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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瞥了那几人一眼,施勋怒道:“全部都出去!!!”
看着那行刑的人迅速没了踪影,施勋将刑具扔进牢房中,看着孙膑毫无血色的面颊,一字一句道:“孙膑,你自己将髌骨取出来。”
看着孙膑的眸子不敢置信睁大,施勋语调不带丝毫变化,亦不带丝毫感情。
“你将髌骨取出来,我保你一条性命,送你去齐。”
双手颤抖的背在身后,施勋紧咬着牙关,冷然的注视着孙膑。
由穿越至今,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心如刀割,冷静无比。
收回视线,孙膑极其缓慢的蹲下身子,伸手拨了拨刑具,半晌,唇角竟是挂起一丝笑意,抬眸看向施勋。
“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眼中笑意温柔无比,孙膑靠向牢门,伸手碰了碰施勋紧抿的唇角,笑道:“你想要兵法,我给你,你想要我的髌骨,我给你,你想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唇角一点点的勾起,孙膑轻柔道:“只有一点,你在哪我在哪。”
完全没有料到孙膑的反应,施勋怔然道:“你说什么?”
没有理会施勋的问话,孙膑反身坐于地上,仔细的观察着一个个刑具,轻飘飘道:“师兄,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那你可以,可以喜欢我一些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施勋眼前血色溅起,孙膑毫不犹豫的将铁钩刺入膝中,压抑着惨痛的闷哼。
施勋喉间翻滚着一阵阵的腥气,有些崩溃的转身走出大牢,控制不住的靠在墙边,双眼紧闭的颤抖着。
大牢内,烛火染至最后一息,映出斑驳却又森冷的阴影后终于缓缓熄灭,孙膑眼眸微眯的靠在墙边,浑身如水洗一般,他微微侧着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被自己取出的两块髌骨。
“师兄,我什么都给你,现在,你可以喜欢我了么?”
缓缓裂开唇角,孙膑轻闭上眼眸,唇角的笑意似无奈又似固执。
小时候师兄对他很好,处处护着他,事事想着他,可逐渐的,师兄对他的态度就变了,变得冰冷,隐藏着妒意。
他不是不知,只是一厢情愿的不信,直到后来有一天,师兄的结束禁闭出来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以前的师兄又回来了。
虽然还是那副厌恶的样子,但眼中,却是含了丝柔和,他那时便知道,师兄不一样了。
可不同的是,师兄在对着另外一个人时却是更加的温柔,而他,也在偶然撞见两人之后,被心中猛然升起的嫉妒感弄得彻夜无法入睡。
年少时不懂的情感,如今却是再也不想放下。
片刻之后,刑官领着大夫匆匆进了大牢,施勋脚步虚软的步入牢中,看着孙膑的腿上被缠上一圈又一圈的白布。
孙膑陷入了短暂的昏厥,眼皮不安的煽动着,口中却又一刻不停的喃喃着不要将他送走。
施勋翻来覆去的握着手掌,颤抖的抚了抚孙膑滚烫的额头,上前将地上散着的髌骨包起,让人将孙膑抬回了自己的府上,留下了几个大夫看着。
大夫走后,施勋在牢中呆站了半晌,这才缓缓起身,走出了大牢。
晨曦由鳞次栉比的屋檐上一点点透出,逐渐染亮了整片魏国的天空,清晨鸡鸣声响起,起早的人打开挡板,将一夜的风尘吹去之后,准备起早食。
施勋顺着小道一点点的走着,走走停停,最后疲惫至极的靠坐在一处阶前。
胸口处温热隐隐传来,施勋愣了愣,伸手将怀里包裹着髌骨的布包掏出,待将布包揭开之后,两片青白透明的玉色物质散发着温润的白光缓缓映入施勋眼中。
“这便是,怨憎髓?”呆愣的看着那玉髓,施勋落寞道:“你又有何作用?”
“怨恨之力,堪比千军万马。”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漠然响起,施勋抿了抿唇,反手将布包塞回怀中,转头看向河洛。
河洛微蹙着眉,看着施勋一身狼狈的坐在台阶上,无奈道:“师兄,怎么在这坐着,为何不回去。”
施勋上下打量了河洛一会儿,抿唇道:“阵法解开了?”
皱了皱眉头,河洛面无表情道:“师兄,你此次做法太过莽撞。”
“莽撞?”嗤笑一声,施勋看着河洛,缓缓道:“我只是不想让我的爱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受到任何伤害。”
眼神微微一凝,河洛叹道:“我知道分寸。”
“你知道?”微一挑眉,施勋嘲讽道:“可是我不知道。”
“河洛,你不是历史中人,但此次却出来干预历史是为什么?”
双目直视着河洛,施勋道:“这是我的任务,但你却把我抛开自己去一步步的引导历史,你认为孙膑无法对我产生怨恨,便将孙膑所有的怨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你将所有的因果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你什么也不与我商量便一意孤行的认为是为我好,可你是否有想过,你并非此事之人,若是这因果之力你承受不了,我又该如何是好!”
