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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一留烟的跑开了。
萧清扬唇角飞扬,心情大好,忙追了上去。
“我送你!”
西洋钟铛铛的敲了八下,秋墨有些心绪不宁,探身朝外看了看,还是不见梁茶香的身影。
这已是她第五次往外看了。
自那日茶香说,以后陪她吃饭,下班后都是按时回家,就算有什么事晚回,也会让王茶花带个口讯回来。
像今天这样,天黑不回更是绝对没有的事。
为了不让自己瞎想,秋墨起身将桌上的饭菜,端进厨房热了一遍。
院外传来踏踏的脚步声,秋墨忙探身去看。
原来是村头外出照田鸡的小子经过。
她叹了口气,焦躁的看了一眼长条桌上,不停摆动的西洋摆钟,长长的指针指在数字五上。
快八点半了!
秋墨抬头看看了天空清冷的半弦月,略一犹豫,走进了黑暗中。
伴着哇鸣虫叫,夜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秋墨嘴角弯了弯。
不过很快,她弯弯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她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向她缓缓走来,就像从前无数次一样,所不同的是,这一次这个身影旁多了另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她鬼使神差的闪到一边,那两个身影从她身边越了过去,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那挺拔身影的面容,只瞧见一双比星辰更绚灿的眼眸,那眸中的光彩,她曾经无数次的见过
她听着梁茶香说:“我到了。”
又听着那挺拔身影温声说:“进去吧,我走了。”
心一点一点沉到谷底,撕裂的疼痛从心底漫延到四肢百骨。
她唯一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就要被人抢走了,她又要再一次失去所有。
孤独、痛苦、生不如死,又要再轮回一次。
上一次,有茶香的陪伴,让她觉得天地间,她不是一无所有,虽然她恨着她那一双与某人无比相似的眼睛。
她承认,在最初的那一个时刻,她有想过要放弃她,放弃那双她所厌恶痛绝的眼睛,就在她把她放下的那一刻,她对着她笑了,那干净、纯真的笑脸点亮她灰暗的世界。
从此她不再放手,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谁也别想从她手中抢走,谁也不行,任何人。
被关了大半宿,梁茶香早就饿了,端起桌上余温尚存的饭,来不及夹菜就先扒了两口白饭。
秋墨跟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有心上前问个明白,又不忍心打断她进食,坐在一边生生忍到梁茶香吃完饭才开口。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语气保持她一惯的严厉。
“下班被关在车间里了。”
梁茶香不知她看到了萧清扬,只当她面冷心热的关心自己,把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了于她。只是隐去了萧清扬送她回家这一段。
秋墨一阵旋晕,无名之火腾一声,在心里熊熊燃烧起来。
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学会骗她了!二十年生死相依之情不过尔尔。
“刚刚那人是谁?”
秋墨面目狰狞、阴森可怖,一巴掌响亮的甩在梁茶香脸上。
梁茶香吃惊的瞪着秋墨,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硬是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双手在衣袖里攥的死紧。
半晌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垂下眼帘波澜不兴的回了句,“一个同事而已,您放心,很快我于他就不会在一个车间工作了。”
“我很累了,先睡了。”
秋墨看着她离去的单薄身影,神色复杂。
真如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又何须解释那么多。
第四十章 工资风波()
梁茶香结束干事处的工作,直接走马上任,接手了前道车间的财务工作。
这个工作很轻松简单,说是财务,其实就是统计。
统计车间里的每一个员工,一个月工作了几天,请了多少假,然后跟据上班的天数,给他们算工钱,发工钱。
就是发工钱这简单的事情,也不用每个月都做,兴隆昌三月发一回工钱,她只要每三个月,花点心思做一份工钱表,照表发发工钱就行了。
朱珍珍非常好运,休完婚假,第一天上班就赶上了发工钱。
“珍珍你得了多少?”
朱珍珍拿着工钱从办公室出来,遇上了来拿工钱的蒋芳华。
“没多少。”
朱珍珍不咸不淡的应付着她,收起工钱条,放进胸前的工作服口袋里。
这个蒋芳华,越来越让她反感了,要不是在茶香办公室门口,她不想让茶香为难,连应付她都懒得应付。
蒋芳华看着朱珍珍远去的背影,收起笑容,撇撇嘴。
有什么了不起!德性!
