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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忌塔此时安安静静地立在塔群中,没有任何异样。赫安不放心地围着塔又绕了几圈,完全确认没事之后,才离开了塔群。
其实这次的反噬很奇怪。
以前被反噬,都要持续疼痛好长时间,有时疼晕过去后又会被疼醒过来。但这次他感觉疼痛时间很短,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醒来后反倒一身轻松,身体里所有之前有躁动苗头的怨念都被压制住了,老老实实地呆在该在的位置,听话地给他提供灵力。
也许是他决定放下执念后,怨念也放过了他。
*
离开塔群后又飞了几十里,飞过密林,才远远看到了一座村庄。方圆几十里就这么一座村庄,这座村庄是离荒脊之地最近的村庄,同凡间的其他地域之间隔了一座极高的山脉,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这座村庄建造得很奇怪,后背靠山,且挨得极进,大半的光线都被山阻隔了去,整个村庄常年处于阴暗之中,晒不到阳光。更奇怪的是,村庄被建在一片墓地中心,成百上千座墓碑紧紧围绕在村庄的四周,却不显的突兀,倒像是本该就这么布置在村庄周围的。
但村庄里的房屋很少,零零星星散落在墓地中央,同庞大的墓碑数量十分不匹配。那些房屋破败不堪,还是最原始的建造工艺,墙是用泥灰和稻草搅和在一起搭建出来的,顶上乱七八糟堆放一些稻草,也不管能不能将屋顶全盖住,压了几块石砖就算完事了。
而那些墓碑却建造得五花八门,但最不济也是一块裁得十分均匀的厚木板。
赫安走近了,才发现那些墓碑上干干净净,空无一字!
成百上千的无字碑摆在眼前,且排列得整整齐齐,十分刻意,赫安看得头皮发麻。
他活了几万年,什么样吓人的场面没见过,但这么多无字碑同时出现在眼前,还是让赫安的小心肝儿颤了一颤。
此行出来是要采购肉兔的,但这村庄离荒脊之地最近,还如此诡异,赫安忍不住想要进去探探。至于肉兔……天越帝君会不会回来还说不定呢。
赫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迈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墓地本身阴暗潮湿的原因,赫安进去后就觉得四周开始起雾了,他觉得身上凉飕飕地有点看不清前路。脚下都是烂泥,黏腻潮湿,一脚一个坑,走起来十分困难。这墓地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赫安,令赫安无法催动体内的怨念转化成灵力。
更确切的说是,赫安体内的怨念在害怕,不愿意让赫安催动。没有办法,赫安只能徒步往墓地中心的村庄走去。
墓地实在太大,赫安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却还是没有到村庄,回头看看,身后围着的也都是墓碑,这些墓碑上面没有字,茫茫雾霭中赫安已经分不清来时走的哪条路了。
隐隐约约之中,有个轻柔的歌声飘了过来,赫安听不清具体唱了什么,但觉得挺好听的。唱歌的是个姑娘的声音,清脆婉转,赫安朝歌声的源头望去,便瞧见一个白衣姑娘背对着他坐在不远处的石碑旁,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背上。姑娘似乎没有注意到赫安,边哼歌便用手拨弄着自己的湿发。
等姑娘一曲唱罢,喘息的间隙,赫安才走近了问道:“姑娘可知哪个方向能去中心的村庄?”
那姑娘手停顿了下,娇笑起来,那笑声相比她的歌声异常的尖锐刺耳,等笑够了,她终于停了下来,保持着背对赫安的姿势道,伸手指了个方向,道:“那边。”
赫安点头道谢,顺着姑娘指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又驻足道:“姑娘一个人在这不害怕么,不如跟我一同去村庄里?”言下之意是想让姑娘一路将他带去村庄里。
“不怕,”那姑娘道,话里满含笑意,“我在家呢,没什么好怕的。”
赫安疑惑,放眼望去,这一片都是墓碑,哪来的家。再看这姑娘头发湿漉漉的,许是刚洗了头出来晾干头发的。这里的村庄建在墓地中央,村民们大概早就习惯将这片墓地也当做家了。姑娘既然不想走,那赫安也不强求。
赫安刚准备抬脚走,就听见姑娘惊呼道:“哎呀,家里进水了!”
接着,那姑娘将两只手伸到后脑勺,艰难地在纠缠在一起的头发中间抠出了一条缝,然后把头发向两边拨开。
头发下,赫然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姑娘的头反了。
赫安没有动,反而静静地继续盯着姑娘那颗怪异的头。姑娘的脸上布满了青红交杂的淤痕,有些伤痕还是崭新的。那姑娘专注地看着石碑上的两滴水痕,那是她头发上滴下来的水,她用手指使劲蹭了几下没蹭掉,嘴瘪了下去,生气了。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姑娘双手托着下巴,将头从脖子上摘了下来,然后狠狠地把头砸进地上的潮湿的淤泥里,反复三四次后,再把头拎起来一甩。
那颗头被甩到了赫安的脚边。
赫安看见那张染了血和淤泥血肉模糊的脸上,那张嘴开开合合,凄惨地对他道:“你能帮我把头洗干净了装回去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一段小剧情
第9章 村庄(二)()
赫安面无表情看向地上那颗头,那颗头感受到赫安的视线,随即“咯咯咯”笑起来,那笑声像是被割断了气管发出的声音,卖力地笑着,感觉下一秒就要断气了,十分渗人。
那颗头重复了遍:“你能帮我把头洗干净了装回去吗?”
