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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辰了?”初梦问。
“快晌午了。”扶瑄回。
初梦叹息一声,这几日当真乏累了,竟又睡了一个时辰,呆怔了片刻,道:“这几日,我总在屋里寻一件东西,寻来寻去不曾得见,今日正巧来问问你,屋内的铜镜哪里去了?”
扶瑄因心中想着事,彼时心里正暗暗淡淡的,油然紧初梦这么一问,忙又打起精神来:“采办还未回府呢。”
虽说初梦的鞭伤经百花秘露一疗,愈合神速,可唯独她面上的上仍是红暗暗的留下印子了,隐附在雪白皮肉上,显得格外突兀。这几日,初梦总想着去寻铜镜来瞧一瞧,可扶瑄总回前时抄检时打烂了,采办又回乡探亲去了,无人采购,倒叫初梦更忧心她面上伤疤许是严重。
初梦心绪不宁,繁杂纷扰便入梦来,连着几晚梦见那日在自昙巷中被小童嘲笑她是丑婆子,要朝她身子丢石子,梦到最末,总是惊醒,心中难受,直愣愣地盯着屋顶发呆,不知不觉,泪又湿了半枕,可她却不敢动,生怕惊醒了一旁睡着的扶瑄,每每此刻,扶瑄映着烛火的容颜便是她无上的慰藉,她不自觉地将脸朝扶瑄怀里靠了靠,迷迷糊糊中,扶瑄又搂进了她,似梦非梦,轻喃着“怜子”。
初梦回了声“哦”,又闭上了眸子。
扶瑄放下书上前,半搂起她,触到她披散的乌丝湿哒哒的,便轻柔问:“做噩梦了?”
“是呀,梦见我成了丑妇,人人喊打呢。”
扶瑄笑了,捧过她的脸来细瞧,道:“哪里丑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你又哄我呢,我知面上这几道疤,形容极丑。”
“那又如何,我扶瑄喜欢,怎样都喜欢,管他那些不相干人如何说。”
初梦听罢,在扶瑄怀中嗳了一声气,扶瑄听来心疼,又将她搂得更紧。日光淡淡递进窗棂,二人依偎了一阵,扶瑄道:“用完午膳,我与你去瞧一件好东西。”
“何物呀,神神秘秘的……”
“来,用膳。”扶瑄将一旁的木案端过,启银盖来瞧,朝食的清粥淡食已然换成了丰美佳肴,她的口味,扶瑄已然拿捏准确。
初梦微微支起身子,扶瑄极其自然地端过碗来便要喂她,叫初梦恍惚间有一种她身在朝晖宫做王妃时叫人服侍的错觉,她忙是推却了说她自己能食,抢过碗来便大口吃了起来。
“当心些,别噎着了。”
初梦望着他关切之色,道:“原本我才是你的婢女,这一路来,却总叫你照顾着,为我送食喂药,倒叫我有些愧疚了。”
“这又是说哪里的话。”扶瑄放下他的碗,道,“男子照顾女子,再平常不过了,又道是照顾心爱之人,是心之所致,心之所向,心之所愿。”
初梦腼腆着红了面,倩声道:“话虽如此,可你才是这屋苑的主人家,倒叫你服侍起我了,毕竟坏了规矩,传到外头也不好听,赵姨娘那处我更是交待不过。眼下我身子也能下地走动了,往后便由我去领一日三膳罢。”
“我们又不是活着旁人口舌之中,任他们评说去得了,托我照顾你也是赵姨娘的意思。”
“可……”
“你我已以‘你我’相称,再无公子婢女的尊卑之分,又何须介怀这些琐碎之事呢。”
“但……”
“我知你为我着想,可你应是知道的,我扶瑄从来不在意这些。”
初梦辩不过他,勉强颔首应承,又吃起饭来。如她所言,她确是愧疚着扶瑄的照料,但也怕扶瑄太过宠爱于她,又激怒了维桢抑或桃枝给她设陷,眼下皮肉伤痕还在时是不要紧的,但祸根也正从此刻埋下了,保不齐哪天伤好后稍不留神,又被何人构陷了什么罪名。
心里想着事,初梦也便食不知味,囫囵将饭菜与汤饮了一些下肚,面色如这天色一般沉沉然的,扶瑄倒是心情比她开怀一些,但见了她这副阴郁形容,道:“换件衣衫,与我去一处,保管你开怀!”
扶瑄说得眉飞色舞,初梦自然不好扫了他的兴致,便答应下来。扶瑄出去屋外候着,少时,门启开了,初梦自当中出来,扶瑄险些不敢去认。
颐养了几日,初梦面上恢复了些许红润之色,又配了一身极衬肤色的桃粉色海棠花案的锦缎袍,垂坠顺滑,呈托着她一梢乌丝纤髾,肤白胜雪隐于袖间,连那双颊的伤疤也显得粉红可爱,如桃瓣花钿贴着一般,通身上下集敛着一世日光,光泽熠熠的。
扶瑄瞪大了眸子,心中赞叹造物神奇,初梦倒叫他凝得有些不自在,道:“这身疤,还是挺扎眼的吧?”
