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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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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面儿的身份,”唐景崧说道,“只是‘天朝上臣’,不是‘天朝上使’,觐见嗣德王,自然是不好提贡使的事情的;不过,私下底,和阮朝大臣往来唱和的时候,却是提到过的。嗯,譬如潘清简——”

    顿了一顿,“我是这么说的:我晓得,贵国世祖曾经说过:‘如清使部须有文学言语者,方可充选’——派往大清的贡使,皆为贵国第一等文学人才!梁翁为越南士林宗镜,如果贡使不绝,梁翁必充任‘如清正使’,如是,晚生早就在北京向梁翁请益了——用不着等到今天啦!”

    所谓“世祖”,便是阮朝的第二任国王明命王,他的庙号是“世祖”,谥号是“高”,越南人自己称其“世祖高皇帝”。唐景崧当然不能称他“皇帝”,但是,也不好当着越南朝臣的面儿,叫他“明命王”,于是,去谥号、留庙号,称“贵国世祖”。

    潘清简号“梁溪”,所以,唐景崧称他“梁翁”。

    听众们脸上都露出了微笑,文祥说道:“维卿,好口才!这位潘梁翁怎么说呢?”

    “潘清简很尴尬——他是晓得我何所指的,”唐景崧说道,“憋了一小会儿,才说,‘唉,这个,贡使断绝迄今,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前些年,天朝洪杨作乱,道路阻绝,这个,贡使无法成行啊……’”

    “我装作很讶异的样子,说道,‘洪杨的乱子,早就敉平了,这都好几年了!难道,贵国一直没有收到消息?’”

    “他更加尴尬了,连忙说道,‘收到了,收到了!’”

    “顿了一顿,苦笑说道,‘维卿,你就别挤兑我了——越南目下,内忧外患,焦头烂额,糟心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别的事情,一时之间,确实有照应不到的地方。’”

    “我笑了笑,说,‘我来越南,只是替刘默公办理私务的,国家大事,本不该随便置喙,不过嘛——’”

    “说到这儿,我故意停了下来,潘清简赶紧说道,‘维卿,请教!出于你口,入于我耳,朋友之间,随意闲谈,没有什么关系,没有什么关系!’”

    “我说,‘晚生愚见,正因为越南目下内忧外患,有些该办的事情,才不能不办啊!’”

    “潘清简默然半响,说道,‘维卿,你说得对!得空儿了,我得向圣上奏明此事!’”

    “那个时候,他使法回国未久,一门心思的,师事法人,变革图强,贡使的事情,是否真的向嗣德王奏明了,我也不晓得。”

    “不久之后,就发生了丁导之乱,越南上下,更加是乱成了一锅粥,‘如清使’的事情,是更加顾不上了。”

    “维卿,”曹毓瑛说道,“以你之见,潘清简的辩解,信不信得过呢?”

    “道路阻隔,内忧外患,”唐景崧说道,“倒都是真的,可是,因为这些,就不能派‘如清使’了,可不尽然!”

    “‘道路阻隔’,只能是陆路。之前的‘如清使’,是由镇南关入中国,途经广西、湖南、湖北、河南、直隶,最后抵达京师。这条路线,洪杨作乱之时,确实‘道路阻隔’,可是,洪杨乱平,已经四年有多了,‘二年一贡,四年一遣使,两贡并进’——四年了,至少该派过一次岁贡使了!”

    “莫说治平已久,就是洪杨作乱期间,陆路虽然阻隔,可是,如果有心,可以走海路呀!沿海港口,绝大多数,都在朝廷手里,中途停泊补给,没有任何问题呀!”

    “嗯!确乎如此!”曹毓瑛点了点头,“潘清简的辩辞,没有什么力量!”

    “越南虽奉中国为天朝上国,”唐景崧说道,“自居藩服之位,可是——”

    说到这儿,微微犹豫了一下,“我感觉,越人内心深处,对咱们……其实是颇具戒备的。”

    这个话就有意思了。

    “这个‘自居藩服’嘛”,关卓凡微笑说道,“也是当着中国的面儿,掉过头去,关起门来,人家可是当自己和中国平起平坐呢!别的不说,越南的国王,可是自称‘皇帝’的,年号、庙号、谥号,一样不少!维卿方才提到的那位‘贵国世祖’,不就是‘世祖高皇帝’吗?如此‘藩服’……嘿嘿!”

    “王爷睿见!”曹毓瑛说道,“朝鲜也是中国‘藩服’,可是,朝鲜的国王,只称‘大王’,何敢自称‘皇帝’?同为‘藩服’,这么一比,就比出状况来了!”

    “对!”许庚身说道,“还有,不像越南,朝鲜可没有自己的年号!前之高丽、今之朝鲜,一直在用着中国的年号!”

    “嗯!”郭嵩焘说道,“这才叫真正叫奉中国为正朔呢!”

    “除此之外,”钱鼎铭说道,“据我说知,阮朝内部,对和中国的关系,从不称‘事大’或者‘朝贡’,而称‘邦交’。”

    “维卿,”关卓凡问道,“是这样吗?”

