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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态玻璃化出木纹的颜色,把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颜槿的意识不知道飞到了哪个外太空;眼神有点散,木愣愣地站在狭窄的门道中央,顺带把林汐语的去路挡住大半。
林汐语很有耐心地杵了片刻,抬起头来等待颜槿开口。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四目相对,像是两只被突来变故吓傻了的鹌鹑。
瞪了好一会;林汐语率先败下阵来;揉揉仰得有点酸的后颈;觉得自己挺无聊。她侧身从挡路的傻鹌鹑旁边的缝隙挤过去;兀自回了自己房间。
颜槿站了不知道多久,才走到林汐语的房间外。
金属丝蜷缩在门轴里,林汐语房间的灯没开,黑峻峻的,借着外间微弱的光,也只能看出一个颜色更浓的剪影。颜槿悄无声息走到剪影旁边,剪影识时务地向旁边挪出个位置,颜槿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上去。
“换衣服了吗?”
颜槿僵了一下,动作像是要跳起来,又被剪影拉住。
“算了,我也不会睡了,坐着吧。”
颜槿随着这句话整个人都颓了下去,完全没了不足十分钟前的冷冽和气势。她的双肘撑在膝盖上,头垂得很低:“网络完全被切断了?”
剪影很轻的“嗯”了声,飘忽得听不出她的情绪:“是我疏忽了,到了这里居然没想起来检查。”
虽然现在从外部能获取的消息寥寥无几,但客观无法获取消息和人为恶意的切断,是两码事。
短暂的对话后,又是良久的沉寂。
“我觉得我像是他们的帮凶。”
林汐语侧过头,夜色掩盖了她的脸,让她本来不疾不徐的语调显得冰冷得近乎无情:“告诉了他们,又能怎么样?”
颜槿:“可是”
林汐语:“如果要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吧。”
颜槿:“那三个人,那时候还活着吧?”
林汐语在黑暗中笑了笑:“说起来,我们还是应该感激他们。”
感激他们没有把这一批幸存者先礼后兵地放倒,直接送到观景台上去。
颜槿:“”
林汐语:“激化了矛盾,只会更糟。我想想办法吧。”
但林汐语始终不是神,两天忽忽过去,她也始终没想出个具有可行性的办法。
凭良心说,‘客区’从哪方面看,都像个遗世独立的世外桃源。
除了不能随心所欲地外出溜达和在不足百米外可能存在的吞噬者群之外。
丰富准时的餐食会通过电梯送下来,在那段时间里有两个被隔离者可以走到电梯前取走食物。不过别想趁机回到上层——其一电梯下来时就锁死了,其二是头顶蓝光闪烁的巡逻机。
听先到的被隔离者说,刚到的两天他们还会把吃完的餐盘送回去,不过后来发现送上去的盘子在电梯再下来时,还是原封不动地呆着原位置,几次过后,被隔离者也懂事了,不再把他们吃过的餐具往上送。
反正酒店里最不缺的大概就是餐具。
颜槿和林汐语那晚上见到的几个人,其实只是整个隔离区的很少一部分。住在这里的被隔离者总共有三十多人,那天晚上遇到的几个,不过是白天无处可去睡多了,晚上闲来无事,心思又比较活络——或者比较缺心眼的夜猫子而已。
后两个形容词是林汐语给他们加上去的。两天的时间里,林汐语以她的笑容和见人说人话、见鬼忽悠鬼的本事,快速和先来的被隔离者者们打成一片。
先来的人也不全是一起的,有十来个是在变故发生的第一时间从附近各地先逃回酒店的。到的最晚、人数也最多的一批,就是尹颂他们这伙人。
每年竞技比赛结束后,都有个可以自费入场游览的收尾项目。游览的游客可以自由地进出竞技赛场的每个角落,穿上竞技赛者的服装,让场里的工作人员客串一把对手,自己过次竞技赛者的瘾。
即便竞技赛者在城里的地位是种暧昧不明的卑微,这种猎奇性质的游览方式依旧长久不衰。尹颂他们这伙人,就是其中之一。
尹颂是他们这一队的解说员和领路人,灾变发生时,他们被困在一间更衣间里,门口被刚发病的吞噬者堵个正着。
二十来人在更衣间里抖抖索索地蹲了一整天,门口的吞噬者什么时候离开、为什么离开的,他们全不知道。最后还是尹颂大着胆子先出去,又凭着他对赛场环境的熟悉,居然一个不少地循着快捷通道,把人领到德蒙酒店求助。
颜槿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对这个看起来瘦弱又温和的青年刮目相看。
她对第一次见到吞噬者吃人的场景记忆犹新,每天夜晚都会在梦里再回顾一遍。尹颂能带着所有人平安抵达德蒙,部分源于竞技场里当时人流稀少,吞噬者有限,但尹颂的能力和胆量也不容小觑。
林汐语更是没口地称赞不已。尹颂苍白的脸颊浮起一线红晕,很是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解说员,这是我的责任,应该的。”
随后他又说:“还好更衣室有参加比赛的人没带走的高热量食物,不然那天我们肯定饿死了。”
颜槿垂着眼帘,心里想说:“一天饿不死的。”