“疤也好看!但见幻境仙子一枚,巧夺天工。”
扶瑄笑着牵过初梦的手,领着她向屋苑外头走去,一副春风满面的昂扬姿态。他此刻挽着心心念念的美人之手,欣喜自是理所当然的,但他心中更多的是踌躇满志,笃定稍后初梦见到他精心筹备之物时便会更欣喜。
二人一径穿过花丛树海,当眼前树丛由扶瑄的广袖拨散时,初梦果真惊喜得锃亮了眸子。
只见湖中千波浩渺之畔,成千上万的梦里砂汇成了一片淡粉的花海。每一株上皆结着娇嫩而精致的花蕊,正迎风招展,自脚下一路爬上小丘延展至湖的那处。
初梦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怔怔地望着这一景烂漫。
扶瑄道:“我瞧你从前与放勋植得那株孤孤零零的,想着你喜欢,便栽了一片,往后你若再烦闷,跑来此处看花,便有一片花陪着你。”
不知为何,初梦忽的很想哭,是那种泪自决堤似的号啕大哭,因她心中之绪已然决堤崩溃。
扶瑄凝着她,见着她眼中闪动的碎晶点点如这湖面一般不平静,忙将她揽入怀中,细细抚触着她背脊上那一缕青丝,好叫她心中波涛宣泄个痛快。
初梦在扶瑄怀中饮泣了一阵,抬首,扶瑄温柔的眼波便关怀而来。
“本来想寻一个艳阳天来看更美,只是今日着急藏不住,匆匆拿来哄你欢心。”扶瑄道,“但终究又惹你哭了。”
扶瑄那个“哭”字还未说完,初梦却踮起脚尖,用力吻上了他的唇。
二人于这花海中长久拥吻着,泪痕半干,似要诉尽一生的缠绵,湖风拂面,和着淡淡花香,二人细细品着苦尽甘来之味,只叫天地无物,忘却一切。
而在一旁花径上,维桢回自己厢苑,恰巧途径而过,撞见了这叫她恨得牙咬切齿的一幕。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迷情再惑()
“我当真不如那乡野穷酸丫头么?!”维桢回了厢房,将拳重重砸在桌案上,吓得莺浪大气不敢出。
“小姐国色天香,莫说是哪个乡野丫头了,便是旁的世家小姐,小姐也胜过百倍千倍!”
“那扶瑄兄长为何偏爱那乡野丫头?”
“初……初梦么?怎会呢,或许是小姐误会了呢,初梦是扶瑄公子贴身婢女,比旁人亲近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维桢面露凶色:“当真要寻个法子将那狐媚妖女从扶瑄兄长身边弄走!”
“小姐又何苦费那心思,尔妃娘娘不是已然提议皇上赐婚了么,扶瑄公子迟早便是小姐你的。”
“说得倒也是,可姐姐那处自那之后毫无动静了,需是得将话递进宫里去,叫姐姐加紧着操办。”
“是,莺浪这便去办。小姐可曾还记得,赵姨娘前时说,叫小姐忍得住气,方成大事。”
“忍忍忍!怎么忍?我王维桢千金之躯,从来还未有人敢叫我受这般委屈!”
“小姐息怒,气也是无用的。依莺浪见,小姐风华绝代,各方各面皆胜过初梦,只不过是初梦常伴扶瑄身旁,近水楼台有了更多展现自己的机遇,扶瑄公子又被禁足无法出府接触其他女子,这才觉得初梦好。”
“说得有理,上回我去他那处寻他教我写字,后来一道去湖心亭饮酒,那时若不是放勋兄长搅了局,事儿便成了,眼下正巧放勋兄长不在府里了,便是今晚,在我厢房设酒宴邀扶瑄兄长过来。”
“我就说小姐足智多谋,总有办法的!莺浪这便去制备。”
“且慢,倘若寻常邀他来,他推脱了也未可知,需得另想个由头。”维桢以指轻叩着桌案,又问,“那日未用完的到手香粉还剩多少?”
“上次用得少,还留了大半。小姐……”
“备酒时,全加了去。”
“小姐……这……未免有些太烈了吧?”
“叫你加你加便是了!扶瑄兄长是修武之人,量少了唯恐叫他体内真气抑制住了。他这般重情重义,想必一夜云雨,更难担当不起,此办法正击中了他弱点。”
晚膳用过,夜幕悄然而至,一日的五月暑热又被夜间月华抚平,阵阵清风送入长公子屋苑内,扶瑄彼时正与安卧着的初梦说笑,忽闻莺浪从正门处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莺浪喘息得急,匆匆立定,但见卧房内初梦躺在扶瑄的床榻上,而扶瑄似男仆一般在旁服侍着,登时傻了眼了。
扶瑄收了嬉笑,淡声问:“莺浪,何事慌张?”
“是小姐……维桢小姐烦公子过去一趟。”
“维桢怎了?”
“小姐……小姐她饮醉了酒。”
“醉酒的事,你们应能照料,我这处还有事呢,今夜不便过去。”
“扶瑄公子恕罪!可……小姐饮得酩酊大醉,正恸哭流涕,喊着公子你的名字呢,我们旁人谁也劝不住,但怕小姐这般下去损了身子,只好来求扶瑄公子了。”
初梦卧在床榻上不动声色地听着,自然知道此又是维桢邀宠的圈套。
“求求扶瑄公子了!”莺浪“噗通”也跪下哭了起来,“求公子去瞧瞧我家小姐罢!公子若不去,今日莺浪便在此不起来了!”
扶瑄极是为难,又见不得女子哭,瞬时心软下来,便又望了一眼初梦,初梦正淡淡地望着他,眼里既未说同意,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