赫安静静思索一会儿,然后弯腰捡起了那颗头。
那颗头笑的更加猖狂了,眼里闪过骇人的精光,似乎在期待什么。
笑声太聒噪,赫安不耐烦地蹙起眉头:“啧,太吵了。”
笑声骤然停止。
赫安瞥了眼表情僵硬的某颗头,十分嫌弃地手一抛,将头抛到了更远的地方。
那颗头惨叫一阵,开始破口大骂,那头突然有了脚一样,快速的上下跳动,朝赫安的方向跳动过来。坐在墓碑旁的身体也呆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挥舞着扭曲的爪子朝赫安扑过来。
赫安并不着急,直至袭来的头和身子快触碰到他时,他才起手来。他手周围多出了一圈黑色的怨念,化作一条细长的黑剑笔直地伸出去。
既然体内的怨念不愿让他催动转化成灵力,把他就直接用怨念来战斗,对付眼前这只恶灵,足够了。
他手中的黑色长剑一挥,剑上包裹的巨大怨念将恶灵的身子和头同时逼退出去。
身子和头狼狈地跌倒到地上,那恶灵知道这样打不过赫安,身子跟头有意识地靠到了一处,然后,那恶灵又将头抱起来,装到了脖子上。
还是反的。
两部分合为一体,恶灵顿时气焰大涨,那张嘴又开始骂骂咧咧,只是声音变得尖细了许多,宛如泼妇骂街。
恶灵用的方言,骂了半天,赫安只能听懂一些字眼,类似“死”、“娘”、“贱”这些。
赫安被闹得心烦,也不等那恶灵再次扑过来,脚一垫,跃至那恶灵上空,手中的长剑直直刺下,刺中恶灵眉心。
恶灵体内的怨念从眉心被抽出,通过长剑吸入到了赫安身体里,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大声惨叫一身,无力地瘫软下来。那恶灵体内的怨念被吸收干净后,周身发出了暗淡的荧光,身子转回了正确的位置,脸上的血也慢慢散去,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来。
被净化的姑娘的魂魄朝赫安磕了个头,轻声道谢:“多谢大仙。”那声音是赫安最初听到的歌声的声音。
赫安颔首。
接着,魂魄化成了一颗光点,飞到天上去了,大概重新投入了轮回中。
赫安收回长剑。
这姑娘是被负心郎推入井中惨死的,一片痴心换来的却是背叛,也是个可怜人。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找到一个爱她的如意郎君。
脑中又浮现了一副冰冷的眼神,赫安心剧烈跳动了一下,隐隐抽疼起来。他忙甩了甩头,逼迫自己不要多想,抬步顺着方才姑娘指的方向走去。
来时前半段路程,赫安总觉得附近有什么在跟着他,后半段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赫安数着墓碑慢慢走着,正好数到一百时,雾便散去,他到达了村庄。
村庄很古旧,房屋歪歪斜斜,墙壁上泥沙脱落,屋顶上茅草稀疏,似乎一场雨就能把整个村庄毁掉。若不是几座房屋上升着袅袅炊烟,赫安甚至以为这里村里没有活人居住。
赫安走过两座草屋,看见右边一间茅草屋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背的白发老太太,看上去年过七旬了。老太太手里端着个木盆,行动迟缓,她迟钝地扭过头来,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两腮长满了黑褐色的斑纹,从她脸边两侧一直蔓延下去,一直深入到脖颈之下的麻布衣里。她肿胀地死鱼眼掀了掀,将盆里的污水往赫安站的地方泼了过来。
赫安往后撤了两步,躲过泼来的污水。污水泼在了赫安脚下,里面夹杂着枯黄的菜叶和带血的肉沫,散发着一股腐蚀的恶臭味。赫安不适地捂住了鼻子,又往后挪了几步。
那老太太冷哼一声,端着木盆幽幽转过身,准备回到那间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去。
赫安忙上前搭话:“老人家留步。”
老太太恍若未闻,干瘪的手已经推在了门板上,老迈地朝屋内迈去。
赫安伸出一只胳膊拦住老太太的去路,待老太太再度扭过头来用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他时,赫安笑眯眯地又问道:“老人家,村里可有肉兔卖?”
老太太浑浊的眼球动了动,向上翻到了一种诡异的弧度,露出大片布满血丝的眼白,她皱巴巴的嘴巴缓慢地张开:“没……有……”声音模糊,吐字不清晰。
赫安也不好再拦着人家,放下胳膊,让老人家进去。
老人家闭上嘴巴,整个身体抽搐起来,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