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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岁,却有一副母仪尊长老辈的沉稳之态。
一众公子忙是起身接迎圣驾,纷纷迂于座前跪拜而下。自皇帝那处远处高台石阶望来,各公子身着的五彩锦袍仿若一朵朵灿莲于池中竞相盛放,映着日头,各放光华。
司马熠颇是欣然,广袖一挥,盘踞而坐,笑道:“今日来的全是自家人,无需多礼,全当孤是你等的好友!”
尔妃随着皇帝一道入座,亦是笑道:“前时那次赏字大会,不巧叫无趣歹人扫了兴致,陛下意犹未尽,总觉着心中遗憾,每每念叨何时可再与诸位公子相聚,今日应再无那无趣之人来搅乱了,诸位公子定要尽兴而归,方不负陛下多日期盼呢。”
尔妃说罢,司马熠便举觥酬了第一道酒,他不善言辞,那些场面话全托付给尔妃说,此刻便也只蹦出八个字:“切莫拘谨,不醉不归!”公子们自然也清楚皇帝秉性,笑着回礼饮尽,各自比平常更不羁放纵些,心中朗润之色溢于言表。
而这当中,却有扶瑄在心中稍稍叹息一声。
他将觥举得颇高,似对着日头收敛日光精华,又猛然仰首一饮而尽,论气魄仪态,当属一众公子间的标杆。可他这一套姿态虽摆着,眼瞳却是横扫四方偷觑着,搜索他今日对垒之人——桓皆。
可直至放下酒觥细细四扫,桓皆却并未在其中。
“咦,今日桓冼马怎未来?”张二公子已然先声夺人,道出了扶瑄的疑问。
尔妃放下酒觥道:“桓冼马今日突发些急事,与陛下请了假,稍稍晚些来。”
“桓冼马果真是有个性呢。”世家一派的公子笑讽道,“连陛下的寿宴也敢缺席迟到,天下之中,更无第二人胆敢如此目无尊卑了。”
“如此才是独一无二的桓冼马呢!”王侯一派的公子当即回道,“桓冼马素来直率磊落,不会那些阿谀奉承谄媚讨好之事,陛下从前也言说便是青睐桓冼马这般个性。陛下前言今日权当好友相交,好友迟来,秉直不羁,有何不可?”
众人自然听出两派相掐的火药气息,尔妃忙笑着将那话茬接过道:“瞧来这桓冼马果真是个风云人物,人还未来,已勾连起这陛下寿宴上话题无数了。”那“陛下寿宴”四个字说得和缓却清晰有力,其意自是提点诸位公子今日是皇帝欢畅尽兴的日子,主角自应是皇帝,绝不可将两派斗争将野火引烧了来。众公子赶紧收声吞咽不敢再言,一个个纷纷叫身旁侍奉着的婢女添酒换盏,和缓氛围。
而皇帝却是心思大条,毫不明了其中缘故,只当是这般“好友”颇爱今日宴饮之酒,便嚷声道:“诸位今日可真是会饮之人啊!今日这酒是尔妃亲手酿的醉春风,取了春日百花百果揉捻酿造淳炼而成,果香沁心,回味悠长。孤这尔妃呀,最是心灵手巧,诸位快尝尝!不够尽管命人添来!”
这话一出,底下自是赞叹声一片,连连夸这酒好,夸尔妃手巧,那溢美之词连尔妃听得也有些盛情羞怯,虽知是因皇帝才讨得这些赞美,但仍双颊微微泛起了红,连连谦道:“诸位若是喜爱,稍后便将这酿造秘方叫婢女写下与诸位公子捎带回府,叫府上的婢女们也可酿来为诸位公子尝。”
赵中官俯身请示了司马熠,旋即将袖一摆示意台上,戏人得令,摆好阵架,那正戏便要开始了。
随着两条火龙自左右开弓而出,锣鼓声铛铛打得震天响,间或有几名戏人拟着各色口技,排百鸟朝凤,天地游龙之势,一时间也分不清这是华林园中真雀鸟来报喜抑或是口学声响。又有几名皮肤黝黑身型魁梧的力是,四人抬出一条比方才那钢筋扁担更粗的“火流星”来。戏人向皇帝那方行了个中原礼数,便准备表演,台上两侧便又腾空而起两名身着彩羽的女子,长纱凌空飘于身后,如鸾翔遨游,惹得台下一片叫好。
扶瑄也便跟着一道惊叹,只左等右等,那桓皆始终不现身,也无任何动静,过了片刻,这才想起,维桢竟也未来。
维桢未来不愿见他,倒也情理之中,无需在意,可桓皆却是今日行事的关键。他来时因知此行有大事要办,故而牵连之人愈少愈好,也便不曾将青青带入皇宫内,如今只好倾身问一旁侍奉他酒的宫娥道:“劳烦姑娘可否替扶瑄打听一二桓冼马来了未?”
