回首看了一眼赤火,欲言又止。
虽然这几日,他被束缚。可外界发生的事情,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既然长老们决意将他杀死,定然已经找到了替代之人。
若事情真得如此,那欧阳烨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就算在之前,他也会抛下一切寻求救治尹珺梦的方法,更何况是现在。他更是会不惜一切代价,不顾其他。
他回首,很快得到赤火的回应。
一直面若冰霜的欧阳烨,终于勾起一丝笑容。
恰好太阳从乌云中跳出来,阳光洒向地面,连同阴森森的血域都变得没那么恐怖。两人起步跨出血域,没有遗憾,没有留恋。
欧阳烨只用了一个小时,就联系到黑眸。
当然,黑眸在看到跟随在他身后的赤火时,面上的表情顿时失去管理。
毕竟只短短一天的时间,赤火恍若又恢复到了最初。之前发狠说着不许欧阳烨和尹珺梦见面的人,好像就在眼前,可又不太一样了。
在看到欧阳烨脸上焦急的神色之后,黑眸也不再追究那么多,径直带着两人走上小路。街角最后一家酒店,在二楼正中的房间停下脚步。
他欲言又止,尔后敲了门,轻声呼唤内里的人,“唐果,你出来了一下。”
话音未落,房门已经被打开。
欧阳烨一双眼睛,早已经跳过众人,望向内里。只可惜,床的位置在并不显眼的地方,他看得不太真切。
自欧阳烨和赤火踏入这家酒店开始,唐果就通过敏锐的嗅觉和听觉感受到了。自从成为吸血鬼之后,她的五感变得异常灵敏。
不用黑眸提醒,她也知晓来的人是谁。
唐果面上的表情并不好看,甚至有些怨怼,而这所有的情绪都对着赤火。
之前他说得每句话,做得每个动作,唐果都记得异常清楚。他咄咄逼人的态度,他不肯有丝毫退让的表情,已经让唐果伤透了心。
此情此景,赤火脸上有些挂不住。
前两日,之所以会那样。完全是出于大局考虑,他是血族的军师,这事实不可改变。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思虑到前几日的做法,赤火也不免有些难堪。
一片寂静之下,他伸手挠了挠头顶,之后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我在下面等你。”
尔后消失地无影无踪,别说是下面了,就连这酒店百米之内,恐怕都没办法看到他的身影。
唐果一阵颓然,果然这才是他赤火的个性。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欧阳烨早就推开两人,径直进了屋。
匆忙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藏匿在最深处的床,上面安静地躺着一个人。
欧阳烨定睛凝视,连呼吸都不敢,两手紧握成拳头,咬着下唇。他竟然有些害怕,连往前进一步都变得艰难无比。
黑眸和唐果自觉退下去,将房门紧闭。
屋内只剩下欧阳烨一人,站得远远地,紧紧凝视着床上的人。在确信对方的身体有轻微的起伏之后,欧阳烨才稍稍前进一步。
躺在床上的人,显然睡得并不安慰。
只轻微的响动,就令她皱起双眉。
欧阳烨小心翼翼挪到近旁,她鬓间的白发更多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连同唇都不再湿润嫩滑。
他突然无比难过,这种感受就好像有人从他的心口挖出一块肉。
指腹轻触尹珺梦的脸颊,有些粗糙,皱纹满布,在颈间的位置停下来。欧阳烨难过地垂下头,双肩松动,这状态持续了好一会。
他才抬起头,毅然决然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黑眸和唐果一直守在门外,在看到欧阳烨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在他们看来,欧阳烨不应该这么快就出来。两人好不容易再见,一定有许多话要说,又或者要相拥很久。
可这一次,竟然如此短暂。
唐果有些不解,眉头轻蹙。却在看到欧阳烨脸上凝重的表情之后,有所收敛。
“主人”,黑眸开口轻唤,被欧阳烨伸手阻止了。
“麻烦你们照看珺梦,我要出去一趟。”他说完这话,连招呼都不打,瞬间消失不见。
只余下一脸震惊的唐果,她缓和了好一阵,才摊开双手,做出吃惊的样子,“这什么情况!他竟然走了!珺梦还在里面躺着呢!”
