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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定是周末回来的,突然提前回来是没有和妈说过的,而现在她不但知道我今天回来,而且连坐的哪趟车都了如指掌,我感觉后脊梁骨一股凉意直达心尖,不好的感觉瞬间淹没了我!
第99章 家里带来的悲伤(一)()
强子见我没跟上他的脚步,转过身来诧异地问我:
“咋了?走啊!”
我心里想着事,嘴里含糊答应了一声,但身子却没动。
强子折返回来,好奇的看着我,见我神情忧郁,半开玩笑地问我:“你这个大侠不会是念书念的多愁善感了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叫作近乡情更怯,你不会也是这种情况吧?”
“也许是吧!”
嘴里说了一句,缓缓地跟着强子向村子走去,腿好重,心好苦,近乡情更怯?怯是真的怯,可这种怯与这首诗原来想表达的怯是完全不同的。
一路上掌握我行踪的只有那个在火车上遇到疑是暗影的女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坐的是哪趟车,几点到,可妈知道,这会是巧合吗?
一次也许可以认为是巧合,但先前有王哲母亲的那次,如果再说是巧合,我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妈妈……妈妈你真的是……
我的心在发紧,鼻子发酸,我不敢去想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了两,恰被强子看见:
“哎哟!这还是我认识的大侠吗?这还没怎么地呢,就哭上鼻子了,什么时候大侠都变得这样的娘们了!”
强子是故意用调侃来缓解我的心情,他以为我真的是想家了,我没有和他多说什么,一切现在还讲不清楚。
一路上我几乎不说话,对于强子的各种问话,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我知道这对于久别重逢的强子来讲,有些不礼貌,但我真的没有心情去聊什么。
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七家子村,我心中的滋味复杂难明。七家子村是生我、养我村子的名字,地处东北偏僻山区,村子生产力落后,贫穷,村子里有百十来户人家,都是贫苦的庄稼户。
在这里我从小长到大,和小伙伴们春天上树掏鸟,夏天下河捉虾……有太多美好的童年记忆留在这里。
人都是有恋乡情节的,我也不例外,我的妈妈还在这里,我也想念她!
可现在这乡愁和对亲人的思念被父亲的事一搅,已经掺合进凉凉的心惧和浓浓的疑云,让我既迫切又害怕,村子里有我的家,家里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终于到了家门口,偌大的庭院里早就支起了用红砖和泥土搭成的灶台,灶台上放着两口大铁锅,来帮忙的邻里乡亲正里出外进的忙活着。
这是我们东北农村的习俗,遇到红白喜事都要摆了酒席招待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遇到亲人去世烧三周年、五周年的,一般也会摆上一回的。
如果是在我没了解过王哲遭遇之前,看到这种场面我一定会二话不说,上去将铁锅掀飞,灶台踹倒,爹还没有死,你们凭什么给他摆烧五周年的席。
现在我知道了王哲的遭遇,而且在路上不止一次的回想着他遭遇的每一个细节,并且预测着我可能遇到的情况,心里多多少少对现在的场面有所预料,所以表面上并看不出我有多恼怒。
忙活的人们看到我和强子进了院,都脸上带着笑向我打招呼:
“回来了,小锋!”
“锋哥!回来了!”
“诶!这小子回来了,听说在大学也学得不错,将来肯定有出息。”
……
我强压着自己的心情,给打招呼的人一一回应,趁着这功夫,我不着痕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大叔、大娘,这两天真的是要辛苦你们了,我爹一定会好好谢谢你们的!”
我这话说的很是含糊,没有表明爹的现状,是生是死!只是含糊的说爹会谢他们,借此看看众人的反应。
人群里一个年岁稍大些的女人立刻开了口:“你个屁孩子,这话让你说的,别说保成已经不在了,就是在,我们也不用他谢什么。
现在,他不在了,你还说他会谢我们,怎么,你想让他的鬼魂来找我们谢么?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谢呢!”
我心里不是滋味,保成正是爹的名字,林保成是我爹,谁能接受别人口中自己的爹已经不在了,特别是明明他还在。
虽然早有预料,但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果然村子里的人与广东那个旺福村的人一样,在他们的口中,王哲的父亲王建业也是死了的。
我心中的怒火有些控制不住了,正要暴发,这时妈在屋子里听到了动静,已经迎了出来:
“小锋!小锋!是你回来了吗?”
看着她的鬓角略略发白,双眼带着血丝,想来是昨天我们通过电话之后,她一宿也没睡好,妈还是担心我的。
“妈!”我眼睛有些发涩,声音有些哽咽。
“看这小子!多重情义,一见到自己的亲妈就哭鼻子了。”
“重什么情义,我看是恋家才对!”