恶狠狠的瞪着河洛,施勋喃喃道:“河洛,你才是真的莽撞,三国时期你便已受了一次因果,此次之事,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有万全的把握逃脱过因果惩罚!”
施勋眼眶通红的瞪着河洛,对于孙膑的事情,对于河洛的隐瞒,终是逼得他再也无法控制的哽咽了出来。
轻抚着施勋微红的眼眶,河洛抬手将他揽入怀中,安抚道:“怨恨之力太过危险,师兄,我怕他伤到你。”
抽了抽鼻子,施勋低声道:“你若是如此想,便不应该将我的真气封了,关在那屋内整整三日。”
手下微微一顿,河洛低头轻蹭了蹭施勋的鼻尖,深邃的双眸中满是歉意,“师兄,别生气了。”
轻呼了口气,施勋叹道:“齐国的使者明天便会来魏拜访,届时我会让人将孙膑送去齐使者处,待孙膑去了齐国,一切便算是尘埃落定了,对了,回去以后你给我把胸口那禁锢解开……”
沉默片刻,河洛出声打断了施勋的话,却并不提解开禁锢一事,“师兄,因果只不过是刚刚开始,怨憎髓既是你逼着孙膑取出,那他心中对你必定生了怨气,此之后,你便要对他提放一些了。”
神色黯然的摸了摸怀里的布包,施勋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间:“明天孙膑就会去齐国了,接下来的事,只要照着历史来就可以了。”
点了点头,河洛指尖蕴了真气,顺着施勋的太阳穴处缓缓摩擦了起来。
脑间一阵清凉传来,斜眼看了看河洛,施勋轻声嘟囔了一句,随手抓过那大掌,拉扯着向前走去。
唇角现出一抹笑意,河洛紧了紧手掌,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施勋,金眸中带着满满的爱意以及那一抹隐藏着极深的固执与占有。
翌日,一辆青灰色的马车由大梁城内缓缓驶出,向着魏国边界滚滚而去,尘烟处,一缕朝阳初升,破云而来的晨光逐渐掩盖了那马车踪影,亦拉开了一场由怨恨而出的,齐魏大战。
第86章 战国十五 兵出赵国()
公元前357年;整个战国陷入一阵短暂的平静起,虽偶有战役发生,但总归于表面上风平浪静。
孙膑由魏国离开之后,施勋虽招来了魏王的盘问;但这魏国现在却还不能没了他这个大将军,再加上河洛一旁的袒护;这事便也就不了了之。
而施勋在孙膑走后亦是悄悄派了人;打探着齐国的情况。
孙膑两腿髌骨被挖;至齐后整日瘫倒在塌上,数月之后方才能被人搀扶着下地;依靠着轮车行动。
如历史所写;孙膑虽腿有残疾,但却依然被齐将田忌发现其兵法才智;于一场齐国诸公子的赛马比赛中被推荐给了齐威王,而这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田忌赛马”,亦让孙膑成功的担任了齐威王的兵法教师,负责起整个齐国的兵法训练。
历史朝着它的轨道上安然无恙的前行着,齐魏两国养精蓄锐,于平静中相互试探,按兵不动。
公元前354年,赵国进攻魏国的盟国卫国,夺取了漆及富丘两地,魏王听闻笑称时机来临,当 机立断派大将军庞涓领军数十万,迅速向着赵国包围而去。
沉寂了一年的战国大地,终于再次由赵国将战火引向燎原。
当夜,与河洛商量过后,施勋清点好兵数,以三千骑兵打头,浩浩荡荡的踏出魏国大梁。
魏国边境与赵相邻,边境处山川起伏,而赵国的首都邯郸则恰恰与两国边境相距甚近,邯郸处,北临魏国,而另一边,则是齐国。
马蹄声于山间峭壁轰然震起,蜿蜒山路尘土四起,大军在行至两天两夜之后,终于徐徐抵达魏国边境。
傍晚,最后一丝霞光由山间缓缓凐落,万里山丘褪去白日暖阳,阴阳交汇之处一寸寸染上了夜晚的黛蓝色。
两国交界之处向来荒芜,但山间田野之处却还是坐落着几处村庄,生活着来往两国耕作卖货的村民。
夜晚降临,星星点点的火苗由村子里逐一亮起,沿着河畔错落有致的铺展开来,如跌落山间的繁星一般,照亮屋顶处徐徐升起的晚炊。
队伍缓缓步入进山的官道之后便停了下来,扯缰下马,施勋伸手将通信的兵士招来过来,吩咐道:“去告诉太一先生,今晚在此处扎营,切记,不得扰民。”
将马交到一旁亲兵手中,施勋扭了扭脖子,将身上护甲一一解下放至一旁,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吹起了小风。
河洛接到通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四处寻起了施勋身影,等看到施勋翘着腿坐在树边冲他咧嘴笑时,稍稍一想,便明白这货准是又想偷懒了。
舒服的窝在树根处看着河洛瘫着一张脸,有条不紊下着命令,而那帮兵士亦是严肃无比的着手准备着,施勋微一挑眉,略有不满的撇了撇嘴。
这帮臭小子,对着他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老实,难道是因为脸的原因?
想着,施勋不自觉的摸