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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宫宸戋开口之际,云止面无表情打断他。声音,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清晰回荡寒风呼啸的夜空下、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内。
站在队列前的将领,一时间,谁也没动。
云止微微眯眼,一眼望过去。知道前方那些,全都是宫宸戋之人。
宫宸戋未回头,在云止话落后,黑眸冷冽的扫视一圈。目光所及处,令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十万大军,整整齐齐队列。气势恢宏,场面壮观。可却是,鸦雀无声。空气中,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听到那一道寒风呼啸之声。
半响,再度开口,“传本相命令……”
“右相,刚才你所言之条件,本相答应了。相信,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云止将前方的阵势尽收眼底,眸光流转间,已然在刹那很清楚的明白,自己与宫宸戋两个人一道在场,这里的将领断不会听从自己的指令。那么……再一次中途打断宫宸戋的话,云止挑眉望向宫宸戋,红唇含笑。但负于身后的手,却早已紧握成拳。暗咒:好你个该死的断袖宫宸戋……
宫宸戋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语,月光与火光双重映衬下的苍白面容,瞬间阴沉一片。
一刹那,前方的那一行将领,密密麻麻站列的士兵们,只觉空气中突来一股毛骨悚然的阴风,不觉越发暗暗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
许久,又或者不过一小片刻,宫宸戋转身,缓慢向着身后之人望去。
云止对上宫宸戋那阴沉的面色,提出这条件的人,是他。如今,她答应了,不高兴的人,还是他——真是,难伺候!
“你,再说一遍。”一字一顿,如玉坠玉盘,不含半分温度。
云止再一挑眉,莞尔一笑。前方之人,他这是要确认麽?下一刻,不徐不疾开口。清音素言,字字清晰,唯恐有人会还听不清,“本相说,右相刚才在帐内所言之条件,本相答应了。本相一贯守信用,言出必行。有在场所有将领与士兵作证,断不会出尔反尔。只是,”微微一顿,语气随眉宇间那一扬而一转,隐含上一丝若有还无的淡淡轻蔑——激将法,“就是不知,右相会不会出尔反尔?”
音声落下,宫宸戋的面色,已然彻底黑沉了下来。眸光,冷冽如冰,又似隐窜火光。
下一刻,就在在场的所有人忍不住浑身紧绷、倒吸一口气、以为前方之人会发火发怒时,却听,一声轻悠之笑流转倾泻而出。
笑,往往能缓解气氛。
然,此一笑之下,效果却恰恰相反。空气,越发凝结。
在场的所有人,稳如墩、站如松的身躯,霎时,脚步竟不由自主产生一丝想后退的冲动。
“本相,自然不会出尔反尔。”言毕,薄唇的那一抹弧度明显加深一分。只是,那笑,却半分未渗入眼底,反而冻结出一层冰来。
一拂衣袖,便头也不回往刚刚出来的帐内行去。
“没有本相与右相两个人的命令,全军原地待命。谁若擅动,军法处置,定不宽待。”
云止望着宫宸戋离去的背影,立即对着前方那一行将领、及整肃以待的士兵们冷厉下令一声。命令之气、寒摄之压,不容人质疑与回嘴出声半句,尽显浑然天成的威严之势。说完,也一拂衣袖,转身跟上宫宸戋的脚步、往刚才出来那一帐内行去。
·
偌大的帘帐,摆设简简单单。不过一案桌、一座椅、边侧一床榻而已。
云止掀帘进入之时,只见宫宸戋负手而立在案桌前。修长峻拔的身躯,在案桌上的烛光下、于身后拖延开一道长长的阴影。背影的轮廓,看不见其面上神情。不过,从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不难辨出一二。
“右相,不知,你想要本相怎么‘陪’你?”
云止见宫宸戋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先一步出声。淡笑的神态,语气甚好,真如询问。
宫宸戋负于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却是笑道,“本相,不介意亲自‘教教’左相。”先前,便已下了决定,狠下了那心说出那一句话。如今,她的应予,更是令硬下来的心冷下来一分。丝丝情意,冻结为丝丝寒冰。片刻,转过身去,脸上是一如初见的优雅浅笑,无情无心。
云止稍稍耸了耸肩,似乎,乐意之至。勾唇浅笑道,“那就,‘有劳’右相了。”
宫宸戋不语。抬步,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向那立在大帐帘帐垂落处之人。安静中,几乎每一步都带起一道令人不自觉屏息的回音。
云止站着不动,单手负于身后,颜然浅笑看宫宸戋走近。
烛光下,银丝绣边的衣袍与衣袖,静静垂落在身侧。不显眼、不夺目,却是惑人眼球的绰约风姿。
几步的距离,一时间,宫宸戋却恍若走了一个时辰那么漫长。每一步向前迈出,他都在等着她反悔。而,每一步的等待落空,心便愈发冷却下来一分、坚硬下来一分。为了一个花千叶,她竟愿意牺牲到如此程度?真的愿意牺牲到如此程度?
