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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也是。”
唐家驹转而去问唐忠：“怎么样了？”
唐忠说：“还跟着呢，不过再过一会儿，他们就出了护卫的观察圈了，那时候咱们就要近距离观察了。”
“明白了，”唐家驹点了点头，“近些就近些，别让他们发现就行。”
唐忠又道：“小礼他们也已经准备停当，在后面跟上我们了。”
“好。”唐家驹点了点头。
过了半个多小时，护卫传来了消息，粤迪已经开出了遽宁，而紫明堂护卫的观察圈，也只覆盖了遽宁一地而已，再往别地，就没有任何护卫或是哨探了。
于是唐忠把车速提了上去，按照护卫的指点的路线行驶，众人很快看到了那辆粤迪，正在匀速行驶。
“务必谨慎。”唐家驹沉声道，这种时候必须小心，毕竟这可能是找到自家女儿的唯一机会，万一被发现或是跟丢了，可就再也没机会了。唐书彦身不由己，这回失利他也很难找到别的机会。
于是，唐忠加了一万分的小心，为此还刻意远离了唐书彦乘坐的粤迪，仅仅保持着它在视线中的距离。
这么跟踪比较冒险，因为那边一脚油门就可能把众人甩丢。
不过那是在建立在被发现的前提下，现在粤迪一直在匀速行驶，不用担心会跟丢。
唐忠开车远远地跟着，忽然冒出一句：“他们不是往咸都开的。”
谢钦等人初来乍到的，不熟悉这里的情况，唐忠却是轻车熟路，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唐家驹道：“这是往咨旧去的。”
唐忠扫了一眼，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咨旧？”谢钦问道。
唐家驹回答说：“咨旧，玄杖堂的据点就在咨旧。”
“若若居然被囚禁在玄杖堂的地盘？”谢钦惊讶地问道。
“不，”唐家驹摇了摇头，“咨旧不是玄杖堂的地盘。”
“诶？不是么？”谢钦更惊讶了。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谢钦，”唐家驹说道，“就算是强盛如九毒堂，也不能说，咸都是它的地盘，何况我们这些已经多年不问江湖事的，玄杖堂的据点在咨旧，而我们紫明堂的据点在遽宁，这是字面上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们的势力已经控制了当地，把当地变成了我们的地盘。”
“咦，不是么？”谢钦更惊讶了，“可是堂主，你的护卫不是盯着遽宁周边么？”
“那是观察圈，”唐家驹笑道，“那个仅仅起到预警的作用，能让我们提前应对，不至于猝不及防就是了，当然了，如果真出现什么某个帮派大举杀了过来，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卷铺盖逃命而已——而观察圈的存在，也能让我们更早，更快地卷好铺盖。”
“这，这就跑了？”谢钦一脸懵逼，心想这也太“识时务”了吧。
“不跑难道留下来应战么？”唐家驹说，“没有胜算的，我不是说了么，我们已经多年不问江湖事，说直白点就是已经衰落了，不比从前了，大规模的打打杀杀真的是没心也没力了。”
唉，谢钦暗叹一声，心想，这可真是英雄气短啊。
他又问道：“您刚才说，咸都不是九毒堂的地盘？”
“当然了。”唐家驹点了点头，“自从建国以来，就没有哪个大门派能独霸一座大城市，别说其他江湖门派了，首先乌衣社就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因为那等同于纵容一个帮派坐大，这是绝对不行的。”
“嗯，也是，”谢钦点了点头，“要是让帮派坐大，他们难免会产生什么自满的情绪，从而控制不住搞出什么大事件来。”
“这是一方面，”唐家驹道，“另一方面，是这个先例绝对不能开，如果一个帮派能坐实了一座城市，那么，其他帮派势必会眼红，自然争相效仿，但大都市又从来都是各大帮派鱼龙混杂的地方，光是在这个效仿的过程中，就会引发无数的流血冲突，这就直接违背了乌衣社的约法三章，而且会造成极坏的社会影响。”
唐家驹这话虽然说得很官方，但却是事实，这可是文明昌盛的现代社会，如果真发生什么旧江湖势力搞大乱斗，还是多次搞大乱斗，光是想想都一股浓浓的魔幻现实主义味道。
啊……本身现代还存在江湖这一说，就已经足够魔幻现实主义了……谢钦心里暗暗感慨。
这可真是……微妙呀。
谢钦感慨了一会儿，问唐家驹：“所以，大都市都是多个帮派割据咯？”
“你说得没错，”唐家驹点了点头，“大都市就是这样，就比如咸都吧，九毒堂的影响范围……顶多也就一个市区吧。”
第四百四十二章（）
因为现代社会还存在江湖这种魔幻现实主义，谢钦很是感慨了一会儿（这时候再感慨委实有点晚了），然后问唐家驹道：“所以，大都市都是多个帮派割据咯？”
