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甚至不是凌空飞入,而好像,这小木段本来就在他的手中。
沈欣两眼不自觉地睁大,看着她的眼前。
许广陵微微一笑,却不多言,下一刻,这截小木段就在他的两手之间轻微地摆动和翻滚着。
这时,沈欣入神又或者说出神了,不自觉地愣怔。
“喏。”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长或许短,是递到沈欣眼前的小木段打断了她的愣怔,让她回过神来。
沈欣本能地第一时间伸两手接过,然后低头看去。
再不是小木段了。
刚才这时间,原本的小木段已经大变形样。
其实也不是大变,不过就是从头到尾消去了一些地方,但是,和之前的模样已经是截然不同。
刚入眼,沈欣便惊讶至极地瞪大了眼睛。
迅即地抬起头来,看了许广陵一眼,随后,她又低下头去,开始默默而又专注地看起了手中的小木段。
不,雕像。
她的雕像。
长约十二厘米宽约三厘米的雕像,完美地展现了她的形象。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头发,她的肩颈,她的手……
沈欣愣愣地看着。
把手中的小雕像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后,她的视线就像被胶水黏住一样,牢牢地凝注在雕像的眉眼之间。
雕像中,那个眉目清丽宛然,如精灵一般的女子,在浅浅笑着。
是她!
不止是形象上,非常酷似,甚至都不能简单地用酷似来形容,而应该说简直一模一样。
就连神态,某种骨子里的神韵,都非常非常的相像!
然而……
她从没有这么笑过。
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
可是,这般地浅浅笑着的模样,真的很好看。
原来……我也是可以这么好看的么?
沈欣再次地愣愣出神,思绪,好像穿过岁月,回到了过去的日子里。
然而,过去的那些日子,从她记事起到现在,不说有多苦难,至少,绝少欢欣。
沈欣,只应该是省心,而不是这个沈欣。
又或者,沈不欣。
笑的时候,或许也是有的,但绝谈不上欢笑。
还记得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被老师夸张,她带着满身的骄傲和开心,可是当天晚上,父母就大吵了一架,而后,母亲骂了她,小贱货什么的。
父亲倒是没骂她,只是阴沉着脸,给了她一个巴掌。
类似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三次五次。
而是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堆叠在她的记忆里,堆叠在她过去的岁月里。
对一个孩子来说,父母便是完全的天地。
而直到长大之后,她才知道,她一直都生活在比京城最严重时的雾霾都还要浓重的阴郁中。
此时此刻,思绪陷入过去的回忆里,沈欣的眉眼渐渐低垂,无边落寞涌起,包裹着她。随后,她的眼神又不自觉地变成某种茫然和空洞。
但时间并不长。
很快地,那种茫然和空洞,对上了眼前的雕像。
眼前的雕像,在浅浅地笑着。
就如她听过并很喜欢的那首歌词一般,“自顾自美丽”。
沈欣再次地怔愣。
她的眉眼,久久怔愣地看着手中雕像的眉眼。
就这般默默地看了不知道多久,她的嘴角不知不觉地轻扯,似乎是想做出和雕像中一样的动作,又或者,只是下意识中不自觉地模仿。
但模仿得……
并不成功。
或者说,相当失败。
雕像浅笑得极流丽,又极恬淡自然。
如一抹春风。
如一泓秋水。
而她扯动的嘴角,其神态,相当之生硬。
随后,觉察出自己的动作,她干脆幅度极明显地咧了咧嘴角,就当是笑了。
然后,视线从雕像中移开,抬起头来。
“喜欢么?”