可当扶瑄近身凑前,那宫娥始料未及,瞬时便红面,本道是她们有一二时机贴身服侍扶瑄公子已是大喜大赏,各个婢女竞相要来服侍扶瑄,明争暗斗了许久才定下个中幸运翘楚,本只想近近望着扶瑄侧颜便心满意足,怎知扶瑄竟交代嘱托她办事。这婢女一时气血上涌,头脑嗡地一声便空了,战战兢兢险些将端持的酒壶摔了。
“好……好好……小婢这便去问问……”
扶瑄定定凝了她一眼,自然亦瞧出了那不同寻常的神色:“如若为难便罢了,姑娘在此候着便好,倘若稍后陛下问及,便说我去解手了。”
“好……好……”小宫娥点头如小鸡啄米似的,忽有如想起什么,大惊道,“方才……方才……有人来寻小婢,说将此物递与公子,公子一看便知……那人言说他在华林园小青阶那处候着扶瑄公子……可方才陛下来了,小婢一时慌张,便忘了告诉公子了……”
小宫娥赶紧颤颤着递上一团由白丝帕包裹着的物件,物件小巧而纤细,扶瑄赶紧翻开来瞧,竟是初梦髻上那支白珠翠羽步摇,还有颗颗细血珠凝在白珠之上,稍稍将那白丝帕染作淡粉色。
“那人何在?!”
小宫娥不料扶瑄竟如此动心魄,吓得不敢回话:“在……在小青阶那处……公子……”
一阵大火流星的熏热之风自台上以排山倒海之势拂面而来,撩动扶瑄束冠那丝宝蓝色缎带,他纤长的眼睫亦在热风中微微曳动,衬着底下一对晶眸钻目深邃漆黑如夜空。
“我去去便回。”
第一百六十八章 膝下黄金()
扶瑄身后那呼啸喧哗渐渐褪淡,隐约才听见了山野林茂之中的自然鸟鸣,可扶瑄奔走得急,无暇入耳这些呕哑嘲哳之音。
华林园扶瑄自小便随父亲来过多次,又道是母亲为南康公主,虽嫁于乌衣巷后少省娘家,可这皇亲国戚的眷属亲缘是割舍不断的,所以他幼时也便常来游乐,对华林园中九曲八弯的构造熟稔非常。
他寻了一条无阶小径抄捷径去至小青阶那处,绿林之中,那身枣红色漳缎蛛纹袍已在青苔蔓延处候着他。
“果真是你。”扶瑄缓下了步履,踏及青苔之上。
桓皆拂袖转身,笑道:“不亏是谢公子,近身美眷遭了难,竟可如此淡定。”
“你将初梦怎了?”扶瑄将那步摇紧紧攥于手心里,直直手臂不住地颤抖,簪处几乎扎进肉里。
“哈哈哈,谢扶瑄,今日也轮着你来求我了。”桓皆故意放慢语调,“我桓皆从来不做无畏之事,今日将你叫来,便是来谈个条件。”
扶瑄沉着面容,极是隐忍:“你说。”
“我倒是未曾想到啊,这楚孟其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想来也是,这天下所谓兄妹再相似,总也有些差别,如此这般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着实蹊跷呢。楚孟,初梦,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有话直说。”
“你也始料未及罢,你赏字大会时奋身来赛的书作,竟是出于你贴身婢女之手。”
扶瑄回以冷笑:“纵火害她一事,我终会与你算账的。”
桓皆哈哈大笑:“眼下,你先管好她性命再说罢。”
“你既已知初梦便是楚孟之事,初梦又已叫你掳走,那你今日来寻我,是想要我手上的字了?”
“谢公子果真是聪慧之人!不错,我便是要你锦盒内那字。今日你本想于皇帝寿宴上造势来戳穿我,可怎料我桓皆便是如此神通广大,我先发制人,反将一军,你我二人之间,孰高孰低,胜负已分了。”
扶瑄面沉如钟:“初梦的字我可以给你,但我如何相信初梦此刻是否安然?”
“我为何要向你证明初梦安然?如今这局面,是我桓皆说了算,你谢扶瑄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倘若你不信,下回我带来的可不只这染血的步摇了。”桓皆笑道,“那初梦姑娘的玉臂纤指,柔如葱白,想必你谢扶瑄从起也未少消受,倘若你如此喜爱,我下回便割下来带给你下酒。”
“你敢!”
扶瑄那声“你敢”说得顿挫铿锵,音量虽不大,但却摄魄惊魂,严肃潇煞,林中忽然刮来一道劲风,凛冽如秋风瑟瑟,卷着落叶如飞刀般凌迟着两人面庞,腾起身后衣袍乘风飞扬。
一时间,桓皆不知怎的,竟也叫扶瑄那沉肃的面容镇住了,但那阵风过了,才又缓和笑道:“如今她人在我手上,应是你求我吧?你们世家公子素来娇生惯养,求人便是这么一副态度么?”
“初梦那字我稍后便可给你,你何时放人?”
“素来听闻谢家大公子以儒雅和暖著称,怎的如此按捺不住心性了呢?我桓皆前时言说了,今日我是来谈条件的,初梦那字不过是最基本的条件罢了。”
“你还想怎样?”
“不怎样,如今我桓皆在南岭王府中,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角色,寻常那些珠宝黄金已不稀罕了,我要的,便是出心中那一口恶气!”桓皆忽然目露凶恶,健步上前一把揪住扶瑄襟口,“那一日,我在乌衣巷内带着拜作,怀着对王谢世家崇敬之心而来,却叫你乱棍驱赶出府,这口恶气,我咽不下!我那时便起誓,来日若不叫你谢扶瑄抬眼观瞻,俯首叩拜,我誓不为人!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便盼着今日,一雪前耻!”
桓皆言毕,那揪着扶瑄的气力似也软下来。扶瑄并未惊慌失措,只震了震由他揪乱的衣襟,以极波澜不兴的语调问:“你想叫我叩拜你?”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好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