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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显然,这样的一个大坑是用来埋人的,而不是已经埋了人的。
所以,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应该都看得到这个坑里除了坑,什么都没有。
楚修翳一声不响地看着那个大坑,眸色平静,但这平静,却更令人感到来自死神的绝望的恐怖的气息。
“人呢?”
站在楚修翳身边那个叫云郯的黑衣人已然感觉到来自楚修翳身上的冰冷至极的寒意,他上前两步,拿过火把朝那大坑里照了照,确认什么都没有,又看向老李问了同一个问题。
老李平静道:“我们那天走的时候并没有将他彻底埋了。”
王全已是冷汗涔涔,他抬手指着老李颤声道:“你,你······”
老李又道:“因为我们在埋他的时候,出现了一匹狼。”
剩下的话不用再多说,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在一匹饿狼出现的时候,会不顾自己的性命,而去保全一个死人的尸骨。
因为一个死人纵使不被一头饿狼吞得骨头都不剩,也会在地里被虫蚁啃噬,最终腐烂,化为尘土。
这样说起,一个死人其实还不如被饿狼吃了,这样起码能让一匹狼饱腹。
王全已经颤抖地话都说不出了,因为害怕。
他在心里咒骂老李这个笨蛋多嘴,因为他笃定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知道自己的朋友被狼啃得骨头都不剩的时候,还能放过那些害死他的人。
他本来以为他也许还能侥幸活下去,但现在,他确定他没有活路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双腿开始不停地打摆子。
不得不承认,王全不单单是个混蛋,还是一个极为聪明的混蛋。
但那个老李面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并非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而是他的确对死亡这件事情没有丝毫的畏惧。
但他有些遗憾,遗憾自己还没亲眼看到大闺女嫁出去。
楚修翳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接着他突然笑出声来,这笑声还很是爽朗。
此时此刻,这笑显得极不合时宜。
但却并没有人觉得奇怪,站在他周围的人也并未因为这爽朗的笑声放松一口气,反而站的更加笔直,也更加安静。
他们知道这笑意味着什么。
如果一个人愤怒到笑出来,并且这个人还是一个无所畏惧的高手的时候,那么你就得知道,很快就有人脑袋要搬家。
很快,是多快呢?
楚修翳的笑声刚落音,还没有人看到他的剑,就有两颗头颅从两个人的脖子上径直飞出去,滚落到那个坑里去了。
因为这剑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头颅飞出去之后,才有鲜血从脖颈的砍断处喷溅出来,那两个没有头颅的身体这才缓缓栽倒在坑里去。
王全和老李甚至还没有意识到死亡的到来,自己的脑袋就已经与身体分离,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但楚修翳若仔细些看,就能看到老李未阖的眼睛里还带着惋惜之色。
没人知道,他是在为楚修翳的无悯剑惋惜。
因为他们的血,脏了这柄好剑。
但老李也永远没机会知道,楚修翳本是不屑用无悯剑杀他们的,然而,无悯剑是玉展颜送给他的,他必要用玉展颜送给他的剑为夜锦衣报仇,才不算辜负了这剑。
空气又安静下来了,只是这夜色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的味道,还有楚修翳周身掩藏不住的阴鸷气息。
云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只是瞥了那两个人的头颅一眼,只这一眼他扫到了一旁的铁锹和锄头。
突然,他的脑子里闪出了一个猜想,紧接着他又拿起火把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这大坑的周围。
过了一小会儿,他猛地抬头看着楚修翳,道:“门主。”
楚修翳略有些颓然地抬头,目光凄然地看着他。
云郯目光炯炯道:“夜公子的脸上有张玄铁面具。”
夜锦衣的左脸上戴着一张玄铁面具,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浪费口舌的事情。
但当一个人为了一件不值得浪费口舌的事情开口时,那么证明这件事情,不只值得浪费口舌,还值得浪费脑子。
楚修翳的眸光先是一滞,只是片刻,他也扫了一眼他们周围的土地,紧接着他本是无神的眼睛顿时又闪烁起来。
夜锦衣的脸上戴张面具,这不是稀奇的事情。
稀奇的是,会有一匹狼不仅将一个人吃的骨头都不剩,衣服吃的也不剩,还将一副精绝的玄铁面具也给吞入腹中。