就在这个时候,许广陵这般问道。
“……”
沈欣看着他,嗫嚅了一下嘴角,没有说出话来。
“不喜欢?那给我,我把它毁了。”
许广陵伸手。
沈欣两手合拢,紧紧而又轻轻地攥着手中的雕像,紧贴在身前,甚至微转着身子,有错开、躲避眼前之人的意图,唯恐手中的东西被抢走了一般。
“不要。”
“……喜欢。”
许广陵淡淡一笑,再次伸手,不过这次不是对着沈欣,而是对着窗外。
下一刻,又一截小木段,出现在他的手中。
沈欣紧紧地盯着他。
而后,她就看到,又一个雕像,在他的手中生成。
一个。
一个。
又一个。
从前到后,一共八个雕像。
“喏,小沈,见面礼,拿去。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过来。”
==
感谢“麻烦筛”的推荐票支持。
感谢“傻娃娃”的月票捧场。
第675章 八个雕像()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
华夏经典《阴符经》中是这么说的。
眼睛看不见的人,耳朵会分外灵敏;耳朵比较聋的人,眼力通常则特别好。
这是一般的情况。
当然,又聋又瞎的老人不在此例。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从利害的角度来讲,视力没有,就需要听力来弥补,反之也是一样。
而从更深入更本质的角度来说,一个人总体的输出或者说能量消耗是有限的,你用在这里,就很难同时用在那里,就算用了,也用不好。
这也是俗语“一心难二用”的道理。
戴着耳机听歌的同时,看书。
你要么书看不好,一页翻过不知道看了些什么;要么歌听而不闻,不知道听到哪里了。
一个胖子,身体健康状况好坏且不说,精力,一般都不会很好。
因为ta相当一部分的精力被身体用在自身的代谢上了,根本做不到相对的100%的输出,可能只有70%甚至60%这样。
“你的直觉是不是很准?”
这是初次当面,许广陵问沈欣的话。
其实当然是根本不用问,因为答案是确定的。
沈欣并不是顶窍异常。
天生顶窍大开者,哪怕截止到现在,许广陵也仅见一例,那就是伊藤姐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沈欣的顶窍周围,其生命光环的波动,确实较一般人活跃不少。
而与此同时,她整体的生命光环,却又相对较为沉寂。
两相对比,分外明显。
相对一般的普通人来说,看在许广陵眼中,就像暗夜里的一只萤火虫,虽不灼灼,但也烁烁。
无日之辉,有月之华。
“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
这是庄子《大宗师》篇里的话,其实这句话的核心,和《阴符经》的那句,同出一源。
把范围再扩大一点,这同样也是孟子所言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为什么不可兼得?
就像一架天平的两端,你要么这头高那头低,要么那头高这头低。
想两头都高——
你那不是天平!
而用在象棋中,你要么弃子取势,要么贪子失势,一切的利害,尽在取舍之间。想两者兼得,除非你的对手是个笨蛋,和你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否则,兼即蠢。
蠢的原因,是违背了“道”。
沈欣的过往,许广陵并不知道。
但他也不需要知道,只从其现在的身心状况,就可以大体洞察得七七八八了。
从世俗的角度来看,沈欣现在的状况大不好,欲想、动力皆无,从某种意义来说,如同一个植物人或活死人。
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她最大地周全了“源”。
同时,在某种意义上,还保留着相当的“赤子之心”。
源泉丰,而沾染浅。
如在山泉水。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
沈欣虽然是出山泉水,但她的质地,更近于在山。
所以许广陵给她雕刻的雕像中,有一尊,即为“天真”。
其最大的特点,在于眼眸。
那是一双明明极为清澈,却似乎可以映照世间万物的眸子。
而映照,也单纯地只是映照,就如一幅对联所说的那样,“风来疏竹,风去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过而潭不留影。”
……
和天真相对的,是世故。
和天真、世故这两者都相对的,是超然。
所以许广陵刻的又一尊雕像,即名“超然”。
在雕刻这一尊的时候,许广陵其实小小参照了自己的两位老师,所以,虽然雕像的形是沈欣,但其内里的神,却不是现在的她所能拥有的。
天真属于孩童,属于初始。
在山的泉水终究要出山,而出山之后,各种沾染,避无可避,免无可免。
但这只是过程。
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彻底同化,从被沾染,到化身为沾染本身。
也有人,一路沾,一路染,最终,却是“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走过千山万水,经历沧海桑田之后,抖一身落雪,扬眉淡淡一笑。
那一笑,既天真,也世故,既非天真,也非世故。
而是涵纳了两者,并高蹈于两者之上。
章老先生如是。
陈老先生亦如是。
……
一共八个雕像。
许广陵从八个方面,对沈欣进行着心理上的诱导。
以大宗师的境界和高度,以天眼的手段,足以保证这些雕像,既具体,而又极尽精微,可以完全地百分百地呈现出许广陵所要表达的神韵。
也可以让任何人稍一打量,便会身不由己地神入其中。
更不用说,雕像的肖像者本人,沈欣。
但这也只是“引子”。
自两年前踏入大宗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