“你说得没错，”唐家驹点了点头，“大都市就是这样，就比如说咸都吧，九毒堂在咸都的影响范围……顶多也就一个市区，而其他的地方，有的市区被哥老会所割据，还有的是被别的大大小小的帮派控制，甚至一个市区有三四个帮派互相对峙的情况。”
“那九毒堂只控制了那么点地方？”谢钦问道。
“并不是，”唐家驹摇了摇头，“虽然九毒堂的总部是在咸都，但在别的地方也是很有势力的，阿忠应该跟你们说过九毒堂扩张的事情了吧，他的扩张，就是在咸都以外的地方，比如小城市，乡村之类的，乌衣社不那么敏感的地方，九毒堂是吞并了那些地方的帮派，不过，我感觉应该还是引起乌衣社的注意了……嗯，希望家骓还是能及时收手的好。”
“九毒堂主真的打算挫败哥老会独霸川地吗？”谢钦问道。
唐家驹看了谢钦一眼，反问道：“昨天对质的时候，他没跟你们说过？”
“他没说他的志向，”谢钦说，“他只是说现在没有跟哥老会开战的打算。”
唐家驹听了，点点头道：“跟我想的一样。”
“他到底有没有称霸川地的打算？”谢钦问道。
“按照这个发展趋势来看，有。”唐家驹回答。
“按照发展趋势……？”谢钦有些蒙圈，“堂主，刚才您打电话的时候，我以为你们关系还挺融洽，他没告诉过你么？”
唐家驹说：“融洽归融洽，那只是表面上的客气而已，四堂分立已久，因为以前有争夺堂主的经历——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当时那种忌惮还是留了下来，纵使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淡了，也没有消失，成了四堂之间的隔阂。我堂与玄杖堂一向交好，也没到亲如兄弟的地步……”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不过谢钦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虽然唐书彦是被迫的，但他直接参与了杀害紫明堂众多护卫的事件是事实，就算成功救出了若若，紫明堂和玄杖堂也无法回到以前那样融洽的关系了。
就算唐家驹不放在心上……也是没可能的，谢钦心下暗忖，他不追究，紫明堂的护卫们也会记得啊，死去的那些护卫有亲人，有朋友，他们都会记得这件事，而唐家驹，又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呢！他能做的，也就是不去追究罢了！
……现在想来，唐书彦帮大家救若若，然后大家再帮他救唐家骥，这整件事情，与其说是通力合作，不如说是一桩交易啊。
真的，打从唐书彦因为父亲被赤火堂绑架而卷入到阴谋中开始，紫明、玄杖两堂就注定要走向陌路。
……真是无妄之灾啊。
那边唐家骓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说实话，现在唐门四堂和堡内，彼此都是保持着一种表面融洽的客套关系。所以家骓对九毒堂未来的谋划，是不会告诉我们几个堂主中的任何一个的。就算是他的父亲，现任门主，他可能也不会说吧……哦，也有可能，他们双方都心知肚明。”
这心知肚明指的是什么呢？谢钦心想，可能指的就是打败哥老会，称霸川地吧。
唐家驹说：“照这样下去，九毒堂跟哥老会是终有一战的，就算现在哥老会内部还能压制住部下，但下面那些人已经嚷着要开战了，这种压制不会太长久的，早晚有一天，哥老会内部会压制不住，或者说，发生换届，主战派占据主流的话，一场战争就在所难免了。可以预见的是，这将会是一场川地几十年来规模空前的大火并。而在这场火并当中，不会有胜利者。”
“因为乌衣社会介入。”谢钦悠悠道。
唐家驹惊讶地看了谢钦一眼。
谢钦笑道：“这话之前我听忠兄说过。”
唐家驹道：“不错，乌衣社十有八九会在九毒堂和哥老会火并到两败俱伤的时候，突然袭击，把双方都干掉，一举根除川地动乱的根源。”
“根源？”
唐家驹道：“对，说句实在话，这些年来，川地动乱的根源就是家骓和他的九毒堂。”
“您这倒是……大实话。”谢钦只能这么说。
唐家驹道：“事实就是事实，本来各帮派在乌衣社的压制下都变得老实了，唯有家骓带着九毒堂到处兼并，这当然是动乱之源。”
“确实……”
谢钦现在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唐家骓就像一个搅屎棍似的四处捣乱。
“称霸川地，真的那么重要么……？”他自言自语道。
唐家驹道：“能垄断更多的资源吧。”
“资源……”谢钦念叨着。
唐家驹说：“谢钦你应该知道江湖的现状是什么样子吧？”
“差不多，”谢钦回答，“听大家讲过一些。”
唐家驹说：“你要是听过就知道，乌衣社的约法三章中‘不得从事非法勾当’这一条，就已经足以让一大堆帮派饿死了。”
“为何？”谢钦惊讶地说道，这种话他还从来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