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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棚内,大春正自己喝着,韩家的那三个兄弟跪在棺材前,身体还打着颤,看那样子随时都可能倒下。
“跪直了,你妈要是再醒过来我可不管!”大春往嘴里丢了一粒花生米,没好气的对那三兄弟喊了一嗓子。
手机在这个时候又震动了一下,还是刘菲发过来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要看着你坠入地狱。
我咬得牙根疼,我想不明白,刘菲怎么什么都知道。
“怎么,你媳妇给你来信息了?”大春又往嘴里丢了一里花生米,调侃道。
“来个屁!”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坐下来喝了一杯酒,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也只有说给大春合适。
我要是和我那些同学说我这段的经历,他们非得说我是傻逼不可,都不会相信。
我想了想,小声的将刘菲自杀到这段时间的经历说给了大春听,想让他帮我分析分析,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咒的事情我也提了一嘴,按照姥姥的说法,大春不是坐地户,也是后来迁来的,死谁也轮不到他。
不过现在事情有些不一定了,血咒提前爆发,从今天的状况来看,我俩谁都跑不了,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大春听了脸色一变,偷瞄了一眼韩家三兄弟,就变得满不在乎了,说没事,真有那一天了,别人不敢保证,我们哥俩肯定没事。
我知道他话有所保留,毕竟屋里还跪着三个,而且血咒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没和他细说。
“你那个前女友怎么说来着,nozuonodie,就是这个意思!”大春喝了一口酒,评价起来。
“你那个鬼媳妇,现在还摸不透情况,好像是对你没啥歹意,但是你要记住,人鬼殊途,啪啪两次还看不出来什么,要是次数多了,你肯定死翘翘!”
大春越说声音越小,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有把我的手机要过去,看了看刘菲发过来的信息,然后便沉默了下来,脚在下面悄悄踢了我一下,手沾着酒在桌子上写下了五个字:姥姥有问题。
我点了点头,姥姥肯定有问题,刘菲第一次发信息的内容全都是我和姥姥在小屋里面的对话。
以姥姥那个堂口的实力,要是刘菲潜了进来,不可能不知道,这明显不正常。
“明天回去详谈!”
话说到这,我们俩都明白了,我张了张嘴,对了一下口型。
“喝酒,喝酒!”
大春咧嘴一笑,大脸盘整个打开,看的我一愣。
这次没多喝,明天一早老韩太太要下葬,还要大春张罗,一人喝了一瓶啤酒就散了。
守到四点天擦亮,老韩家的亲戚也来的差不多了,关系还不错的村民也来了不少,帮着张罗着。
按理说老韩太太应该葬入韩家祖坟的,不过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属于横死,在加上小河沟坟地那档子事,大春给选的是另一块坟地,就在村西头那片小树林里。
这次很顺利,起棺入土什么的都没发生意外,人入土埋好的时候还不到五点。
刚要往回走,就发生了意外,下雾了。
大雾来的很突然,周围两米之内看不到一个人,那些村民倒没觉得啥,这块的路他们都熟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离开这里十多年,我早都忘了路,没走出几米我就迷了路,我喊了几声大春,连个回应的都没有。
我有些慌,意识到有些不妙,一双冰凉的小手却在这个时候塞入了我的手里,一句软糯的话也在我的耳边响起,“老公,我来了!”
第十五章 又见老张()
如果蔡若涵不是鬼,就这一声老公我能酥半天,现在我只感觉头皮发麻。
“小心姥姥!”她握着我的手一紧,声音突然变得急切起来。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咳嗽声从雾气中传了过来,然后是一个拖长的音调,“来晚了啊!”
我的手一轻,蔡若涵冰凉的小手抽离,周围的雾气也开始消散,姥姥颠着小脚的身影越来越近。
小妹儿搀着姥姥,狐疑的看着我,到了近前,哀求道:“哥,别折腾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顺着原路向回走,身后姥姥哑着嗓子说道:“小妹儿啊,有些事情强求不得,不得姻缘,那就得阴缘吧!”