黑眸陪在一旁,虽然什么都没说,可面上的表情足以透露他的想法。
见他不乐意,唐果很快住了嘴。没办法,她就是这么没骨气,爱得懦弱。凡是黑眸不喜欢的事情,她绝对不做。这次,连他不喜欢的话,唐果都不会说。
另一边,提前离开的赤火,并没有走远,只坐在近旁一家茶馆,静静望着这边。
所以,在欧阳烨出来的事情,赤火快速丢下钱,跟了上去。
欧阳烨心无旁贷地行着,压根没有注意到赤火已经跟在身后。他满脑子都是楚宁的话,幻想着有朝一日,能与尹珺梦过简单快乐的生活。
起初赤火是想上前打招呼的,但在看到他行进的路线之后,消了音。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欧阳烨正朝着幻山而去。
他想要找到楚宁,好将改变命运的方法掌握。赤火顿时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架势,紧紧跟随。
欧阳烨轻巧地上了幻山,进了门,甚至与小仙童打了招呼。
他一心想要尽快见到楚宁,只可惜走到房间前,只看到空荡荡的室内。
“仙师已经回了天界。”
“那他什么时候会下来?”
“不清楚。”
这就是欧阳烨千里迢迢寻找的回答,他很是不满,甚至大打出手。将身边的仙童捉起来,瞪着大眼。
“施主,您冷静点。”仙童虽被勒得满面通红,仍旧文质彬彬。
“赶快召他下来!”欧阳烨愤怒地“发号施令”。
楚宁是仙族的象征,他决不能有丝毫的不适,若是找到了心爱的人。
说话的间隙,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是你找我?”
欧阳烨被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某只转身就看到气度不凡的楚宁,心中不免又咯噔了几下。
第360章 刮骨散魂(2)()
欧阳烨的眼中,尽是鲜红的血丝,他迟疑片刻,将手中的人放下。
仙童随是不满,在楚宁的注视下,仍旧躬身默然离开。
房中只剩下气喘吁吁的欧阳烨和楚宁,与淡定自若的楚宁相比,欧阳烨显得太过狼狈。
这狼狈不在于外表,而在内心,焦灼已经令他难以忍受。
“你上次说得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对方的冷漠,让欧阳烨彻底崩溃,大声吼出来。
楚宁转身,一脸的愁容。
他与欧阳烨虽算不得好友,也认识了千年,对方的秉性他清楚地很。这种状态,自上次尹暮雪去世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欧阳烨冲上前,伸手钳制住楚宁,“你倒是说呀!你不是说有办法可以救她吗?为什么不说话了!你们这些仙人,都是骗子!”
无论欧阳烨如何发飙,如何癫狂,楚宁仍旧不为所动。
直到最后,瘫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他口中喃喃自语,泣不成声。抬起胳膊,遮住脸颊,清泪自两颊淌下来,犹如鲜血一般。
血族向来冷清,不会流泪,只到情深处,才会流出血泪。
站在当下,俯视着欧阳烨的楚宁,哀叹一声,终于开了口,“想要救她,也未尝不可。只是需要舍弃你,你们二人与我都一样,皆都是一条人命。”
听闻这里,欧阳烨“倏”地跪倒在楚宁面前。
他向来高傲,宁可都不屈服。自小便受到万人敬仰,可此刻却卑躬屈膝跪倒在楚宁面前,丝毫没有羞耻感。
爱情,果然能让一个人变得卑微,变得不像自己。
当年孤傲的欧阳烨,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日,他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若是当年便知晓这一切,还会否后悔遇到对方?
楚宁万年不变的面孔,慢慢浮上恻隐之情,拂袖转身拉开一段距离,“血族乃永恒的种族,死亡看似不会降临。可世间万物,均有因果,无一例外。彼岸花生长于地府,花开不见叶,有叶不见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其中,千年才生一株花叶相生相伴的彼岸花。我们叫这一株为‘殇’,它乃世间剧毒,连血族都不可避免。”
说这话时,楚宁垂眸看着有些呆愣的欧阳烨,“尹珺梦即将精元尽失,唯有将你体内精元转出,方可救她性命。”
听到这里,欧阳烨立时跪爬着,行了好几米,凑到楚宁面前,“只要能救她,什么都可以。”
楚宁打断他的话,“你需要刮骨散魂,才可拿出完整的精元!那要经历怎样的痛苦,你可知道?”
“我不怕,只要能救她就行!”欧阳烨声嘶力竭。
两人俱是沉默,房间中回荡着欧阳烨的声音。他们面面相觑,直到楚宁不愿再将目光投在他的身上。
“你要想清楚,若是刮骨**,你便从这世间彻底消失。再无投胎转世的可能,你们将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
欧阳烨垂下头,他又何尝不想与尹珺梦生生世世在一起。这已经是第三世,可惜命运捉弄,令他们每每错失。
这一次,尹珺梦的精元在慢慢消散。若是真的完全散失,那她也没办法重新投胎。若真是这样,欧阳烨宁愿离开地是自己。
“等你考虑清楚,再来找我。”话音未落,楚宁已经凭空消失。
只余欧阳烨一人仍直挺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