然而这话最后还是没有出口。
因为尹颂的援救和不放弃,他现在隐隐有成为这个团队的核心的趋势。
至于西装男人,姓郝名然,年前刚继承了一笔即使扣去遗产税和继承税也足以令大多数人目眩神迷的财富。无论这笔财富是否会跟自己有关,大部分人总会对手握更丰富资源的人给予足够的尊重,或是谄媚。尤其是这个人并不怎么讨人厌,虽然骄傲却不骄纵,谈吐有礼,注重仪表的时候。
于是郝然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游客幸存者团队的核心之一。
他们刚刚被送进‘客区’的时候,其实没有太大的反应。那时候他们还没从一路的血和肉里缓过魂来,一队人只求有个能庇护的地方就好——何况这个庇护的地方装修豪华,环境优渥。
一直到吃饭时间,有人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不对劲来。
比他们早来几个小时被送进来的人,取餐时看到他们,那眼神就像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反正不像看到人。
尹颂和郝然想去问个所以然,没等开口就把人吓跑了,连饭都没顾上拿。
再后来虽然也有其他人出来吃饭,却都是匆匆来匆匆跑,目不斜视,嘴巴闭得比蚌紧。新来的人无语又迷茫,他们还记得新纪元的规定,就算觉得莫名其妙,还是没做出失礼逮人逼问的行径。
先来者成功地把恐慌传递给了后来人,这种恐慌随着他们发现房间的通讯设备永远不会亮起、一觉起来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的液态玻璃墙、电梯门前的巡逻机快速升级。他们试着沟通和谈判,得到的永远是沉默。
后来的人开始有样学样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提起前几天发生的事,郝然显得有些烦躁。他拉扯几下衬衣最上方的一颗纽扣,又觉得不合礼仪,重新整理好,勉为其难地笑了下。
林汐语回以‘不介意’的神情,问他:“你们没试过从其他地方出去吗?”
“巡逻机设定好程序的,我们不能走出规定范围。”郝然悻悻地,“不知道他们哪来的权限!等这次事件结束,我一定把他们告到倾家荡产,把他驱逐出城!”
林汐语张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又像是想笑,最后什么都没说,安静地喝了口水。
时间走得一步三摇,碾压着这些被封闭视听,辗转反侧无所事事的人,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林汐语她们的到来很快不是什么新鲜事,络绎不绝地有人被送进来,男女老少,兼而有之。
看‘上面’的意思,简直像是要把他们自己之外的人都送下来才放心。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3月13日,林汐语她们到的第三天,不知道谁说漏了嘴,证实了颜槿和林汐语的猜测。
第53章()
颜槿端着个餐盘;走得四平八稳。盘上碗里的汤连个涟漪都不起;像是要投映出她心境似的;广而告之她的波澜不惊。
然而林汐语还是从她百年如一日的脸上看出一线烦躁的端倪。她帮着把茶几上腾出片空位;等颜槿把餐盘放上茶几,看清盘子里的饭菜后;招牌似的微笑出现短暂的空隙。
颜槿看在眼里;猜测林汐语对今天中午的餐食不满意;只好笨口拙舌地安慰:“他们可能算错人数了。先将就吃,下午应该就好了。”
问题是颜槿对日常应对从来没有急智;安慰完林汐语,自己也觉得自己临时找的借口实在拙劣得不堪一击。她顿了一顿;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再画蛇添足。
菜色是清一色的黄,叶子焉哒哒的;配着的肉片不知是炒过了还是怎么,泛着点暗黑。林汐语捧着碗没动作;旁边的光涵倒是很好养活,筷子毫不客气地往盘子里夹下去,盘子瞬间空了四分之一。
颜槿看了眼光涵,被看的人没有自觉;两腮塞成两个圆鼓鼓的包;像是多出的两个食囊。颜槿对林汐语这位‘大号儿童师姐’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又催促了林汐语一句:“你快吃。”
说着;她端起边上的半碗饭和一碗汤。
“我来吧。”林汐语放下没有动过的碗筷;站起来跟在颜槿背后;“今天怎么样?”
从昨天开始,颜槿就不再让她和光涵离开房间,外出取水和食物都是颜槿自己去,林汐语对外面情况的了解也只能通过颜槿。
林汐语对于颜槿的决定没有异议,她知道有的时候适当的示弱能快速融入一个新团体,但有的情况下,实实在在的拳脚和实力才能保住自己。
颜槿没有回头:“还是那样子,听说今早上又下来了四五个。”
林汐语一笑:“要不他们都下来算了,免得一天三顿地又送人又送饭,麻不麻烦。”
颜槿没有笑,她也不觉得林汐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