在身后人群的议论声中,我被妈半搂着走进了屋里。
屋子的厨房里也有几个村里的大婶在丁丁当当的做着菜,几个人家长里短的唠个没完,屋子里显得闹哄哄的。
东堂屋里炕上坐着好几个远道来的亲戚,有几个辈分大的,我得叫舅爷,年岁最大的就属三舅爷。
现在东北这边,家族族群的概念虽然已经不那么重了,但还是很讲究尊敬老人的,特别是辈份大的。
我主动和三舅爷打了招呼,又向其他长辈问了好。脸上虽然不乐呵,但总算没缺了礼数。
我进屋的时候,这些长辈看我的眼神明显含着什么内容,但我却读不懂,好像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在我问好的时候,不知是谁已经把屋子里的外姓人全都请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三舅爷、几个长辈,还有妈和我。
所有的人都看向三舅爷,三舅爷取下嘴里叨着的铜烟袋,在炕沿上敲了敲,眼睛盯着磕出来的烟沫子:
“小锋啊,听说你在电话里和你妈讲……”
'三舅爷终于磕好了烟袋,抬起了头,眼睛看向我,接着说道:“你和你妈讲,你爹没死?”
我盯着三舅爷的脸,他很清瘦,颧骨高高隆起,一双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看着我,我迎上他的目光:
“我爹是没死!”
第100章 家里带来的悲伤(二)()
我话说完,观察着屋子里这些人的反应:妈的脸上全是忧色,大概应该是在担心我,三舅爷和其他的长辈相互之间看了一眼,脸上全是凝重。
没有人发问,也没有人说话,屋子里一下子静了,只有那在空气中飘荡的土旱烟燃尽后化作的烟圈相互纠缠,似乎在无声的窃窃丝语。
“我爹真的没死,这一点我敢肯定!”
我见没人吭声,就又补了一句,就这样的保持沉默,事情不会有一点进展的。
我补的这句产生了效果,三舅爷紧接着问我:
“你肯定你爹没死,那你最近见过他?”
我有些黯然:“没有!”
“没有?没有,你凭什么还说他还活着!”
“我爹还活着,他只是被人掳走了而已”
“掳走了?谁掳走的保成,为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这些我还在查,早晚会查清楚的!”
屋子里又一次静了下来,那些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有一个我应该叫作表叔的人,看着三舅爷开口说道:
“三舅,我看不用问什么了,这孩子八成就是撞邪了,找个大神看一下吧!说不准是保成哥不放心,回来看看也说不定!”
家乡这边凡是认为中邪或者是屋子里有了不干净的东西,要么找个跳大神的来,要么找那些顶仙的来看。
我听这个表叔这么说,心里的火压不住了:“你才撞邪了呢!”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没礼貌!”妈上来数落了我一句:“再说……你爹,你爹是真的不在了,你这些长辈听说了你的事,都担心你,这才问你,你怎么不知好赖呢!”
“妈!我有证据证明我爹还活着!”
我边说边急忙从包里往外掏那个军用水壶,所有的人都看着我的动作,妈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由于急切,反倒手忙脚乱,我好半天才将水壶掏出来,替了过去。
妈接了水壶,翻转的看了几遍,最后用手停留在那个数字“7”上,眼里滚下来两泪水:是他的,是保成的水壶!
我心里有了一点和他们继续争论的底气,原本怕妈认不出来,或者明明能认出来,也不承认,现在她承认就好。
“咦?这个水壶不是给保成陪葬了吗?”一个长辈吃惊地说道。
“是啊!三叔,这不是当初咱们埋保成时,一起扔进棺材里给保成陪葬了吗,怎么会在这孩子手里!”
“小锋啊!妈是亲眼看见这个水壶给你爹陪葬的,你怎么……能去挖坟啊!”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所有人看着我的目光里全是指责,挖人坟墓向来是不敬的表现,何况还是自己老子的。
我气得脑子嗡嗡的,只觉一口气赌在胸膛,我现在终于明白王哲面对自己母亲和一帮子亲戚时的感受了。
悲愤!
面对这样一群被收买了的人,面对这样一群不顾亲情的人,面对这样一群肆意编造谎言,扭曲事实的人,只有悲愤。
这个水壶明明就是我亲手从王哲家老宅里寻到的,却成了他们下葬我父亲时的陪葬品,而诬陷我的人中,竟然还有我妈--这世上我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我忽然想起诸葛长天对我说的话:不要轻易相信人,谁都别信!
我竟然想到要和这样的一群人去争辩事情的真相,我真傻!
哈……哈哈……哈……哈哈……
我气极而笑,大笑声里全是悲凉,我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