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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息怒。”随着一声,有人走过来便要将碎瓷捡起。
这声音——赵杏微微一震,偷瞟一眼,却是一身男装随侍打扮的阿陶。
她怎么竟也在这里?
“谁让你去捡那东西?”刘去冰寒的声音在耳边冷冷响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4章 复验尸身(二)()
蔡仵作干黄的小眼一眯,盯住赵杏,“大人是自己过去看,还是让小人替你将布揭了?”
赵杏手脚也在暗暗发抖,口中语气却是平淡,“不急。还是先劳烦蔡大哥去为安世准备几样东西来。”
“什么?”
“醋、葱、食盐。另外,再拿些生姜腊梅分给各人,取些苍术烧了,放在各尸旁边。”
蔡仵作脸色一顿,慢慢然摘下自己腰间上一布袋,布袋中正是赵杏所说之物。又返身取了些腊梅花分与众人,烧了苍术摆好。
众人眼色一亮,既惊且喜,忙按赵杏吩咐,一一接过姜片含在口中,又将腊梅花凑到鼻间轻嗅了下,这才缓过了先前那一阵排山倒海、头昏聩闷的欲吐之感。
待苍术燃起,屋内呛人的腥臭之气已去大半。
赵杏垂眸,正踟蹰中,却见清风众人一脸期待,心内一暖,遂咬牙道,“蔡大哥,安世还要两样东西,口罩、手套。”
虽然上辈子不是法医,今世也只是蹭在老狐狸爹爹手底下学过一点皮毛,但此番人在虎背,想下也难了。
口罩和手套都是验尸时要用的,虽只是素麻,防护效果不佳,但聊胜于无。
蔡仵作闻之目光沉沉,阴阳怪气嘀咕了一句,“嗬,瞧不出张大人还是内行人呢。”
便备好东西,递给了赵杏。
赵杏问了芳姨的位置,缓缓走到最左边那具尸身边上。
连吞了几次口水,方深吸口气,扬手一掀,揭开了覆在尸身上的白布。
映入眼中的是芳姨膨胀得已经微微腐烂的脸庞,怨毒的一双眼,眼珠朝外凸着,楞楞瞪得圆大,似要裂开,深暗色的血水从口中奄奄溢出,糊了大半张脸面。
赵杏胃部一阵抽搐,咬了咬牙,抬手去褪芳姨衣衫。
虽已时至深冬,气温低,尸体腐坏程度尚不算大,但毕竟已死了五六天,身上尸斑已现,肚腹处更缓缓蠕动着一堆腐臭的油绿色液体。
加上腹腔遭数刀乱捅,骨碎肠翻,内里脏腑肠子绞在一处,猩红血糊,赫然眼前,赵杏几乎未及转头看向众人,便踉跄着逃到了一旁清荷芙雪尸首边。
当然,她什么也没有做。
清荷芙雪的模样,较之芳姨要稍微好些,她想着白吟霜所说,细细察看了一遍伤口,二人伤处皆是呈扁平状,且横切面较宽,这断然不可能为金钗所刺!且清荷尸身青黑,肚腹处有明显瘀痕,显然正应了白吟霜口供。
看来,这杨守敬之前送来的验尸报告全特么在瞎扯淡!
原本,这案氤氲未明,又牵涉甚大,她从未断过案,自然心中忐忑,现下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柳生曾当街持钗反抗,多人可以为证。
杨守敬便用这点做文章,又伪造验尸记录,令案情表面看去更为流畅,毕竟柳生一届书生,深夜持剑行窃,从常理来讲,略略不通。
可他却没料到,后来赵杏接了此案,如今这死因倒成了翻案一大力证。
赵杏微微低呼了口气,倏然想到当日悬挂城楼阳成一家尸首,只怕比眼前景象更为悲惨,爹爹他一向自诩美貌
一时,怒恨、惊恐、悲恸,所有情绪齐涌心头。她摘下口罩、手套,用力一掷,再也按捺不住,转身扑入清风怀里。
整个停尸房静得似乎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她也知道,这一拥抱,有多诡异,可是,让她抱一下就好。
清风先是一愕,红了一脸,随即伸手紧紧抱住她,无视众人的目光。
待得脑中那阵晕眩过去,赵杏挣开清风,一瞄呆若木鸡的众人,正思忖着要掐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掩饰这一刻“基情四射”,头晕眼花?还是一时脚底发麻酸软无力?