世上绝不会有如此稀奇之事,除非,那匹狼是饕餮附体。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猜想,夜锦衣的尸身其实并没有被狼吃了,而是被人带走了。
世上也绝没有哪个人在看到一具尸体的时候放着挖好的坑不用,而是将那尸体带走。
除非,那个被认为已经是死人的人,并没有死。
楚修翳的眼睛,又忽地泛出光彩来。
楚修翳突然看到地上散落的几株土茯苓,那茯苓是被连根拔起的,似乎是几天前就被扔在这里的,上面的浆果和须根已然干裂。
很明显,这周围并没有土茯苓生长,挖这个坑的人也不会有闲心将这些土茯苓从土里连根拔起扔在一旁。
土茯苓,是一种药材。
这个季节能找到的草药虽少,但还是会有药农上山采草药,民生多艰,可见一斑。
楚修翳对这些本不感兴趣,但如今他竟然庆幸民生的多艰了,他不在别人的生活艰难,他只在乎夜锦衣的死活。
如今,有很大的可能性,夜锦衣是被上山采药的药农救走了。
楚修翳半蹲在地上,抬手将那几株干枯的土茯苓放在掌心,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找周围采药的人家。”
“是。”
第七十八章 姐姐?()
天已大亮了,却没有太阳,因为这是冬天,冬天是很少见到太阳的。
即使有,也很难驱散人们身上的寒冷。
小草披了件小棉袄就出来了,她还未跨出房门的时候,就听到院里劈柴的声音和鸭子嘎嘎嘎的声音。
她走出房门后,便看到烟囱已经冒出了烟,因为她爷爷早在她起床就已经把米汤煮上了。
在厨房外面正在劈柴的人就是她的爷爷。
小草的爷爷已经很老了,满脸满手的皱纹,腰也有些驮了,但看起来身子还很硬朗。
他将斧头挥起,又重重地落下,大木桩上的柴火就被劈成了两半。
他听见小草出来,就抬头吆喝道:“小草,去厨房把窝头热上。”
说罢,他就在手心啐口唾沫使劲搓了搓,又挥起斧头来。
“咔嚓。”
又一根木头被劈成两半。
“哎。”小草边应着,边把棉袄穿好,又熟练地把自己的头发编成一条辫子,又用一条红色的破旧的细绳在发尾处扎好。
小草洗了手,便揭开锅盖,将箅子架在锅上,又从木柜里拿出几个干硬的窝头放在箅子上,最后又将锅盖盖回去。
这一切做完之后,小草就打了一盆热水端进了里屋。
里屋是小草住的地方,屋里只放了一张竹床,一个几张板凳搭的简陋的床,还有一张破旧的布满刻痕的木桌,那木桌上还摆着几篮子草药。
他爷爷并不住在这里,厨房旁边有一间柴房,柴房里堆满了柴火和他们爷孙俩采的草药,还放了一张床。
夜里,他爷爷就住在柴房里照看那些草药,还有他们养的鸭子。
但,小草还是住在那张板凳搭的床上。
只因为,此时此刻有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躺在房间的那张竹床上。
竹床的旁边还卧着一只毛发发亮的狼,但是小草一直以为它是只狗,唤它小黑,还因为它不会汪汪叫而疑惑了很多年。
小草将热水端在竹床旁边,将里面的热毛巾捞出来拧干,仔仔细细地给床上的那个人擦拭脸颊,擦完脸后,小草还不忘将那人的手也擦得干干净净。
擦罢,小草下意识地搭上那人的手腕,避开这人手腕处的割痕,小心地探那人的脉搏。
这个人的脉搏很微弱很微弱,微弱地像是像大海里投了一块石子一样几乎无法被人感知到。
但若非是这投入无垠大海的小小石块发出的动静,单凭这人如死人一般寒冷的温度和感觉不到的鼻息,小草和她爷爷早就已经把这人埋了。
小草坐在床边,扫了一眼床边放的一样东西,又看看床上的人的苍白面容,歪着头在思考着什么。
床边放的是一张面具,一张左脸戴的面具,一张漆黑的玄铁面具,一张泛着森冷气息的面具。
可是床上躺着的这个人面容却是清秀柔和的,而且是很好看的,这是此时这人脸上的苍白所掩饰不了的。
这人的头发浓密乌黑,披散在枕头上,犹如一片黑色的锦缎。
小草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她的脸并不是那种清秀温柔的,而是那种朴实健康的,她的面颊上还有两坨潮红,看起来跟高原红一样,但却让她看起来更有活力。
小草不明白,床上这个人长得这样好看,为什么要戴着一张恐怖狰狞的黑色面具。
她伏在床前,看着那人的面容,轻声道:“姐姐,你快些醒吧。”
然而,没人回应她,因为那人的眼睛还是紧阖,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是的,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女子。
小草和她爷爷刚将她带回来的时候一直以为她是个男人,但是当小草想要帮她擦身子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的胸口裹着厚厚的几层纱布。
一个男人是不会在胸口裹上纱布的,会这么做的只有女子,而且是女扮男装的女子。
小草很好奇,在这个姑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要扮成男人的模样,又为什么会被人埋在荒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