再转身,就见一身柳芽黄缠枝花,斜襟衫的梁茶香,低着拨弄着算盘。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看不到面容,只看见她那乌亮亮的头顶。
若大的财务办公室只有一张办公桌,桌上摆了盆水养的铜钱草,窗边靠墙有两盆高高壮壮的叫不上名的树木,叶子宽宽大大,绿油油的,她还是头一次见。梁茶香身后,贴墙立着一架黑色的博古架,架子上放的不是古董,而是各式各样,叫得上名或叫不上名的盆栽,有的枝繁叶茂蓬勃向上,有的像瀑布一样根根垂下,有的开满小花,有的光长叶子不开花。
这哪是工作的办公室呀,分明就是一小花园啊。
蒋方华眼眸闪了闪。
这死丫头真是好命,本想借着一箭双雕的计谋,毁了石云峥的婚事,顺带着也把她的名声搞臭。
没想到
真是没天理,打结没自己快,个子不如自己高,力气没自己大,凭啥她现在高高在上,自己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挡车工。
凭什么?
蒋芳华攥着的手紧了紧。
就凭她运气比自己好?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就算你运气逆天,本姑娘照样有办法将你拉下马。
办公室里,一直低着头的梁茶香动了动,她忙嘴角扬起,笑意盈盈的走了进去。
“茶香。”
梁茶香抬起头,“芳华,你来啦!这是你的。”
她拿了裹着工钱条的一摞银元,递给蒋芳华。
蒋芳华瞥了眼工钱条上的数目,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适才她看到朱珍珍的工钱条,上头的数目比她多的多。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还是看清楚前面的数字是二。
一个月工钱六块大洋,三个月,一天假不请十八块大洋,朱珍珍息了两个半月,按理六块大洋也拿不全吧?
说什么待她和珍珍一样,都是她的好朋友。
狗屁!
咋没见多给自己一个子?
还有那莹光润泽,粒粒圆润的珍珠链子,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资产。
也没见她记得自己,哪怕给自己一粒。
朱珍珍不在的这俩月,自己没少拍她马屁吧?
可朱珍珍一回来高低立见。
蒋芳华心里,把梁茶香恨了一个大窟窿。
幸好自己并没真想拍她马屁。
蒋芳华边走边想着心事,差点撞了高苗苗一个满怀。
“芳华,钱拿多了,傻了吧,往哪撞呢!”
语气中带着一股子浓浓酸味。
蒋芳华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刺上两句,眼珠子一转,有了另外的主意。
她笑吟吟、大大方方地,将工钱条递了过去。
“能有多少,你自己看吧。”
亲昵的语气,让旁人觉得她们似乎是多好的朋友。
这高苗苗也是个红眼病的主,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瞟了眼工钱单,高苗苗,圆圆的脸庞,笑的像朵向阳花。
“你跟梁会计关系这么好,她就没多给你点?”
蒋芳华心里将高苗苗,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装出吃惊的样子。
“你胡说什么呢,茶香是那样的人吗?再说我又不是珍珍,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说完,一副一时不察,说漏嘴的表情,立即捂上自己的嘴巴。
“朱珍珍领了很多吗?”
见状,高苗苗立即,神神秘秘的凑近,希望能通过蒋芳华得到第一手资料。
“没有,没有。”蒋芳华,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没看见,她不让我看。”
“总之,茶香不是这样的人。”似乎察觉到自己又失言,蒋芳华特意强调了一句。
不让看?
心里没鬼的话,有啥不能看的。
瞧这蒋芳华鬼头鬼脑的,分明就是在替她们掩饰。
高苗苗在心里啐了口,轻蔑的走了。
蒋芳华目送着,高苗苗远去的背影露出冷笑,从牙缝里挤出两字,“蠢材。”
到了下午,车间里人人都在传,梁茶香多给了朱珍珍工钱,人人情神激愤。
而这种事,通常当事人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所以当五大三粗的谢桃花,和三角吊梢眉的杨小朵,站到她面前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
“朱珍珍,你的工钱条拿出来,我们大伙看看。”
朱珍珍看着两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不高兴了。
要看她的东西,不说软言好语,至少不该是,现在这种凶神恶煞的吧?
朱珍珍眼一瞪,没好气道:“干啥?你们很闲吗?”
朱珍珍负气的行为,落在这俩有心人眼里,就成了心虚。
“咋,不敢哪?”
两人斜眼看着朱珍珍,更加的张狂。
“有病。”朱珍珍不再理会这俩神经质,专心工作。
谢桃花、杨小朵相互使了个眼神,一起朝朱珍珍飞扑过去,一个从后背使劲抱住她的胳膊,一个趁机掏她的工作服口袋。
“二十六块!”
杨小朵挥舞着手中的工钱条,倒吸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啥?二十六块!
众人都不干了,她们累死累活的,一天不敢歇,才十八块,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