这时,云止身后的帘帐外,突的传来一道脚步声。
“右相,大军是否原地待命?”帘帐外到来之人,看到帘帐上投射出的阴影,未掀帘而进。
“右相,你的条件,本相已答应了。你不会,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吧?”帘帐外传来这一声询问,云止意料之中。对着宫宸戋浅笑抿唇,音声中,一如先前,含着一丝激将法的轻蔑。
宫宸戋不语,在云止的身前一步之遥处站定脚步。伸手,指尖缓缓的抚摸上云止那一张脸。
过分冰冷的温度,云止在宫宸戋的指尖触到自己脸庞之际,忍不住轻微一颤,但却未躲。心中,一直疑惑,宫宸戋的体温为何会如此之低?是天生,还是后天发生过什么?
指腹下传来的触感,以及那一份细腻与柔软,渐渐的,带起的,并非是怜惜,而是……
忽的,宫宸戋毫无征兆的一手扣住云止的肩膀,再一手拦腰一抱,便将云止整个人给打横抱了起来。迅即,大步就向着床榻的方向行去。丰神俊美的容颜,面部线条紧绷,在烛光下冷得可怕。虚弱的身体,因着这一使力而止不住有些喘息。
云止始料不及,险些惊呼一声。
下一刻,身躯已落在了床榻之上。后背,抵到那柔软的白色垫被。
宫宸戋随即在床沿落座,低头俯视,嗤笑道,“左相无需用激将法,本相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云止不语,用眼神撇了撇此刻还侯在大帐帘帐外、等候着宫宸戋命令之人。
“传令下去,没有本相的命令,大军原地待命。”
宫宸戋明白云止的意思,一边一手再度抚摸上云止的脸颊,一边淡声对着帐外之人吩咐。
帐外之人得到宫宸戋的命令,立即领命下去。片刻后,安静中,清晰听到那一个离去之人对着大军铿锵有力转达命令。
云止听着,不觉暗暗放下心来。
若十万大军真的连夜攻上‘百花宫’,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就在云止专心聆听外面之动静时,宫宸戋的手,已经顺着云止的脸庞抚摸向了云止的颈脖。
云止顿时一个激灵,立即回过神来。迅即,快速出手,一把眼疾手快的扣住了宫宸戋的手,不让宫宸戋再深入下去。因为,男子有喉结的关系,她向来只穿高领的衣袍。不管春夏秋冬,都将整一颈脖,严严实实的遮挡住。此刻,自然也是如此。
宫宸戋的手,徒然间被云止握住后,动作停滞,面无表情垂眸望着云止。
云止横躺在简单的木板床上。一眼望去,白色的衣袍,几乎与身下的白色垫被融为一体。唯绣边的银丝,似一条银绫流淌其上。静静的睁着眸,一边望着面前的宫宸戋,一边暗暗叹息、惋惜他竟是个断袖,再一边忍不住笑着取笑道,“右相,你如今的体力,你确定自己‘行’麽?”
“关于这个问题,本相待会会让左相知道,本相到底‘行’,还是‘不行’。”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让人在那方面看低。宫宸戋轻哼一声,迅即,反一把扣住云止双手腕,压制在其头顶。
云止双手手腕刹那间被束缚,略微动了动后,便任由宫宸戋动作。整个人,好整以暇的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随之,面色‘诚心’、‘好心’的劝道,“右相,依你如今的身体,本相劝你,还是莫要勉强为好。恐最后,会得不偿失。”
“本相也如此想,不如,本相今夜,先莫勉强自己不下令灭‘百花宫’,等改日再……”
“这种事,还是莫要等到改日的好。”云止皮笑肉不笑。暗道一声‘卑鄙’。不过,想动她,也要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笑话,她岂是那种任由宰割与威胁之人?
只是,有一事,云止忽然忍不住有些好奇,“右相,你是不是‘男女’一道喜欢?”
三年前、武林大会后、返回‘东清国’皇城途中的那一山洞内,宫宸戋身中春药。当时,他会对她……是心中怀疑她是云浅止、是一个女子。而眼下,喜欢男子……是这三年来慢慢转变的?还是宫宸戋他一直‘男女’都一起喜欢?
想到此,云止忍不住浑身抖了一抖。
宫宸戋闻言,慢慢俯下身去。黑色的长发,滑落肩膀、散在云止脸侧。在云止耳畔,轻柔声道,“这个,左相等下便会知道。”
说话间,未扣着云止双手手腕的那一右手,便顺着云止的肩膀一路往下而去。片刻,落在云止腰间、那一腰带之上。任何的怜惜,都因着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泯灭殆尽。这一刻,宫宸戋只想顺从自己的心、将身下这个一而再再而三不识好歹之人占为己有。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云止的神色,始终很平静。同时,人也很平静,未半分挣扎。仿佛,冷眼旁观他人之事。
腰带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开,稍用力一抽,便自身下给抽了出来。白色的衣袍,因着腰带的散落而微微敞开。平坦的腹部,笔直修长的双腿……
宫宸戋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