“姥姥?”小妹儿的声音猛地拔高,随即又压低,似乎在和姥姥争论着什么。
我没在意,以为姥姥又在故弄玄虚,什么姻缘、阴缘的,我根本没往心里面去。
回到村里的时候,大春等了我一会了,要我和他上县里跑跑关系,老韩太太没火化就埋了,这事传出去不好。
我有些意外,大春还有这关系,大春嘿嘿一笑,说县里民政局有人,去打声招呼,吃顿饭。
我把蔡若涵刚刚来了,还和我说的话告诉了大春,大春想了半天,最后只是憋出来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有些发愁,现在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脑子乱糟糟的。
“走吧,和我去县里逛逛,别想那么多,先放松一下心情!”大春又劝道。
我叹了一口气,出去逛逛也不错,而且大白天的,无论是我的鬼媳妇蔡若涵,还是姥姥,谁也搞不了我。
龙水村离县里比较远,坐车要将近一个小时,到了县里刚好九点,大春说不着急,他先打一个电话,逛两圈等到中午再说。
我说行,他到一边打电话,我则是四处打量着,好几年没回来了,县里变化挺大,又繁华了不少。
只扫了两眼,我就愣住了,一辆熟悉的面包车从我前面的路口驶过,驾驶位置上坐着的是老张,他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县里。
我想都没想,拦了一辆车就跟了上去。
老张把车停在了我们县东二道街的街尾,拎着一个黑色袋子下了车。
我也下了车,小心的跟了上去,这条街是我们县的殡葬一条街,街道两侧都是卖殡葬用品的。
老张走进了一家不大的小店,我在外面守了二十分钟,也没见他出来,倒是守来了大春的电话。
我说在东二道街发现了老张,让大春先忙,没用上三分钟,大春就找过来了。
“犊子,敢坑我兄弟,今天就让他好看!”
一见面,大春便骂上了,眼里还有一股子兴奋劲。
我们俩又在外面守了半个小时,老张才拎着装的满满的袋子从店里出来,上车之后直接启动。
我和大春拦了辆车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跟了半个小时,我心里冒出来一个不好的念头,这个老犊子的目的地很可能是龙水村,他去那里干什么。
“这个犊子不会是去我们村吧?”大春也发现了一丝不对,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没吭声,只是在后面死死的盯着。
又开了十分钟,已经不用跟了,前面就我们龙水村一个村,而且继续跟下去,也太明显了,很容易被发现。
让司机在前面的路口拐弯,我和大春面面相觑,老张来龙水村干嘛?
“别想那么多,和我去一趟县里,哥们帮你查查他!”大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也不差这么一会了,老张到了村里,跑不了他。
到了县里,大春确实没吹牛逼,他在殡葬这一行确实有人脉,用他的话说,别看他才回来两年,那也是有这本事的,解决过几件邪事,名声在外。
只要他说一句话,多了不敢说,三个村都用一个店里的殡葬用品还是可以的。
大春还说,老张去的那个别看门面小,卖的都是真东西。
我有些好奇,香烛纸钱怎么造假,这个还能分出来?
大春告诉我,按照道家的理论,人有天地人三魂,人死后,天魂升天,地魂入地,消散在天地之间,我们所谓的鬼魂就是人魂。
由于大部分人都是自然死亡,过了头七,鬼魂也会消散,或者是进入所谓的地府,根本就不会存留于我们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我们烧的香烛纸钱,都白烧了,魂都不在了,上哪收去。
所以就有了造假一说,反正都收不到,造假也没事,就算是出了意外,因为怨念深重或者横死之类的有魂魄不散,那也没事,找上的也只会是给他们烧钱的家人。
按照大春的说法,殡葬用品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卖的东西都是假的,这个假也不是有意造假,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卖的是假的。
卖殡葬用品,也是要有准入资格的,只不过这个资格不是由人定的,而是由鬼定的,这个准入资格传了几千年,到了现代,有那个资格的已经不多了。
古时候将人的地位和职业分为九流,有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之说,而下九流中的巫负责沟通鬼神,他们就是有资格的那群人,只有他们制作出来的东西才真正能被鬼神接收到。
在我们县,卖殡葬用品的店铺,只有老张去的那个小店卖的才是真的。
解释完这些,大春又嘱咐我别莽撞,进去之后也别瞎问,问了人家也不会说,一会看他的。
我点了点头,大春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瞎说。
“净安啊!”
一进店,店主就热情的将大春往里面让,又是敬烟,又是倒水的,这让我有些意外,大春的面子很足啊。
不过这个店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有一种压抑感,就好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我扫了一眼店,和别的殡葬用品店没什么不同,四周摆的都是花圈纸钱,还有一些扎纸人什么的。
大春和那个五十多岁的秃顶店主寒暄,我走到一摞纸钱前,随意拿起一沓,大春说这个是真的,我还真想看看这个和别的有什么不同。
我看了一眼,没什么不同,除了第一张上面的右上角有一个印章的印记,其他的没有什么不同。
那个印记有些特殊,那好像是一个篆字,可惜我也看不懂那到底是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