却见刘乐正眼睛瞪得老大,瞥瞥她,又瞥向门口。
赵杏莫名一怵,看去,只见最前面站着汲黯和张曼倩,杨守敬在一旁相陪,三人背后,却赫然是刘去一行。
不知是室内光线着实太暗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张曼倩眼神冷冷看向清风,边上刘去和汲黯眸中暗意更甚。
赵杏方才全神贯注,没留意这身后神不知故意不觉都已来了两拨人。
汲黯让众人别出声。
后刘去到,亦示意众人不要惊动赵杏验尸。
众人忙下跪行礼。
白吟霜俯地颔首低眉,眉下眼风却轻轻一扫,朝众人中的某个方向瞥去,随即眸色一顿。
刘去让起,眼光一睇赵杏,语气淡淡::“张廷尉验尸本事倒是不俗。”
赵杏心下一惊,喵了个咪的,这话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怎么听来头皮阵阵发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8章 作壁上观 谁是黄雀(一)()
缺月挂枝,漏断人静。殿中,赵杏声音轻轻而起:
“太师,你所有的不易,安世知,安世皆知。亦是明了此案所牵涉的各种权衡,政者,为民、为国,舍小而求大,也是对的。安世更感念太师仁义,虽已有抉择,却未曾当面驳斥安世,拒绝安世。可太师,安世今夜前来,还是想告诉太师一声,此案,安世定要秉公而办。”
“说了一长串冠冕堂皇之语,张大人终于还是怕了这天下万民的诟骂,而决定为白吟霜翻案?”刘去眸色一深,倏地一下直直盯住她,眼底一抹笑意意味不明。
赵杏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只微微苦笑,道,“安世素来皮糙肉厚惯了,倒也不怕这天下万民的责骂,只希望这样做,能令逝者安息,生者宽怀,不至无辜者枉死。也惟此,方不负当日未央前殿,太师亲授安世甲字天冠时的期许。”
“在其位谋其政,这是安世的道义。当然,太师作为大汉代政之师,亦肩负道义。所以,届时太师不必顾念与我,无论开审之前还是开审之后,太师对安世做什么,安世都毫无怨言。同样,安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我想了很久很久,这法子虽然很蠢,但至少这样,太师和微臣才能都不负初心。因为,我们彼此都有不可相弃的本职所在,这件案子,可以输,可以被误解,被辱骂,但不可以退。”
刘去仿佛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便那样盯着她,如鹰兽狩猎时瞰览审度锋芒尽锐。
隔着桌椅,她跪在地,眉眼坚决。
赵杏一番陈述,自我感觉良好,自己都快被自己给感动了,被他一看,却怎么感觉这么毛骨悚然。遂当机立断,爬起来,谄媚地说了一声“微臣告退”,就去开门。
冷不妨背后青年突然道:“张廷尉,按你所想的去做。本王不会拦你,更不会暗中打击。”
赵杏浑身一震,直怀疑自己听错了,猛地转身,却见刘去嘴角微扬,目光似电。
她分明看到他眸中毫无遮掩的傲气和自负。
和初见那晚刀剑相逼的狡猾自利不同,和正阳大街漫天烟火下的风雅高贵不同,和未央前殿上以退为进不同,和宣德殿中沉默寡言不同,和停尸房被杨守敬暗中轻视、仿似不甘回击血气方刚不同。
仿佛那些都是随手拈来的面具。
她怔怔看着,只听得他一字一字道:“你既为我尽忠,那这次,便换我为你遮风挡雨,去做吧。”
“可你若放任我,大汉和楼兰国之间岂不”这回反是赵杏不淡定了,一骨碌飞跑至刘去身边。
“本王一直未给你答复,是因为本王正在办一件事,此事若成,则无论白吟霜一案如何判,都不会动摇我大汉与楼兰国原先拟定过的米粮价格。”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赵杏狂喜,他究竟想到什么办法绝处逢生,既可让她顺利办案,又不影响大汉与楼兰国贸易关系?
“事不一定能成,没把握的事,说来何用,还有,这事你断不能先说出去,懂了吗?”
“嗯嗯嗯。”赵杏使劲点头,他既不肯多说,她也不问。他说不一定能成,也就是说他也许会失败,失败了也许还一样要阻止她,不过今宵有酒今宵醉,且不论明日之后世事如何,至少此刻,他有心待她。
赵杏回到别院的时候,众人正在院里烧烤,见她回来,顿时松了口气。
皇影兴致勃勃解释,“有些小鸟从咱们屋檐上飞过,惊云猎了只画眉,清风打了只麻雀,秦霜捉了只乌鸦,我射了只鹧鸪。”
“快来,我们留着等你一起吃。”清风拍拍她的头。
赵杏那个感动,兴冲冲跑去一看,碟子里躺着四只鸟,她泪流满面:“这四只是信鸽、信鸽、信鸽和信鸽。如果有紧急军情怎么办?”
众:“”
赵杏严肃道:“不许吃了,都给我办事去。”
众人看她精神抖擞,都是一喜,有人问太师那里怎么办,赵杏一笑,只说无妨,道:“这案,尸体死亡情况是重点,我虽检过,但那不具信服力。”
秦霜道:“那怎么办?那杨守敬和蔡仵作不可能按实重改验尸报告,毕竟,你若按实来办,他们是要获罪的!”
“所以咯,”赵杏拉过众人,悄声吩咐了几句。
眼看着几个少年身手矫健,噌地一下消失在院中,赵杏转身朝她屋中走去,准备将之前杨守敬送来的验尸和审讯记录再细细研看。
别院分东西两厢,她经过两厢间的庭院,却见一人慢慢走过来,却是白吟霜。她身上背着一只竹篓,还带着一把花锄,看起来颇为吃力。
“姑娘这是?”赵杏不觉惊问。这么晚了,她怎会在这?
“无事闲在院中也是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