    “回王爷,”唐景崧说道,“定公说的不错,确实如此。”

    “其实,”钱鼎铭说道,“单看‘如清使’三字,就能够看出问题来了!方才维卿说了,越南派到法国的使者,称‘如西使’——‘如清使’、‘如西使’,‘清’、‘西’,在越南人的眼中,其实是一样的!”

    “嗯!”文祥亦微微点头,“诛心之论!诛心之论!”

    一时间,颇有点儿“鼓破万人捶”的架势了,唐景崧信心大增,说道:“我在越南,听到过这么一句谶语,流传甚广,叫做‘南国山河南帝居,截然定分在天书’。”

    微微一顿,“这句谶语,流传甚广,上自宗亲,下至黎庶,都爱挂在嘴边,个中含义,颇耐寻味。”

    文祥眼中波光闪动,“此乃宋、李相争之时,熙宁之役、富良江之战,李朝太尉李常杰麾下军士,于张将军祠听到的所谓‘天语’!”

    文祥说的“宋”,指中国的北宋,“李”,指越南的李朝,彼时,李朝国势强盛,以宋朝正在变法,国内动荡,有机可乘,乃大举北犯。宋、李双方决战于富良江,李军大败,连太子都战死了。时为宋熙宁九年,史称“熙宁之役”。

    “‘天语’云云,”文祥继续说道,“自然是李常杰造出来鼓舞军心的,没想到,时至今日,有人不以鼓舞军心为满足,竟然想着……‘一语成谶’了!”

    “‘一语成谶’——”关卓凡哈哈一笑,“博川,你这句话,有味道!”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王爷睿见!王爷睿见!() 
“考诸于史,”关卓凡说道,“咱们这个‘藩服’,就没有几天正经‘服’的日子,但凡中国衰乱,有一隙可乘,必趁势而起,脱幅而去;若自认兵强马壮,还会掉过头来,北犯咱们这个‘宗主’。”

    顿了一顿,“一千几百年下来,兵连祸结,中国却始终打不服他,他的地盘,倒是愈打愈大,终于有了今天的三圻的局面。嗯,咱们来掰掰手指头——”

    “汉末,占婆人区连杀日南郡象林县令,建林邑国,直至隋朝,方为炀帝所灭;隋末中国大乱,林邑国旋即复国。”

    “五代十国,中国四分五裂,吴权败南汉于白藤江,称吴王,建立吴朝,是为越南脱幅中国之始。”

    “继之而起的丁朝,面儿上,和中国的关系,倒还过得去。不过,也就是自丁朝开始,越南有了自己的国号,且对内自称皇帝;同时,宋太祖封丁主为交趾郡王——这就等于承认,越南为中国‘属国’,而非‘属土’了。”

    “黎桓篡丁朝代之,是为前黎朝,这个前黎朝,可就和中国大打出手了。”

    “宋太宗想着‘兴灭继絶’,然而,却小看了这个黎桓,宋军轻敌,中了人家的诱敌深入之计,大败而归,连主帅侯仁宝都被杀死了。”

    “不久之后,李公蕴又篡前黎朝代之,是为李朝——和黎桓篡丁朝的过程,几乎如出一辙。”

    “李朝的国势,愈来愈强,终于按捺不住以蛇吞象的野心,大举北犯,这才有博川方才说的熙宁之役。这一回,胜负易位,越南算是暂时老实了。”

    “陈朝继李朝而起,中国呢,元灭了宋,兵锋南指,中、越两家,再次兵戎相见。蒙古人无敌于天下,却三战三败,始终奈何陈朝不得。”

    “明永乐年间,陈朝内乱,外戚篡位,成祖应陈朝遗臣之请,派兵进入越南,灭掉了篡位的胡氏。可是,这一回,中国没有‘兴灭继絶’,而是在越南设郡县,置交趾承宣布政使司,时隔数百年之后,再次把越南变成了‘属土’。”

    “可是,成祖崩后不过数年,黎利即发动民变,逐明军出越南,是为后黎朝。”

    一口气说了下来,轩亲王对越南史实,熟稔至此,在座之人,都不由十分佩服。

    “再往后,”关卓凡继续说道,“就和目下的局面,大致接的上头儿了——南阮北郑,二分后黎,期间,西山兴起,灭阮郑,灭后黎,然后——”

    顿了一顿,微微一笑,“再和咱们打了起来。”

    这一段史实,在座之人,都非常熟悉:后黎求告******,高宗以“兴灭继绝”之义,派两广总督孙士毅带兵护送黎氏复国。未曾想,孙士毅几乎完全重蹈了侯仁宝的覆辙:轻敌冒进,先胜后败,狼狈逃回中国。

    孙士毅的运气,比侯仁宝要好,既未阵亡,逃回之后,高宗也没有要他的脑袋,不过,经此一役,君臣上下,都晓得,“兴灭继绝”神马的,是没有可能的了,只好捏着鼻子,承认了西山取代后黎的事实,册封西山阮惠为安南国王。

    “这是越南和中国打的最后一仗,”关卓凡说道,“不过,也幸好阮惠死得早,不然,说不定还要再打一仗呢。”

    “王爷说的极是!”文祥说道,“这个阮惠,曾向接替孙士毅出任两广总督的福康安递交文书,说要什么‘申明故疆’,为福康安断然回绝——哼,‘申明故疆’,那不是公然觊觎两广之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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